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乾什麼!” 我完全沒有料到這一手,轉頭看向羅森,頓時驚慌地喊道。 而羅森的目光卻始終注視著前方,根本不為所動。 眼見我已經被繩子緊緊束縛著,大山頓時伸出蒲扇一般的打手,將我拖拽到了道路一側的墻邊。 我慌張地看著昔日的隊友們,一個個朝我走了過來,形成一個包圍圈,將我圍在了中間。而羅森則背著手,站在了包圍圈之外,沒有看我一眼。 我的心跳加速,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我現在才想起,我終究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而麵前則是二十多個窮兇極惡的男人。他們究竟想乾什麼? 三川俯下身,有些陰險地對我說道:“委屈你了!小冉啊小冉,你到底還是太嫩了。誒,本來我們搞到了這麼多的物資,老大不準備動你了。現在可好,半路殺出一個什麼冰山,把我們的物資全搶走了。所以,我們也隻能用這條下下策嘍!”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質問道。 “我問你,今天淩晨的時候,你悄悄地離開基地,去了哪裡?”三川湊了過來,用他那一對耗子眼睛盯著我道。 “這……”我頓時語塞,僵在了哪裡。 “別裝蒜了。”三川道,“我們看到你出了基地,天亮之後又回來了,背上背著兩個東西,鬼鬼祟祟地跑進一條平時沒什麼人走的道路裡,還鉆到了井蓋下麵。原來你一直都藏在那裡,我們之前還真沒發現。後來呢,我們在基地外發現了你開回來的那架動力飛行翼,上麵寫著呢,‘039號動力電池地麵工廠’。動力電池啊,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東西,綠洲現在可就缺這個。要是拿到交易中心,即便是一個最小型號的電池都能賣出十多萬魔武幣,夠我們整個隊伍生活好一陣子了。” 眼見我不可置信的表情,三川頓時一陣大笑,而後又說道:“怎麼樣,沒想到吧。我說小冉,你搞幾個動力電池回來乾什麼?又不能當飯吃。難不成,你還要把它作為你的私有財產不成?當初我們組建這支隊伍的時候不是說好,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嘛。實不相瞞,你走之後,我們哥幾個還特地跑了一趟。沒想到,你還給你的小窩安了個那麼堅實的鐵門,故意防著我們是怎麼的?” 我聽著三川的話頓時明白了一切,麵色逐漸如同死灰一般。完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藏身之處。這麼一來,小可就危險了。很明顯,他們的目的是那兩個動力電池。一旦電池被拿走,維生艙立刻就會停止運作。沒有了供氧和恒溫,小可必然會死去。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把電池給他們,那是小可的生命啊! 我忽然想到了今天早上,我聽到的那聲異響。看來,那根本不是幻覺,確確實實是有人跟蹤我。但我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卻是我昔日與之一起戰鬥的隊友。我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後悔我不該把那架動力飛行翼就那麼停在基地外麵,後悔我不該麻痹大意,忽略了那一聲異響。但最令我難以置信的是,我曾經最信任的人——羅森,他竟然會為了兩個動力電池這麼對待我! 千萬種思緒在一瞬間湧上心頭。憤怒,失望,悔恨,無助……種種負麵情緒不斷沖擊著我,使我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淚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轉,裡麵包含著太多復雜的情緒。 羅森分開眾人,走到了我的麵前,目光變得冷酷而無情。 “甄小冉,你還是個孩子,我不會殺你。告訴我那扇門的密碼,我將你送回去,從此我們再無任何關係。” 我看著麵前這個狡猾的男人,兩行淚水頓時從臉上滑落。 “你這個混蛋!”我歇斯底裡地朝他喊道,“我妹妹還昏迷著,動力電池拿走,她就沒命了!” 羅森眾人聞言,頓時吃了一驚。而我也猛然驚覺,我竟然在情急之下,一不小心把小可的消息透漏了出來! “原來你還有個妹妹,藏得夠深的。”瑞克說道,“這麼說,你費那麼大功夫搞來動力電池,就是給她續命用的?” 我聽著他的話,思緒已經完全亂了。大腦一片空白,此刻的我甚至連思考對策都難以辦到。 羅森嘆了口氣,嚴肅地說道:“小冉,我不管你這兩個電池是用來乾什麼的,把它拿出來吧,這可以讓更多的人活下去。你說你有個妹妹,還是處於昏迷狀態,需要靠你來延續她的生命,哼,真是笑話。我必須承認,你是我見過最為自立自強的女孩。但那又如何,你以為你有這個本事帶著一個拖油瓶在這麼嚴酷的環境裡生存下去?別妄想了。現在的我們,除了保全自己,其他一切都是扯談。你問我隊裡的物資還剩多少,實話告訴你,我們現在幾乎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絕境了!唯有你帶回來的動力電池,才能支撐我們多活幾天。末日的規則就是沒有友情,沒有親情,一切情感都不能有!隻有活下去,才是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情。甄小冉,告訴我密碼。” 我用被捆綁的雙手勉強支撐起身體,目光堅定,麵對著羅森清清楚楚地吐出了三個字:“你,做,夢!” 羅森的表情沉了下來,猛然間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頭發,另一隻手掏出手槍,抵在了我的太陽穴上。此時的他終於放下了往日那副沉穩的姿態,露出了本來的兇相。 但我仍然不為所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可是我唯一的親人,即便養活她再怎麼艱難,我也絕不會拋棄她。如果沒有她,那我獨自一人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四目相對,我們二人僵持了好久,最終,羅森鬆開了手,緩緩站起身,眼望著不斷下落的夕陽,頓時對一旁的托裡說道:“沒時間陪她耗下去了,給她注射神經注射劑。” 我聞言頓時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渾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顫動了起來。神經注射劑,這個恐怖的名字我當然聽說過。是硫化噴妥撒納劑,是一種神經性炎癥型藥物。一旦注射到體內,全身的末梢神經會感覺到無比疼痛。記得在以前,這種藥物都是用於刑訊逼供,已經被政府嚴格禁止使用了。但災難爆發後,藥物泛濫,各種各樣的毒藥隨處可見。想不到,為了搞到那兩個動力電池,他們竟然會搞來這種東西對付我! “小冉,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這種藥注射之後有多疼,你應該清楚。”羅森冷冷地說。 冷汗從我的腦門上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疼,我當然知道有多疼。我從小就怕疼,經常會因為一點小傷而哭泣。記得每當我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膝蓋擦破皮的時候,我都會撲進母親的懷裡大哭不止。父親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給我上藥,貼上創可貼。哥哥經常一邊嘲笑我嬌氣,一邊鼓勵我要堅強。每當家人在身邊陪伴,安慰著我,我就會感到無比的溫暖,疼痛感瞬間煙消雲散。 但如今,母親死了,父親和哥哥也離我而去。我隻有我自己,自己獨當一麵。 即便是死,我也要保護好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