我馬上發現,他的溫暖的笑裡有一絲促狹,便就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了。隻是我是真的,他讓我冒充,這就變得太有意思了。 是配合他?怎麼配合?靈光一閃便就笑對邊上那少年道:“你別逗了,我不過是顏少俠的朋友。” 然後,我又問掌櫃的:“顏少俠是不是有雙有機關的鞋子,他身上還帶了巴豆?” 我以為可以的事,哪裡知道,薑還是老的辣,掌櫃嘿嘿一笑:“小公子,這書中的大概吧,不少人知道,如果你是長安過來的,肯定聽書都聽過了,如今在書中寫的可不是剛開始口口相傳的那些了,這可是顏少俠的朋友寫出來的。” 這一來,不由得我與那少年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才好,隻剛收老板拿起書揚了揚道:“看倆位小公子,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不在意在書錢的。” 而就在老板手中書麵我看到著書人竟然是不悔不憂,立馬想到長安的羅氏兄弟倆,忙道:“掌櫃,我們都還是孩子,哪裡會說慌,就說這著書人我也認識,不悔不憂是兄弟倆吧?” 一聽這話老板呆了一下忙問:“你們真認識顏少俠,認識羅家兩位公子?” 那少年一看,我們占了上風,也不好意思再沾便宜忙道:“我們真沒說謊,書我們也還是買一本吧。” 我一聽可就不樂意,想想剛才掌櫃那態度,拉起少年的手往外邊走邊道:“不買,下次我們一起找羅家哥哥去。” 哪裡知道那少年拉了我一把,在我耳邊悄聲道:“你真的就是顏少俠,不過我也還是想要買那書。” 說著掙脫我的手,回去買了那本書,拉起目瞪口呆的我就往外走。 到了門口,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偏僻的巷子口,一輛豪華的馬車等在那裡,他便站定對我說:“顏少俠,我姓趙,趙元佐,今年九歲,明天,不明天我不能出門,後天我們再在那家書肆見麵如何?” 趙元佐,這個名字是我似乎聽到過,一時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隻是後來之約我難道一定有空吧?於是便道:“我也九歲,叫顏櫟,後天這個時候如果我不出現那就是我不會出現了,因為我不是汴京人,我可能回家去了。” 元佐有些失望地看著我:“我家裡有兄弟,都很好,不過我沒朋友,你做我的好朋友吧,如果後天你不能來,在書肆留個信給我好嗎?” 看著元佐一臉陽光的笑,我點了點頭,看他在幾個小廝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然後又看他從馬車探出頭來,對我笑。 這是元佐最陽光最快樂的時候,這是我見過他最溫暖的笑,當時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的堅持與放棄,都是善良到令人動容,如果說朋友,那麼他必定是我最先想到的一個。 當然,我們並沒有急著回去。第二天,老將軍帶著我們在汴京城到處找好吃的,好玩的。第三天,老將軍讓人買了許多東西回來,在家裡熱鬧。 而我又一次見到了元佐,倆個少年那天就在書肆裡聊天,主要是他在問我,我在回答,從那次長安的事,說到我看的書,他好奇於我沒看與他一樣的書,然後我告訴他《水經注》最好看,然後我們就在書肆裡找到了《水經注》他翻了幾頁也說好看,再之後他買了我在看而他不曾看過的所有的書。 他不能在外時間太久,這次回去時告訴我,他不能經常出來,以後有事就留信在這家書肆,當然我在信封上隻能寫趙公子,而他則寫下我的姓名顏櫟。 之後的每一天,我去書肆都會收到他叫人送來的信,而我也會回信,直到十天之後我們離開汴京再回到西京洛陽時,我告訴他,以後找到武老將軍便可有我的信息。 可我不知道,我們回西京就是因為老將軍知道了我與元佐的交往才作出作的決定。 也因為年底了,老將軍讓我們陪他過了年再走,我們去西京過年。 西京,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更喜歡西京洛陽。老將軍說他已經買了汴京城最好的煙花爆竹差人送去西京了,他說新年還要帶我們去白馬寺燒香,要等我學會了騎馬才放我回家。他說,隻有小子騎著大馬回家,一譽先生才不會怪他留我們這麼久。 老將軍說,等過完年,他托人在漠北買的馬也該到洛陽了。 我很快要有自己的馬了,也是,我馬上要滿十歲了,以後我可以騎著馬上書院了,那多美。 正想得美,安哥來了一句:“嗯,那就更像一個紈絝了。” 眾皆大笑,其實我才不介意他們叫我紈絝,紈絝怎麼了?難道他們不知道我還是顏少俠,有名的少俠呢。 對了,這次回去的時候過長安,我是不是去看看不憂哥哥,我摸了摸腰間的荷包,裡麵裝著那個節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