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兄弟曾說過,它是最脆弱的群體,有時候一句話便會令其分崩離析,但它也同樣是最強大的群體,無論經過怎樣的毀滅,終會以頑強的生命力重新站起來。 它就像一個驚慌失措的個體,突如其來的病痛令它暈了過去,等它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努力去摸索、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的過程中被一遍遍紮傷了手指、劃傷了手臂。 “它”便是“人類”這一群體。 而現在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終於出現了一道光芒—— 感染戰爭爆發於公元2018年11月1日,名為海姆達爾的組織在世界各地的大型城市集群散播了毀滅世界的感染病毒,被病毒入侵身體的活人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化作極具攻擊性的喪屍。 所謂海姆達爾,便是北歐神話裡阿斯加德的護衛神,彩虹橋的看門人,當他吹響手中的號角之時,就說明末日到了。 而神話往往反映現實,正如他們組織的寓意,海姆達爾組織引發了世界末日。 每一次封鎖失敗與防線崩潰都是上百萬的人類被屍化,這比死亡更可怕,那些活死人匯成更加無邊無際的屍潮淹沒剩餘的人類防線。 疫苗研究的無解,世界之墻的崩塌,六英梟的戰死,最後防線城市的淪陷,人類已經被逼至絕境。 自聯合政府解散以來,人類在黑暗中摸爬滾打了整整四年,他們在危機四伏的荒原建立起自己的避難所,茍延殘喘等待著下一天。 帝國封鎖了國境線,將其餘勢力攔在永凍國土的天險之外,科技會撤離大陸,去到沒有感染潮能夠威脅的大洋正中。 他們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努力找尋著活下去的目標,他們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重新建立起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從一點星火自藍色的汪洋大海中浮現,到一片星火匯成燎原之勢。 終於,在感染戰爭第五年初,西陸平原的四大勢力結合成千上萬的小型避難所再次聯手,對海姆達爾盤踞的萊文市發起了聯合城市奪還作戰,人類再次將力量集中到了一處,麵對那個共同的敵人。 那一天,感染者的屍體堆成了高山,數以萬計的帝王級感染體被渺小的人類屠戮。 於此相對的,人類一方也血流成河,萊文市的每一條街區甚至是每一棟樓內都留下了斑駁血跡,人們踏著同伴的屍骸前進,為了那微不可見的希望和早已模糊的記憶中的輝煌。 幸好那希望並非飄渺無望。 在終局之戰的末尾,身上白衣已然被血色染紅的雪原將軍張言河拚著心臟被刺穿的瀕死狀態將海姆達爾的核心乾部釘在了萊文市的黑曜石碑上,這場仗人類付出了慘重代價終於拿下萊文市。 隻是誰都知道,感染戰爭不會如此輕易結束。 萊文市的勝利僅僅擊殺了海姆達爾的一名主要乾部,其他的始作俑者還在暗處伺機而動。 而我們能做的便是保證自身安全,增強勢力力量,不斷為最終那天的決戰做好赴死的準備。 “所以您認為萊文市的勝利是否代表人類已經有能力重返城市?借助城市集群能否恢復曾經的生產力?感染戰爭會因此而結束嗎?” 甄選城的女記者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她背後的攝影師將鏡頭對準了前方茶幾旁的年輕男子。 窗外飛雪依舊,寒冷的冰花在窗欞上蔓延,不過屋裡很暖和,這讓年輕男子得以舒緩的翹著腿為自己倒上一杯上好的烈酒。 “不,人類成功奪還城市隻是個開端,戰況會愈加激烈。” “不如說……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頭戴大簷帽的男子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逐漸平靜下來的液麵倒映出他身旁的黑發少女。 那是多麼白皙俊俏的臉啊,簡直不像是經歷了四年末世摧殘的人世之物,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在男子說話期間,少女的麵孔正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十字裂口,兩條裂縫分別在她下巴到額頭以及兩頰左右,隨後整張臉裂開了,露出了布滿尖牙利齒的四瓣血盆大口。 “你說是吧?巨顎——” 男子頭也不回的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然後送開了手,任憑酒杯在空中旋轉著墜向地麵,清脆的碰撞聲成為了男子詢問的回答。
序言:感染戰爭(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