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發現碎布(1 / 1)

明朝追妻記 堯鋒 2787 字 2024-03-17

拎著量天尺,不去理會那些單馬單騾,馮木一一挑開轎廂車廂的小簾兒,映入眼睛的軟榻硬榻五光十色、五花八門、爭奇鬥艷兒,唯獨沒有冒泡的人影兒。   此時用餐的客官稀稀落落,那盥洗廁已無人影出入,馮木托店小二駐足守個門,免得客官誤會,便陪著保夢娟萍兒進了去。   萍兒第一次進盥洗廁,猶如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左看右看,時而眉頭皺起,時而眼睛睜得直勾勾的,時而舌頭伸出,輕輕添著唇。   保夢娟有些不好意思,羞羞赧赧地進了來,手足無措的四處張望,困窘地麵對著視線內的一切,她雖是個貴胄出身的千金,但對這異於認識的環境也不禁有點臉紅,臉上浮起一抹玫瑰似的暈紅。   萍兒瞪著大眼,在青磚地麵踱起步來,忽然像看到魚餌的魚兒躍出水麵似的,立在青磚條階上舉目俯視著。   保夢娟見她大膽的眼睛肆無忌憚地看著一切,不禁有些丟人,忙俏臉一板,嗔道:“萍兒,你快過來,不要站在那兒。”   萍兒哈著腰跑過來,隻是那張俏臉像聞到腥味兒的貓咪一般,仍上上下下打量著四周,好奇道:“小姐,原來那些書生公子們出恭的地兒是這樣的,也看不出多麼稀奇嘛。”   馮木看著萍兒嘴裡不屑一顧,眼睛卻滴溜溜地打量著四周,不禁取笑她道:“萍兒姑娘,待到你嫁了人後,你就明白這地方構造的巧妙了。”   盥洗廁是用青磚鋪成的,頂掛香爐,每間坑子外還用簾子隔開,坑位上固然不大,卻也能讓人完全的舒展,倒也不算壓抑,不過你千萬不要按照後世能站滿三四個成年人去想象它,這裡的空間站著一人就已是極限了。陳木見簾就掀,一一察看,想找出個人影來,隻可惜實在是想象不出會有人躲在坑子上、寄予別人被一麵簾子嚇住就藏去了身子。   看了坑子,望過梁柱、清水池,馮木四顧茫然,忽地看見廁墻窗欞處有塊青磚極其顯眼,靠近後,才看出這青磚居然讓人取下又嵌了回去,磚縫間更是多了件物樣來。   馮木看見這墻磚能讓人取下來倒也沒太過意外,他知道這廁墻是少見的暖墻,裡部中空,嵌有瓷製管道和排水的地漏,夏天引入清泉,錦袍玉靴的客官們無須袒胸露懷了,冬天燒水灌進,出恭解手的醉客們也無須爭分搶秒了。這暖墻能讓冬夏換新天,自然離不開可活動的墻磚,唯有空隙銜接的墻磚才能讓內嵌的管道與墻外的空氣相觸。   於掌櫃倒底是個講究的商賈吶!其酒家的盥洗廁乾凈整潔不說,這廁墻居然也是暖墻砌成的,馮木嘆為觀止。   馮木雙手探去,抓著青磚邊沿,然後一點點挪出墻體,讓那嵌進磚縫的物樣掉了出來。   馮木好奇地撿起來一看,觸手生涼,這是兩條破碎的絹布,隻見上麵寫有紅色“血”字,字上麵還蓋有一個模糊不已的章,還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直看得眉頭直跳。   萍兒見馮木取了青磚的物兒有點兒發愣,不禁有點好奇,她嗖地一下跳下條階,又嗖地一下飄到他的身後,那張像果凍般的臉,顫顫的從馮木耳邊探了出來。   萍兒咦了一聲,看這碎布上的章根本就是衙署公章,怎麼這樣的東西會出現在一個酒家的盥洗廁中,她伸出小手搶了過來,奇怪地問道:“馮木,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馮木看著小手拿過碎布,回頭看了萍兒一眼,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字帶著腥味兒,明顯是用血寫的,保小姐應該知道是何物?”   保夢娟正環顧四周地打量著,聽了這話,便湊上前來,接了碎布,攤在掌中,細細地看了看,保夢娟看見這印章大小方圓幾乎同父親的官印一模一樣,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這帶有血腥味的“血”字上邊蓋著知府的官印,難道父親出事了?   馮木正搜腸刮肚地想著碎布的來處,忽見保夢娟的身體發抖,臉色蒼白如雪,不由一愣,連忙走上前,關切地道:“保小姐,你怎麼了?”   保夢娟指著碎布,聲音顫抖起來:“這上麵的印章是知府官印,這公章一直是父親隨身攜帶的,現在在“血”字上看到了印子,卻沒看到父親,父親肯定出事了。馮木,你說怎麼辦啊,是誰要害父親啊?”   聽到保夢娟的話,馮木猛的看去碎布,驚詫地張大嘴巴,印子圓正大方,他見到時是有點疑惑的,可是他想不到這竟然是知府官印。馮木狐疑地看著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道:“保小姐確定這是知府大人的印章嗎?”   馮木懷疑是前任知府留下的,倒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因為這和明朝的官印有關。明朝時期,土司和流官俱有官印,使用維護各有不同,土司用副印,所謂副印,是指復刻原印而來的印章,倒不一定和原印大小一致,上麵有土司自己的宗教圖樣、各類寶石,至於明廷的原印則拿來供奉。但無論是土司的副印,還是原印,在文字款識內容上都是一致的,因為這代表著土司是受明廷賦權、管轄的。流官所用的官印,就更不用說了,較之土司更加統一,沒有副印和原印之分,一個衙門一個印章用到底,哪怕換了正印官,也不需要更換印章,上麵的文字款識內容上自然也是始終不變的。   印章又不是官袍,哪裡需要胖瘦皆要、高矮皆需的製作呀,就是朱皇帝用的玉璽十七寶裡麵的文字內容,也不過是變動一兩字罷了。保夢娟說這碎布上印子是知府官印,也許確是保知府留下的,但也可能是前任知府留下的。   保夢娟約略猜出馮木的心思,抽抽噎噎地哭訴道:“武昌府上一任知府離任了,這戶酒家還沒建造起來吶。”   馮木看著淚眼婆娑的保夢娟,輕輕嘆了口氣,柔聲勸道:“這個碎布既然藏在了這裡,說明於掌櫃要麼是不知情,要麼是和兇犯是一夥的,在沒確定之前,還不能去詢問於掌櫃,萬一也是兇犯的話,我們的力量太小了,也問不出什麼,還會打草驚蛇,現在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將這碎布交給三位欽差大臣,借助欽差的力量審問於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