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丫頭怎麼光記得藥了呢?(1 / 1)

常寧慌忙將他的手鬆開,麻溜地從他身上爬起來。 但很快又被盛堯一把捉住手腕,將她又扯了回去,於是又俯身歪向他。 隻不過這次她堪堪單手撐在他身旁一側,隔著紅色蓋頭,她很清晰的看到他皺著眉頭,挑了挑眼角。 盯了良久他才緩緩道:“公主不打算解釋解釋為何將我的衣裳當做擦嘴布?” 常寧低頭,看到了他胸前那幾處油漬,很是顯眼,還散發著一點雞腿的芬芳,但她仍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歉,“對不住,完全是不小心的。” 下一秒,常寧頭上的蓋頭便被掀開了,她眼前一亮,抬眼四目相對。 盛堯凝視著她,先前覺得她稚氣未脫,不過是個任性了些的小姑娘,如今她即使將滿頭黑發挽起,又戴以金冠,飾以朱釵,乍一看是端莊大氣,但眼裡的稚氣卻是藏不住。 果然還是那個任性的小姑娘,尚沒有被後宮那些骯臟浸染,才有如此清透的眼睛。 她的睫毛撲閃了兩下,隨即得意洋洋地道:“是不是我長得好看讓你看呆了?” 盛堯挪開視線,曲起右肘撐著頭,閑閑地拋出一句話,“你倒是還真敢說,你不妨去照照鏡子。” 她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爬起來奔向銅鏡。 果然,她欲哭無淚的看著鏡子裡的新娘子,糊了一嘴的紅色唇脂。 她往常沒有塗大紅唇脂的習慣,故而一時忘了,如今她的嘴就像中了毒,吐了血,簡直沒眼看。 盛堯起身,拍了拍落了灰的袖子,“公主果然勇氣可嘉。” 她捧著臉沉浸在悲傷中,不想理他。 半晌,從側邊遞過來一塊絲帕,她就勢朝著他一嘟嘴,表示要他親手擦擦。 盛堯將絲帕掛在她的金冠上,嗤笑道:“時辰不早了,公主也別折騰了,早些歇息著吧。” 眼看著盛堯要往門口行去,忙跟上去急問道:“你去哪?” 他腳下頓了頓,“我自去隔壁書房,公主便在這裡歇息吧。” “等一下。” 盛堯又回眼看她。 她摸著肚子,弱弱的道:“能不能叫些吃食來,我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再沒有半分停留,徑直出了屋子。 常寧撇撇嘴,將帕子從自己的金冠上取了下來,心裡想著,他這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她看了眼被她踢到桌子底下的雞骨頭,甚是難過,她還沒啃乾凈呢,可惜了! 這時院外傳來了說話聲,她分辨出似乎是栗蘇的聲音。她悄悄將門開了個門縫,看到栗蘇揉著額角,正與盛堯說著話。 “師兄,你這、這就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怎麼能辜負良辰美景了!” “公主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至於其他的,何必彼此為難相互做戲?” “目的?什麼目的”栗蘇一臉錯愕,糊塗了。 盛堯睨了他一眼,“一個公主離開皇宮最快的手段是什麼?” “成親?” “你沒發現近三年來,原先愛鬧騰的三公主低調不少麼?她原本就不招太後喜歡,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心裡也清楚,她自然是要給自己謀退路的。”盛堯意味深長的道。 栗蘇似懂非懂,“所以公主並非如她所說,真心喜歡你,隻不過是想要借著你離開皇宮!” 盛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我無權無勢,遠離朝政,地位又還行,在她心裡我來當這個駙馬是再合適不過了。她雖聰明,但手段還是差些火候。” 栗蘇贊道,“嫂子真是棒極了,竟能算計你,不過你何時讓她去清洗狗窩?” 