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小隊被一聲不屬於人類的獨特吼叫吸引了注意,他們轉移視線,看到的是兩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麵對麵站立,似乎要發生點什麼。 一位是古拉加斯,另一位是弗雷爾卓德上唯一幸存下來的雪人威朗普,經過喬森的詢問才知道,釀酒大師古拉加斯是有點喝多了,想拿走威朗普身上的一樣物品——冰雪寶石。 這種寶石是雪人族獨有的東西,擁有著釋放魔法,製造臻冰的力量,微醺狀態的古拉加斯見有這麼方便的物品可以用來釀酒,頭腦一熱就想對威朗普下手了。 作為世上最後一名雪人,威朗普隻想守護住這最後一份力量,不管是誰,都別想從它手裡帶走那枚冰雪寶石,於是,就有了接下來它對著古拉加斯吼叫的一幕。 好在威朗普唯一的朋友努努安撫了它,古拉加斯也被布隆拉到一邊,這場小鬧劇才得以結束。 傳說中,是冰雪之神艾尼維亞給弗雷爾卓德帶來了臻冰,雪人是幸運的種族,它們額外獲得了引導臻冰的魔力,冰雪寶石就是證明。 小男孩努努出身諾臺氏族,在一次劫掠者襲擊中與母親失散,被霜衛部族收養,為了完成“英雄夢”,獲得尋找母親的力量,他外出遇見了威朗普。 曾經,所有渴求冰雪寶石力量的人都被威朗普殺死,但努努是個心靈純潔的孩子,所以他和威朗普成了好朋友。 想與母親重逢的念頭還在,威朗普便陪著努努四處遊走,如今,他們來到了阿瓦羅薩部族。 有了喬森的講述,努努對冰霜守衛部族產生了疑惑的情緒,這個深藍發色,臉蛋可愛,內心純凈的孩子不敢相信他曾見過的首領麗桑卓是個害死威朗普同伴的壞人,現在的他除了尋找母親外,還想和威朗普一起,跟著阿瓦羅薩再次前往北部,去詢問麗桑卓事情的真相。 布隆加入阿瓦羅薩的原因就更簡單了,這位滿身肌肉的大塊頭男性從小就被母親教導要幫助他人,母親總告訴他,弗雷爾卓德人都是一家人,而為了讓這個大家庭團聚,他有了和艾希一樣的願景,想要給弗雷爾卓德帶來和平。 能夠使用奧恩打造的臻冰盾牌,也是因為他和艾希一樣,體內流淌著寒冰血脈。 時間來到傍晚,梅拉戰母和她的族人通過希爾德的引薦,在艾希戰母麵前立下了忠誠的誓言,順利成為了阿瓦羅薩人。 瓦拉爾山穀中央堆起了一團大型的篝火,許多阿瓦羅薩人圍成一圈享用著晚餐,時不時哼唱兩句弗雷爾卓德的歌謠。 根據外出巡視的幾個阿瓦羅薩人的消息來看,由瑟莊妮帶領的凜冬之爪主隊伍已經完全進入了西部地區,如果他們知道阿瓦羅薩的領地在此,第二天一早就能抵達並包圍瓦拉爾山穀。 考慮到爐戶、工匠這樣的弱勢群體無法參加戰鬥,艾希決定主動出擊,在深夜突襲凜冬之爪,讓普通的弗雷爾卓德人留在山穀裡,繼續耕種、放牧生活。 畢竟,她不想環境美好,適合居住的溫暖地帶遭到破壞,更不願看到自己接納的弱勢部落受到戰爭的牽連。 歡樂的氣氛被泰達米爾暫時打斷,拿著牛角酒杯的他站起身,對著周圍的人開口說道: “戰母艾希,阿瓦羅薩之轉世,聖弓的持有者,冰雪之神的眷顧者……” 他停下來,側頭看向身旁艾希那張美麗的臉龐,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很難想象,這位血性十足的男性也會流露出溫柔愛意的眼神,或許曾經與艾希成為血盟隻是一場政治婚姻,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都從各自的身上看到了閃光點,隨之產生了真正的情感。 等到艾希回以笑容,泰達米爾才接著道: “為了弗雷爾卓德的統一,艾希戰母必會帶領我們戰勝凜冬之爪,這是命運的安排,是神靈的旨意,總有一天,所有的弗雷爾卓德人都會迎來沒有爭鬥,沒有互相屠殺的安穩日子!” 話音落下,歡呼聲紛紛響起,包括喬森四人在內的眾人都對著泰達米爾舉起了各自的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 弗雷爾卓德的深夜總會帶來永無止境的寒冷,西部地區雖然相對溫暖,但也始終是屬於弗雷爾卓德,逃脫不了這樣的環境。 沒有哪個弗雷爾卓德人會在深夜外出,夜裡是休息的時間,隻有房屋裡的火盆能給他們帶來溫暖。 艾希的選擇無疑是冒險的,半夜逐漸增多的雪花不僅給本就黑暗的環境帶來了更不好的視野,還會給出發的阿瓦羅薩隊伍帶來冰冷的折磨。 