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的清暉透過茂密的樹枝撒在沉睡的大地,照亮逃亡人的前路。 “快追,別讓她跑了。”宛若吹命符的聲音依舊緊緊跟著容月出,她也不知跑了多久但仍甩不掉這幾人。 “咻”,一隻利箭劃破寂靜的夜射穿少女的右肩,慣力帶著她整個人撲向地麵,隨後洶湧的疼痛感湧來。 “跑,跑啊,怎麼不跑了?小賤蹄子!”來人追上便狠狠一腳踩在她的背上,將容月出死死壓製在地上。 “賤蹄子居然放了我們那多貨。”張三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少女的青絲,火把的光亮映在她臟兮兮的臉上。 “賤娘皮”一旁背著弓箭的李二唾罵一聲隨後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瞬間少女的臉紅腫了起來,唇角流下一絲猩紅的血。 容月出疼的說不出話來,隻死死瞪著二人。暗道,等她逃出去一定要打爛他們的臭嘴!她不能被賣一定要逃出去! 這時,張三二人正準備將少女拖回去時,突然從樹上跳下一個人來一棍子猛砸在李二後腦又一腳將張三踢開,拉起地上的少女背在背上在林子裡狂奔。 容月出因失血加上被用力扇了一巴掌有些犯暈,但她在昏迷前一刻借著月色瞧見一張瓷白的小臉,隨即鬆了口氣放心的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幾時,昏迷的容月出悠悠轉醒,睜開眸子瞧見眼前有火光,低頭發現自己肩上的傷與手已簡單包紮過了,隻是微腫的臉還有些隱隱發痛。 還未起身便聽見一清脆的女聲喊道;“阿娘,那小女娘醒了。”她順著聲音望去,是一對母女在一旁烤著火。 容月出一旁坐著那對衣衫襤褸的母女正眼含關切的望著她。這是一個無人的破爛小屋,屋頭一個大洞,墻麵也到處皸裂,隻勉強可擋些風雨。 “小女娘你醒了?身子可有什麼不適。”看著坐起身的容月出那母親開口問道。 “多謝夫人與娘子相救,我已無大礙,隻是身子有些發虛。”容月出說著就要掙紮起身行禮謝恩。 “娘子剛醒,不必多禮,安心歇息才是。”見容月出起身那母親身旁的女娘起身靠近將她輕輕按了下去柔聲說道,“你也不必隻單單謝我等,是有位娘子跟我二人說你被拍花子困住,求我等幫你脫困,不過那位娘子因有事已離去,幸好我會些拳腳功夫,救下了你也沒耽誤她。” “這位女娘說的是,他日若我見了那位娘子必然重謝,不知二位如何稱呼?”聞言容月出便也不在多禮開口問道。 “我名喚蕭棠梨,小字寒食,因我出生那日是寒食節,故我阿爹便以寒食為我的小字,年歲十五,這是家母周菀,你可喚我阿梨。”蕭棠梨輕笑道出由來,“不知女娘如何稱呼,年方幾何?家住何方?可是與家人走失?”說完便又一個個疑問從嘴裡蹦出。 “我名喚池宿,年十歲,家住長平城,一日出門不甚走丟被拍花子帶走,幸好今日遇見爾等祝我脫困,真的感激不盡”見二人流露出的擔心容月出眸光閃了閃開口回答道。 “不知夫人二人這是?”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雖二人救了自己,她心想,在沒到都城之前她不可隨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如此容月出便隨口編了個假名字,見二人沒有懷疑便心下鬆了口氣,隨即反問道。 “我與阿娘家住上穀郡,突遇發大水,大半個郡縣都被淹了且餓殍遍地不得已一路向北流浪去長平城避難。”蕭棠梨沉默片刻輕嘆道。 