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飛到了我居住的地方——1001號生存基地。 這裡是地麵僅存的幾座地麵幸存者所居住的庇護所之一,外圍是簡陋的外墻和一些簡單的城防裝置,裡麵則是一堆雜亂無章的建築物。 基地的居民隻有千餘人,大部分都是一些沒有獲得進入綠洲居住權,在災難當中幸存下來的幸存者。當然,還有十幾個人是綠洲派來這裡駐守的執法軍,美其名曰保護地麵幸存者,實則隻是管理居民不會發生暴亂之類的事情。 十餘名士兵,即便說每個人都穿戴著人類目前最先進的外骨骼MT-47,端著電磁炮,也抵擋不住成群結隊的靈堊生物的攻擊。說白了,這些人隻是地麵與綠洲之間的中介與基地的管理者。 我在離基地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降落。因為動力耗盡,這架動力飛行翼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但它的合金骨架卻是個很不錯的東西。於是,我費了點功夫,將合金骨架從機身上麵拆了下來,扛著它進了基地。 雖然現在還很早,但基地裡的人們已經開始了勞作。幾輛沙地鏈輪車從門口開出,朝著荒漠中駛去,蕩起滾滾煙塵。我知道,那些都是外出尋找物資的生態獵人。 生態獵人,這是災難發生之後興起的職業,也是大部分地麵幸存者的職業,同時也是我的職業。如果用詞語來形容這項職業,第一個就是危險,極度的危險。因為生態獵人的工作,就是深入生態蔓延區,去尋找有用的物資,或者捕捉靈堊生物。生態蔓延區神秘莫測,而且幾乎每分每秒都在進化,人類對它們的研究速度根本跟不上變化的速度。即便有著熱武器,深入其中也是極其危險的。就如同我今日淩晨前往的那座工廠,雖然隻是一個新生態蔓延區,但也差點要了我的命。 所以,生態獵人們一般會組成幾十人的狩獵隊,以團隊的形式去尋找物資。但即便如此,每次的采集行動都會令狩獵隊減員。有些運氣不好的狩獵團,甚至會全軍覆沒,永遠留在生態蔓延區。 由於土地荒漠化的緣故,想在地表進行糧食生產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目前,人類所有的糧食都產自綠洲的自動化農場當中。而地表這些居民唯一獲取糧食的渠道,就是用手中的魔武幣(魔武星通用虛擬貨幣)在基地中的交易中心兌換。而獲取魔武幣的方式也很簡單,隻要拿出綠洲人想要的東西,就可以兌換成魔武幣,用來進行交易。 綠洲想要什麼?金屬,燃料,這兩樣是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東西。綠洲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其每運行一分鐘所消耗的能量都是巨大的。而這些資源的主要來源就是生態獵人深入靈堊地蔓擴散區,在眾多靈堊生物盤踞的地方九死一生采集來的物資。雖然危險,但為了活下去,幸存者們又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離開生存基地。而換來的,卻僅有勉強可以果腹的食物。很多年老體衰的人,或是沒有戰鬥能力的婦女兒童,都因為沒有能力采集資源而活活餓死。唯有一些身強力壯,手中掌握著武器的人才能活下來。 但沒辦法,唯一的食物來源隻有用魔武幣跟綠洲兌換。綠洲等於將地麵幸存者的生命緊緊握在手中。這也是為什麼,地表幸存者對於綠洲異常仇視。也有一些膽大的人,也曾嘗試過強搶食物和淡水。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慘死在了執法軍的槍口下。 畢竟武器相差太過懸殊了。綠洲掌握著人類最頂尖的科學技術,有著最強悍的高科技武器,雖然對付那些兇猛的靈堊生物一點用也沒有,但對於有些甚至還在使用低等槍械的地麵人來說,根本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 不過,如果用第二個詞來形容生態獵人,那就是不確定。生態蔓延區雖然危險,但有時候也能在廢棄的城市中找到很多好東西,比如貴重金屬等等。而且,如果能活捉一些靈堊生物,或者拿到一些珍貴的生態樣本,同樣能換來不小的報酬。