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大門,灰塵撲鼻而來,農村的小洋房已經沒有人住,反而顯得陰暗寒冷。 房子是初中時候建造的,當時村子裡聽說要拆遷。於是大家紛紛加蓋樓房,我對此嗤之以鼻。 第一“是否消息真實?” 第二,是否擁有補償? 第三,是否補償足夠? 第四,我們村子有什麼價值值得被拆遷? 但是,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會聽我的。 然後,他們就行動了。 當時,工人在東邊我們就在西邊睡,我們和他,時間和我,生活和工作,一直玩著辛苦的遊戲。 其中必然有一個為另一個做地基,我才知道。 一天,母親突然生氣。 “你怎麼這樣子?啊,我讓你乾活你怎麼又不去啊?” “怎麼不說話?啊,真是急死個人!” “衣服脫了,站在那裡!今天別想睡覺!” 我脫光衣服,站在黑暗裡。 母親去她的房間睡覺了。 我躲在角落,然後坐在椅子上,一個人低頭睡覺。 大概一段時間後,大概是我還沒感到冷的時候。 母親過來,打開燈。 “過來吧!你個傻子,你就不會說句好話?來我床上睡,快!先穿上衣服。” 我就上床,睡覺了。 床上,母親突然說 “哎呀,寶貝,冷不冷剛才?你怎麼不說呢?哎呀,你說一句我就原諒你了……” 再一抬頭,我早就睡著了…… 又有一天,我在寫作業。母親在和工人乾涉。 “啊,師傅,乾完活了嗎?” “差不多了,就差墻要刷幾下了” “好,那沒事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工人沒走,在玩著手機。 “怎麼,還有事嗎?” “等你給錢呢!” “我不是說了過幾天再給嗎?”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錢!” “你什麼意思,我早就說過了!” “你吼什麼!” …… “你個娘們不要欺負老實人!” “誰欺負你了,我說過幾天在給錢!” “你!” “怎麼,你想乾什麼!這可是我們村,你想乾什麼!” 後來,我就沒聽到了,因為他們出去吵了。 我繼續寫著化學練習題,修改著答案,讓他看上去是自己做的一樣。 母親回來了,氣鼓鼓的,像一個氣球。 “哎,寶貝。在乾什麼?” “寫作業” “剛才媽媽和人吵架你怎麼不出來呢?” “什麼吵架?你說什麼” “你是不是耳朵聾了!你媽被人欺負你都不知道,你都不出來!我生出來你乾什麼!你知道我多辛苦嗎?” “……” “你怎麼不吭聲啊,你給我出去!今晚上別回來!” “……” 這,就是母親和房子的故事。 母親又走了,過了一會兒。 她又過來,看到我還在寫作業說“寶貝,餓了嗎?別寫作業了,你想吃啥?我給你做。” “隨便。” 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關於母親和房子的故事。 而父親,我看不見他。 他總是和工人一起乾活,和親戚一起工作。我聽到最多的就是 “哎呀,師傅,你這個幫忙好好乾乾” “哈哈哈,叔,你說這個線路咋接呢?” 他總是默默流著汗,笑著給人工人,給親戚,給生活一根麻醉劑的香煙,然後笑著說“來一根不?師傅?” 房子建成了,除了有幾個燈沒亮。 這,就是父親和房子的故事。 當初,他們說“先蓋個三層小樓房,一樓我們回來住。二樓孩子結婚住,三樓放東西。” 他們那裡知道啊!後來,我的父親一直住在城市的城中村的小樓房。後來,我的父親一直申請廉租房卻一直沒有成功。後來,聽說一次夜晚被小偷偷走了他的錢,媽媽說父親抱著她哭的淚如人生。母親抱著他,像小時候抱著我。 為了一個房子,父親付出了半個人生。為了一個家,母親付出了半個生命。 這,到底為什麼啊? 到處都是有房子,怎麼不給我的父親一個地方呢?到處都是孩子啊,怎麼不給我的母親一個毛衣呢?到處都是女孩啊,怎麼不給天下的單身漢一個對象呢? 到處都是成雙成對,怎麼沒有幾個能走到最後呢? 寫到這裡,我又大笑起來“我要一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我永遠有一個家,就在洛陽董瑤。 雖然沒有高樓大廈,但我一人卻有三畝菜地! 農村的家,永遠不需要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