這時,周菀突然從胸口掏出一張乾凈的方帕裹的嚴實的東西,扔散發著微微香味。 “瞧我這記性,光顧著同你們說話了,都將此事給忘了。”周菀打開油紙,是一個有些許灰塵已經發硬的饅頭。 “這饅頭我在你醒之前特意用貼身捂著,應該熱乎一些了,池娘子莫要嫌棄。”周菀邊說邊掰一大半遞給容月出,那雙眸子在火光的襯照下又溫柔又乾凈。 “不嫌棄,不嫌棄的,多謝夫人,你掰這般多給我,您二人可是不夠的。”容月出抿了抿略顯蒼白的唇擺手道。 “夫人喚我阿宿便可。”她又說道,有些不好意思接周菀手中的大半饅頭。 “阿宿莫要推遲,瞧你臉色蒼白的,我與阿娘雖說亦是流浪,但每日可討些吃食果腹,不似你這般虛弱。”蕭棠梨接過話勸道,“且你同我比年歲更小些,需得多吃些才是。” 周菀亦是溫和的說道;“阿梨說的極是,阿宿莫要講禮了,接著罷。” 見兩人如此說道容月出便不在好意思推脫,“謝謝夫人與阿梨姊姊。”她接過帶著餘溫的半個包子眼眶微紅道。 這是容月出來到這世上第一次接收到陌生人毫不保留的善意,另外小半周菀分了一半多給蕭棠梨,自己則吃了一小部分。 幾人吃完後周菀便招呼容月出二人睡覺。 “阿宿可要挨著我等睡?”周菀似有些不好意思問道,擔心她一介女娘剛逃出魔窟夜晚會睡不踏實,想著其跟自家女娘差不了幾歲便軟了心,出聲詢問。 “可以麼?”容月出詫異的望著周菀跟蕭棠梨。 母女二人輕輕點頭,見此少女有些質疑,蕭棠梨輕輕扶起她走向角落裡的草堆。 容月出睡二人中間,周菀細心的用一條破毯子將二人仔細蓋住,隨後將二人都虛虛攬住,蕭棠梨側著身子怕弄疼少女但還是輕輕將她虛摟著溫聲說;“睡罷。” 少女輕輕合上眼睛,感受著身旁二人的暖意,竟不自覺有些哽咽,她還從未在自己阿娘懷中睡過,不覺已有些哀愁。她又想起素日懷病臥榻的阿娘,不知她是否會擔憂自己? 許是周菀為人母,感受到容月出身上的哀傷,以為是因走丟念家,便輕柔的在她背上輕拍了起來,哄她入睡。 感受到背上的動作,少女不知為何有些控製不住流下眼淚,看得周菀不住的心疼,替容月出拭去眼角的淚,在輕柔的哄睡中她漸漸睡了過去。望著睡去的二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周菀則凝神小心翼翼警惕四周直至四更天才漸漸睡去。 摛雲搖碧露繁星。 那間四處漏風的小破屋裡,幾人相擁取暖,竟顯得溫馨暖欲凝。 翌日。 “阿宿,醒醒,快些起身我們要早點上路了。”容月出迷迷糊糊覺著身旁有人輕輕晃動,輕輕睜開雙眸便撞進一雙溫柔的眸子。 是周菀,蕭棠梨則在一旁收拾包袱準備出發。 “給,墊墊肚子,我洗凈了的。”沒等容月出開口周菀變戲法般拿出幾個野果遞給容月出,是她今兒趁早出去尋的,“吃完趁日頭還早我們趕路早些到長平城處理你的傷口。” 望著周菀手中的野果,容月出差點又忍不住落淚,她得多早起身去孤身尋來這些野果啊… “周姨,你跟阿梨姊姊也吃。”容月出沙啞著說道,將野果分一半遞給周菀兩人,兩人見此接過便開始吃起來,一刻鐘之後三人收拾妥當後便開始往長平城趕,出發前周菀特意尋來稀泥在幾人臉上輕抹了一遍這才出發,三人邊走邊聊,越聊越投機,相處十分融洽。 “三位女娘可是前往長平城去?”一道不善聲音打破三人和諧的畫麵,見勢不妙周菀連忙將容月出二人護在身後,按住二人讓其噤聲。 “瞧三位女娘獨自上路,定是不安全不如讓我等護送三位女娘上京如何。”話落從樹林中走去五六個人來將三人團團圍住。 “我們不需要,煩請讓道。”周菀緊緊盯住幾人厲聲嗬道。 “哦?這可由不得你們。”為首人挑眉道,是之前背弓箭那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