如果想找到對抗災難的方法,唯有先了解它。所以,綠洲專門成立了生態科研部,專門進行對靈堊生物的研究。而這些生態樣本對於生態研究來說是相當重要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隻是在運氣好的情況下才能有的收獲。如果運氣不好,整個狩獵隊可能一無所獲,還會有所損失甚至全軍覆沒。 走入基地大門,隻見這裡的人們已經開始了各自的工作。城中大部分人都是生態獵人,而剩下一些人則做著一些買賣來糊口。這些人雖然賺不到什麼錢,但是卻相對來說安全很多。 我邁步走入了路邊的一間屋子。 “誰啊?”裡麵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王叔,我是小冉。”我對著裡麵喊道,“我這有點東西,您看您收不收。” 屋子裡沒點燈,隻有高處一扇沒有玻璃的小窗上透進來的一點晨光,所以顯得有些昏暗。從暗處緩緩站起了一個佝僂的身影,手裡還握著一個酒瓶,裡麵裝著小半瓶最劣質的酒。 “你這丫頭,一個姑娘家天天弄得跟野小子似的,又從哪裡搞得一身傷。”有著亂蓬蓬的頭發和胡子的王叔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著滿身都是傷痕的我道。 “昨天跟著羅隊去生態蔓延區了,遇到了一些難纏的家夥。”我撒謊道。 我可不會傻到把動力電池的消息告訴別人。那麼大型號的兩個動力電池,一旦消息走漏,必然會引發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畢竟,基地裡的人為了生存,早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法治觀念,搶劫這種事情也是時有發生。 王叔伸著懶腰,把酒瓶“咣當”一聲放在了一旁一張生銹的鐵桌上,“什麼東西,拿來我看看。” 我將手中的東西往桌上一放。那是從飛行翼上拆下來的合金骨架。 “我靠!”王叔爆了一句粗口,嘴裡的酒氣頓時噴了我一臉,“好你個甄小冉,這從哪搞來的?” “撿到的。”我對著王叔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這個王叔雖然看上去不是什麼好人(雖然確實也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我與他相處已經很久了,至少他是一個公買公賣的人。隻不過,跟他相處多少得留個心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是做金屬回收生意的,從外麵帶回的資源有些是生銹的,或者混雜著其他東西的金屬,就賣給他。他經過加工之後將裡麵有用的金屬洗刷出來再賣給綠洲的人。 合金骨架,若是把裡麵的金屬都分離出來,再拿到交易中心去賣,少說也有幾萬魔武幣。 王叔抬起枯樹枝般的手指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道:“你這丫頭,又跟我撒謊。這等好寶貝,怎麼可能撿到。這麼漂亮的金屬,給你兩萬。” “叔,這也太少了吧。”我嘟囔道。 “像這玩意從成品上麵拆下來的部分,交易中心隻會當一堆廢棄金屬收購的。愛賣不賣,就這價錢。”王叔說著,抄起酒瓶,將昨天晚上喝剩下的殘酒一飲而盡。 做完了這筆交易,我轉身出屋,準備前往交易中心。 “等一下。”身後的王叔叫住了我。 “怎麼了王叔?”我頓時停住了腳步,轉身問道。 隻見王叔走到一口箱子近前,在裡麵翻了翻,而後拿出了一管膏藥,扔給了我。 “這個拿著,回去塗在傷口上麵。”王叔道,“那種凝血劑別再用了,會導致有害物質在皮膚內層堆積,對身體很不好。” 我捧著那管藥看了看,那是一種專門治療外傷的塗抹藥。 “王叔,這個……” “拿著吧。”王叔又躺回了他那把破椅子上麵,“一個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我謝過了王叔,而後走出了他破破爛爛的小屋。查看了一下手環上的餘額,足有兩萬出頭的魔武幣,足夠我生活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