但一想到凜冬之爪會在夜間休息,而離開領地的他們會去搶占弱小部族的房屋來使用,艾希就沒法坐視不管,她的理念不允許她等著凜冬之爪來瓦拉爾山穀時,再出麵迎戰。 慶幸的是,今夜的阿瓦羅薩人沒感覺到有多冷,因為他們不知道,隊伍裡有個掌握著奧恩世界符文的黑發年輕人,在默默地釋放著無形的神火,為他們驅散寒意。 對於這件事,大家隻會認為是祖先阿瓦羅薩和冰雪之神艾尼維亞在眷顧、祝福艾希戰母和所有的阿瓦羅薩人,神靈的默許,預示著他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出了瓦拉爾山穀,穿過一片平原,阿瓦羅薩在靠近北方山脈地區的附近村落裡發現了凜冬之爪的身影。 在月光和火把的照亮下,看到那些從未參與過部族鬥爭,此刻卻躺在雪地裡再也無法動彈的弗雷爾卓德牧民,艾希的眼神頓時變得火熱,手中的臻冰魔法弓被她死死地攥在手裡。 凜冬之爪從不會在意弱小部落的死活,瑟莊妮隻信奉“強者生,弱者死”這個理念,這也是艾希會和這位多年好友分道揚鑣的原因。 要讓艾希去做出劫掠其他部族的行為,那她寧願退出瑟莊妮的隊伍,從那件事發生後,立下誓言,互相成為對方的連袍,視對方為家人的兩個人就此分離,再也沒有往來過。 一位取代母親,靠劫掠壯大勢力,成了凜冬之爪的戰母,一位獨自發展,吸納崇尚和平的弗雷爾卓德同胞,被推上了阿瓦羅薩領袖的寶座。 隨著歲月的流逝,立場上的不同,對待弗雷爾卓德同胞的思想分歧,讓年少時真摯的友誼變成了對立的敵意。 泰達米爾戴上他那頂鑲有綠寶石的牛角頭盔,單手將鐵製大刀舉過頭頂,帶著身後為數不多的蠻族人沖向眼前的村莊,打了個頭陣。 眾多阿瓦羅薩人緊跟其後,以最快的速度包圍了村子,可當他們踹開一間又一間房門,看遍了每一個房屋後,卻沒能找到任何一道凜冬之爪人的身影。 “不用找了,我們在這呢。” 遠處傳來一道音量不小的粗獷女聲,所有阿瓦羅薩人順勢望去,隻見本該在村莊裡休息的凜冬之爪人全都站在雪地上,像是在等待阿瓦羅薩的到來。 為首之人,那位凜冬之爪的現任戰母——瑟莊妮穿著滿是動物皮毛的厚衣裳,戴著斷了一隻角的寒冰頭盔,手握臻冰打造的鏈枷,騎在那頭名為“鋼鬃”的居瓦斯克野豬背上,淡漠地看著前方。 艾希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幾年沒見過瑟莊妮了,這段時間裡她聽到過這個名字都是跟“凜冬之爪劫掠”這樣的語句有關。 她又回想起那個至今都無法忘記的夜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和這位曾經的好友在某處雪地裡,在一團篝火前立下誓言,用匕首割開手心,兩隻流下鮮血的手掌握在一起,代表雙方的真誠。 那段誓言,她一直都記得: “我,瑟莊妮於此立誓,我將如姐妹般護佑你,我會庇護你的子女,分擔你的痛苦,艾希,我將視你為家人,視你為知己,視你為連袍。” “我,艾希於此立誓,我將如姐妹般護佑你,無論是在分娩還是在戰鬥中,我都將伴你左右,瑟莊妮,我將視你為家人,視你為連袍。” 兩大部族的戰母互相對視著,幾乎無人能體會她們此刻的心境,場麵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深夜的風吹著雪花帶起的呼嘯聲。 “還記得我們當初分開時,我說過什麼嗎,艾希?”瑟莊妮突然發話了。 艾希麵帶從容,將那晚瑟莊妮轉身離開,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復述了出來: “如果命運讓我們再次碰見,你將視我為叛徒,是你的敵人。” 實際上,後麵二人還有兩句對話,是“瑟莊妮,你永遠是我的姐妹,我不會把你當成敵人”和“你沒得選擇”,但在眼前的場景下,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冰霜祭司做法,預感到了你們會在半夜來偷襲我們。”瑟莊妮說話的同時瞥了眼身旁幾個穿著黑鬥篷,戴著牛角頭盔,臉上塗抹油彩的人,“今晚的寒風,就是阿瓦羅薩的安魂曲。” 瑟莊妮的話音剛落,一把刃口鍍了層臻冰的短柄戰斧就從野豬鋼鬃的身後飛向前,直奔艾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