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形無神,有形無神喲……”老者喝了口葫蘆中的酒,感慨道。 9歲那年,一老者在伯爵府前鋪榻欲眠,府內下人見狀,以為是哪裡來的逃荒乞丐,便想要將他趕走。 此時的小該隱正巧看見,隻見那老者雖衣著破爛,看不明白穿了什麼。可他的麵容發膚卻絲毫不見臟亂,反而頗有股道骨仙風之感。 以為是哪裡的落魄貴族,該隱便將其請入府內,好生款待。 老者一幅記憶中東方人的麵孔,那也是該隱上一世中熟悉的模樣。 就好像他鄉遇故人,該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第一次見到東方麵孔,不由得心生好感,挽留他多住了幾日。 臨行前,老者想要作為餞別之禮,傳給該隱一套劍法。 以為自己是碰上了什麼世外高人,該隱便憑借技藝,照貓畫虎般使出了這第一式劍法。 怎知這一試,那老者便搖頭嘆氣,感慨其並無劍骨,招式有形無神。 “有人得見山,有人得見水,而你卻無山水百獸,空有羽衣莽莽,實則爛肉敗絮。”老者連連搖頭。 該隱沒有因為老者不留情麵的叱責而生氣,反而抱劍拱手,多謝師父指點。 聽聞該隱這一聲師父,老者皺了皺眉頭,像是觸了什麼忌諱一般。 “我與你並無師徒之緣,卻有師徒之份。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師父,我便也傳得你一些保命本領。” 一句話說完,老者便反手持劍,縱身輕舞,步伐詭變,招式也忽快忽慢。 那柄長劍也在老者全身的帶動下神鬼莫測,絲毫看不出規律。 “這套獨創的劍法,乃是老朽見你步履輕盈,腳下生風,這才心生所感。此劍法無名無姓,隨你喜好命名。”那老者將長劍交於該隱手中,未在多說半句,轉身離去。 該隱追上老者,隻見他徑直走向高墻,然後忽的無影無蹤。 明白自己這是碰上了大機緣,該隱這才開始苦練反手劍法,直至今日。 回到競技場之中。 這虎爪團長伸出的手並未收回,見對方並無惡意,該隱也就接過對方的手,在他的攙扶下站立起來。 然而這虎爪團長的手卻在抓住該隱時微微用力,捏的他有些生疼。 他用一種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對該隱說道:“好小子,以後你就跟我混了。” 該隱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本意是不想惹人注意,誰曾想這出師不利,還沒入遠征團便被團長盯上了。 伯爵府中,馬爾文伯爵正在看著今天的晚報,他的鬢角有些斑白,早已沒了當年“鐵血伯爵”的威懾力。 該隱敲了敲房門,默聲走進了房內。 馬爾文伯爵沒有抬頭看向該隱,隔著老遠便開了口。 “聽說你今天在競技場勝了遠征軍二團團長?” 該隱自知有人向伯爵報了信,當下便有些不知所措。 “用了一些手段,僥幸贏了。” “我知道你年輕氣盛,又有些伎倆,但你別忘了自己的目的。”馬爾文伯爵嘆了口氣:“此遺跡一行,你又該如何脫身?” 自知理虧,該隱也就不再繼續解釋。 明麵上,他與伯爵的關係乃是父子。可暗地裡,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世。 自己乃是伯爵至交好友的兒子,由於父親早逝並留下遺言,伯爵收留了自己和母親。 十幾年來,伯爵將自己視如己出,從未有過一絲不公正的待遇。 他很清楚,當初父親臨死時說的話,讓他帶著項鏈,去莫吉亞遺跡深處,一切便都會水落石出。 他同樣很清楚,自己似乎是這3000年來,第一個能夠再次使用魔法的人。 該隱並非不通事理之人,這十五年中,他從未在人前展示過魔法。如果自己的魔法天賦暴露,不僅僅會因此沒了平靜的生活,還會連累馬爾文伯爵,至少也是欺君的罪名。 “我都明白,到時候會想辦法脫身。”該隱點了點頭,他隻能如此回應伯爵。 “明白,你都明白.....”馬爾文伯爵非常清楚自己這位養子的性子,在接收故友一家後,他一直都壓製著遠征軍前往莫吉亞遺跡的提案。 十五年的心血,隻為了給曾今的故友一個交代。 至少不能讓他平白無故的死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莫吉亞遺跡就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深淵。 大大小小的探索也不知道有過多少次。 要麼石沉大海,了無音訊。要麼就是大敗而歸,毫無消息。 除了自己曾今那位“以太級”冒險家的故友,和他的那句遺言外。整整15年,再也沒有其他有關遺跡的消息。 “項鏈會指引我們...到達遺跡的身處...哪裡有魔法的真相...” 馬爾文伯爵擺了擺手,示意該隱回房。 他其實很喜歡自己這位養子,甚至考慮將伯爵之位傳於他。 可這位養子的母親瑪麗卻嚴詞拒絕,始終將自己視為“外人”。且在這15年內,瑪麗從未走出過伯爵府,更沒有在公眾麵前出現過。 馬爾文伯爵非常清楚自己這位故友之妻的脾氣,瑪麗始終都固執的堅守著丈夫的遺言。 麵對此等情況,他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國王進諫,要求減緩對莫吉亞遺跡的探索。 他擔心莫吉亞遺跡的過度開發,會使故友死去的真相被掩蓋。另一方方麵也在擔心,消失的魔法帝國如果重現天日,將帶來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15年的壓製,卻被新一代的浪潮無情推翻。 新王登基,在他頒布的第一批法令中,就有對莫吉亞遺跡的全麵探索。 王國遠征軍自此接到命令,準備起了第一次大規模行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於是,在該隱還未舉行成人禮之時,隻能趕鴨子上架般加入遠征軍。 回到房間,“魔偶”安娜便熟練地為該隱脫下外衣,換上了居家服。 盡管已經與“她”共處多年,該隱還是會對魔偶那無微不至的照顧感到局促。 “過幾天,我就要加入遠征軍了,之後的日子,我想請你照顧母親。”該隱對安娜說道。 “好的。”安娜沒有表情的低下了頭,像是在等待該隱的進一步指示。 該隱對於所謂建功立業沒有興趣。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那串藍色的寶石項鏈便從未離身。 他能夠感受到,這看似普通的項鏈正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自己的身體。 該隱一抬手,一團赤紅的火焰憑空升騰。 15年來,他從未停止過所謂魔法的探索。 在他的視角裡,魔法,就是能夠依照自己意誌,影響周圍的一切事物。 從最基礎的念力掌控,到稍微復雜的能量生成。調節溫度生成火焰與冰霜、控製氣流方向生成颶風、甚至撕裂空氣生成閃電。 雖然威力不盡人意,可它仍然便利到讓人產生恐懼。 而自己身上的項鏈,就像是永無止境的能源一樣,不論自己使出多麼誇張的力量,它也從未有過枯竭之感,反而隨著這些年的沉澱,項鏈的光芒更加強盛。 就像是攜帶了一個持續在充電的電池一般,他不清楚,這項鏈會在什麼時候到達極限,有沒有可能破碎,並釋放出未知的洶湧事物。 魔法,就是萬物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