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騎兵快速來到大營門口。 “停下,下馬。” 兩名士兵抬高手中長槍,將騎兵給逼停。 “混賬,我乃都候親衛,你們也敢攔我?” 騎兵神色狂妄,大聲罵道:“都給我滾開。” 說完,騎兵揮舞手中馬鞭,朝阻攔士兵打了過去。 對方畢竟是朱溫親衛,兩名士兵也不敢真的對他對粗,隻能極力躲避,但也不敢讓開道路,軍令森嚴,真要讓他騎著馬沖進軍營,那他們可就要倒大黴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放肆。” 旁邊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見此勃然大怒,大步上前,伸手將馬上的士兵抓住,然後舉起高高仍在地上。 巨大的疼痛讓騎兵臉色扭曲,好一會兒才是緩過氣來。 “你......” 騎兵正準備破口大罵,但是當他看到眼前猛壯之人,以及對方已經拔出來的武器與冷厲麵孔,騎兵隻能把臟話給憋了回去。 “你來此所為何事?” 壯漢冷冰冰的問道。 他叫雷萬海,今年二十三歲,父祖輩皆是府兵軍士,因此自幼習武,練就了一身的好武藝,早年隨父親雷春投奔申州團練使王侃。 廣明元年四月,義軍連破黃、舒二州,申州團練使王侃不敢應敵,縱兵劫掠城中百姓,意圖劫財棄城逃亡。 父子兩人不齒王侃為人,準備舍棄他然後自行逃命,後因事爭執,雷春被亂兵所殺,憤怒之下的雷萬海,沖進刺史府,將王侃斬殺,在場眾人被其勇武所震懾,竟無人敢於上前阻攔。 騎兵顯然也是欺軟怕硬之輩,他被雷萬海兇悍所懾,哪裡還敢囂張,於是說道:“將軍有令,讓各營主將去他那裡議事。” “事已知,你可以滾了。” 雷萬海收回大刀,轉身走進大營。 騎兵恨恨看了一眼雷萬海的背影,隨後上馬離開。 “都侯,朱將軍讓你去他那裡議事。” 雷萬海直接走上高臺,拱手大聲稟報。 李威看向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雷萬海搖頭說道:“老母身體不適,小人需去城中為其請治大夫,不能隨伴,請都侯見諒。” 李威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看向前方。 雷萬海母親昨天還到處溜達,身體好的很,這才一晚上,怎麼就病了呢?這顯然是對方的借口。 雷萬海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大步離開。 站在高臺下麵的江小五,看著從自己麵前直挺挺離開的雷萬海,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朱溫實力大增,他手底下的親信將領,紛紛也是得到升官提拔。 朱溫是這樣,李威也是如此。 李威被任命為步軍都虞候之後,掌軍一千二百人,他手底下的那些老人,石虎、趙衛、劉山、王弼全部被提拔為校尉軍官。 李威從中精選一百人為親衛,以江小五為親衛隊長。 雷萬海便是李威親衛中的一員,江小五是他的頂頭上級,按道理來說,有什麼事情需要通傳,若非緊急情況,雷萬海首先是報告給江小五,然後再由江小五這個親衛隊長稟報給主將李威。 現在呢,雷萬海連個招呼都不打,視江小五為空氣,這隻能說明了一點,他根本就沒把江小五放在眼裡。 李威觀看了一會兒,然後找來王弼,吩咐了一些事情,隨即走下高臺,準備前往朱溫大營。 “都侯,雷萬海這小子也太狂妄了,簡直是目中無人。” 江小五大發牢騷,一臉憤恨之色:“有機會我非收拾了他不可。” 李威笑了:“你恐怕鬥不過他。” “當心自取其辱啊!” 江小五聽出來李威有些偏向雷萬海,頓時不滿的說道:“頭,您可不能太慣著他,您平常可是經常說,做人要守規矩,雷萬海不把我放在眼裡,我還不能給他一點厲害瞧瞧?” 李威淡聲道:“看人不要隻看表麵,有人笑裡藏刀,表明仁義,實則陰險狡詐,雷萬海雖然狂妄囂張,卻也是直性子,這種人,你隻要能跟他交上心,那就是生死之情。” 想到雷萬海,李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這人其實挺有意思,他殺了申州團練使王侃之後,和一眾守軍逃往和州,途中遇到一股義軍隊伍,雙方隨即展開一場追逐的好戲。 雷萬海帶著母親逃跑,速度自然慢了不少,同行士兵也不知道他們是母子關係,於是出言勸說,讓其放下這個老婆娘,才能保住性命。 雷萬海雖然性格狂傲暴烈,桀驁不馴,但事母極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聞對方出言不遜,當即勃然大怒,隨後拔刀暴起,殺了七八個人,活捉十幾個人。 此時,義軍也是追到近前,雷萬海一不做二不休,以這十幾人為投名狀,索性投降了義軍。 雷萬海武藝超強,對於這樣的人,哪個主將不喜歡? 柴存最開始對雷萬海也是非常器重,使其為自己的親兵侍衛,賞賜不斷,多加籠絡,但柴存有個壞毛病,那就是好色,而且毫無節製,他的寵妾仗著夫君的寵愛,欺辱正妻與婆母,對此柴存竟然不加以製止,因此名聲不佳,素有不孝之名。 一個事母極孝,性格直率,一個不孝,貪財好色,兩個極端,怎麼可能湊到一塊? 所以,雷萬海對柴存極為不屑,多有不禮之言,兩人關係迅速惡化。 柴存幾次想要在戰場上整死雷萬海,好在副將劉明存加以保護,這才使其得以幸免。 朱溫擴軍之後,在各營挑選士卒,劉明存知道雷萬海在柴存手下,早晚是一個死,於是將其舉薦給了李威。 李威很快來到朱溫大營。 主將大帳,十餘名高級將領匯聚一堂。 李威上前躬身一禮,然後來到一旁坐下。 所有人到齊,會議開始。 “皇上命我進軍山南,組織防禦,攔阻荊、襄兩地唐軍北上。” 朱溫掃視眾人一眼,沉聲說道:“諸位有何高見良策?” “末將以為,當進占金州。” 一名年輕將領第一個起身進言:“金州位居正中,進可威脅荊、襄之地,退可為關中第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