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爬上脊椎在整個身體裡蔓延開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林何從來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剛剛無意的拉著自己往前走,亦或者現在的這個微笑,可怕……太可怕了,熟悉的被人算計的感覺包圍了曹誌勝整個全身。 他垂眸看著林何懷裡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女,越發的膽戰心驚。 謊言家,天生的謊言家,在錯綜復雜的棋盤上落下一枚又一枚棋子,在唇齒交鋒之間,勝負早已在開局的一個眼神。 驀的,曹誌勝喉結滾動了一下,隻覺得越發的乾渴。 若不是出於對林何的信任,相信他不會對自己做些什麼的話,以曹誌勝的性格,定然是要將這個最大的禍患綁起來才能稍稍安心。 就在他囁嚅著嘴唇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又猛然愣住了。 他是如何能信任的了林何?他憑什麼覺得林何不會對他做些什麼? 憑他們以前的交情嗎?可林何那不也把他送進了…… 有些事情不用多說,但是曹誌勝仍舊忍不住握緊了拳。 一個偉大的謊言家,隻用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個微笑,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能俘獲所有人的信任。 他們自以為是的沖上前,可笑的浮誇的大喊著,以為自己是在冷漠的謊言家手下,唯一被他留有餘情的人。 但他們又何嘗不是在棋盤中縱橫交錯的一枚棋子呢? 越想,曹誌勝便越發心驚,許是他呆站在原地的時間有些久了,林何抬頭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將已經失血昏迷的女學生抬到臥室的床上,還十分貼心的為她蓋上了被子。 就在曹誌勝還繼續沉浸在深深的懷疑當中,林何突然從他的身後冒出來。 一隻手捏住他的後脖頸,將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偏頭看向他,淺笑著,那眼眸卻似乎洞察了一切,將所有人心底的盤算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想什麼呢?老曹……你的眼睛好紅啊?表情也很兇” “是想……殺了我嗎?” 林何輕聲呢喃著,淺色的瞳仁將視線落到他的臉上,曹誌勝猛然驚醒,在眼眸偏轉的片刻,從林何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是的,他的表情確實很兇,甚至不能用兇來說了。 他眼白裡布滿著血絲,額頭上青筋暴起在偏黑的皮膚下,顯得尤為可怖。 不自覺的他緊咬著牙齒,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渾身上下健碩的肌肉都在顫抖著,似有一股怒火在身體裡亂竄。 他現在像是暴怒的雄獅,發了瘋,癲狂的要撕毀一切。 看清楚他現在的模樣之後,曹誌勝愣住了,表情漸漸鬆緩,盡力的不想讓他成為林何眼眸中那副難看的模樣。 【叮——】 過了好半晌,他的拳頭依舊緊緊的握著。 悶聲悶氣的說道:“我要死嗎?或者說……你也會這麼對我嗎?” 林何從他身旁走過,悠哉悠哉的坐到沙發上,欣賞著他這副有趣的模樣,似乎曹誌勝眼裡噴薄的不是對他的殺意,那暴跳如雷的模樣也如同小醜般逗趣。 過了半晌他開口:“在這裡我不會。” 此話一出,曹誌勝表情鬆懈了些許。 在這裡不會,也就是說在這304公寓裡林何是不會對他出手的。 但這也是一句謊言嗎? 曹誌勝不清楚,他試探性的盯著林何的臉,渴望從上麵找出什麼線索來。 但很可惜林何依舊保持著標準的露齒的微笑,這不由讓他心底一陣挫敗。 事實上就算這是一句謊言,他又能怎樣呢? 是趕在林何下手之前殺了他嗎? 事實上,曹誌勝還真下不了手。 他算不得什麼好人,拿著菜刀去打架對他來說也是稀疏平常,但也就怪了,他還真對林何下不了手。 這是他的智囊,是他拚走的唯一中心,即便騙了他無數次,卻依舊能輕易的收獲他的信任。 過了許久,在林何微笑的注視下,他鬆開了緊握著的手掌,然後又一臉憨樣的坐在林何旁邊,笑著問道: “你故意讓那妹子斷了一臂,為什麼?” 林何抬起頭注視著不遠處衛生間旁那具年輕的男屍,周圍的血液仍在流淌著,看起來……似乎比早晨出門之前多了一些。 “我是為了她好啊。” “怎麼講?” “我估摸著……接下來應該不會有遊戲了。” 林何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以曹誌勝的大腦還真轉不過來彎兒,他小聲的問道:“啊?為啥?” “人啊,人已經夠了,如果遊戲再繼續進行下去的話,人就不夠了。” 剛說完,林何轉過頭看向曹誌勝那清澈的沒有被知識以及邏輯浸染的雙眼,又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你猜遊戲為什麼要給我們每個人安排一個擅長的科目?” “emmm……裝用來迷惑我們的紙條。” “這隻是一層,如果可以的話,他大可不用這麼麻煩,隨便將這紙條往這房子裡麵一塞,然後讓我們去找就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那……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別的用處嗎?” 林何覺得有些心累,他忍著疲憊繼續說道: “傻子,你是真傻!遊戲剛開始的引言說了些什麼?你忘了嗎?我們隻是一個孩子,擁有著自己擅長的科目和其他兩科不擅長的。” “既然如此,它給每個人都安排了擅長的科目,那意思還不明顯了嗎?” “這顯然是一個限製人數的規則,我們通關的人數有限製,自己擅長的科目,外加其他兩科加起來總共是三科,意思就是說總共隻能有三個人活著出去。” “而此時我們隻剩了三個人。” “所以我推測,從現在到第三天,媽媽來接我們的這段時間我們是安全的。” “它不會再用遊戲來消耗我們的人數,以求達到平衡。” “這麼說,明白了嗎?” 曹誌勝木訥的點點頭,隨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疑惑發問:“你不覺得這有點……太不平均了嗎?” “是的,確實不平均,可能連遊戲自己都沒有想到……我們開頭就死了兩個倒黴蛋吧。” 林何笑著說,眼神掃過精英男的屍體和那年輕男人,眼眸中的瞳色逐漸變深。 “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而已,如果接下來的日子裡麵還需要有人犧牲的話,我們可以把我可愛的晴鵑姑娘送出去。” “啊?!!你……這也叫為她好?” “都說了是如果了!我自然也很舍不得我的晴鵑~” 林何瞇著眼睛,說話還故意拉長調,聽的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