盛堯奇怪的瞥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讓她去洗窩?” “哎,師兄不帶你這樣重色輕師弟的吧!”栗蘇立馬嚷嚷了起來,“平日裡我隻摸你衣服一下,你就逼著我去洗狗窩,掃院子,嫂子又是拿你衣服擦嘴又是算計你,你竟然視若無睹!你還算是個人嗎?!” 盛堯聽聽也就過了,將他往旁邊一撥,往外走去,“別廢話了,去找人給她送些糕點。” 栗蘇跟在他後頭哇哇大叫。 聽完了全部墻角的常寧將門合上了,靠在門上用絲帕擦著嘴,心中有些委屈。 出宮嫁人確實是她的一番謀劃。 宮內於她已經沒了牽掛,她在後宮再沒有靠山,母後的母族也早為東齊戰死,沒有人能幫得了她。因此她深知如果不主動出擊,到最後就會毫無還手之力,下場淒慘。 因此她借著太後對自己的厭惡,故意在她麵前惡心她,隻是稍加激將,便使得太後去苻滄那裡鬧,要早早地將她嫁出宮去。 她再去苻滄宮裡淚眼婆娑地跪著哭一場,稱自己願意尊重太後意願去出宮嫁人,隻求莫因她生分了皇帝與太後之間的母子情分。 苻滄生性涼薄,對於她這個妹妹如果不是母後在繼位大典上救了他一命,他根本不會將她放在眼裡。他不加以理會她對雲裳如何,那是因為他壓根不在意這些後宮爭寵手段。 但因他繼位以來,手段暴戾,僅繼位大典出現此刻一事,他便下令殺了相關人等一百餘人。其後又將不遵他的“反臣”盡數扭了脖子,惹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此刻他也恰好需借著她去拉攏朝臣,於是便借此下令大選駙馬。 但她能算到自己嫁人,卻無法真正挑選駙馬,不過是走馬觀花,做戲一場,隻是他恰好出現了,她又恰好屬意他。 正如他所說,他十分適合想要遠離皇宮的她。最重要的是,苻滄多疑,自國師退隱朝廷後,他老擔心國師是不是生出了二心。 常寧嫁給盛堯,也間接表現了苻滄的態度,告訴其他人,國師和皇室還是一條心,你們別唧唧歪歪的亂傳謠說國師是因為新帝殘暴才退隱的;同時也告訴國師,給朕安穩些,你弟子捏在朕手裡。 所以,在她得知盛堯的身份時,她就知道嫁給盛堯,苻滄絕對沒有半點反對反而還會樂見其成,除了在雲裳那出了一點小插曲,但好在沒什麼要緊。 但她一開始是真心想要先同他聊聊感情的,但苻滄直截了當的下了聖旨,她也沒辦法。 她不禁一邊感嘆著一邊往嘴裡塞著剛送來的糕點,反正她已經進了門,隨你咋的,概不退貨。 * 常寧第二日是被貓的哈氣聲吵醒的,她望著床簾腦子裡轉了片刻,眼皮子又要落下來,院外又傳來一陣哈氣聲,她立刻從床上彈起來,披頭散發地沖出去。 她的貓在院子裡弓著腰炸著毛,朝著那白狼狗齜牙咧嘴,嘴裡罵罵咧咧的,隻要狼狗敢上前一步,它就張開嘴哈氣,模樣兒十分兇狠,雖是深宮養的小白蓮,但一點都不怯場。 而那狼狗則慫慫地背著耳朵,在院門口徘徊,想進又不敢進,最後用爪子在地上不停地刨著泥。 袁嬤嬤見常寧穿著單衣便跑了出來,忙取了外衣給她披上,又跟她解釋道:“小白今日一早從籠子裡跑了出來,本就是剛換環境,又見著了狗,所以鬧了脾氣了。” “小白。”常寧朝它叫道。 白貓順著聲音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折回去沖著狼狗齜牙。 她慢慢朝它靠近,伸出手沿著貓頭順著毛,慢慢撫平貓咪的情緒。 漸漸地,貓咪身上的毛軟下去了,開始在常寧腳邊不停地蹭頭,但視線仍緊盯著那狗,隨時準備開罵。 她將貓抱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教育它,“小白,強龍不壓地頭蛇,你要大度一些。做貓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理兒,你得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貓發出低沉的“嗚嗚”聲,仿佛在說“你在說什麼屁話”,突然它又警惕地立起了耳朵,探出了頭,圓滾滾的貓眼瞪著。 隻聽得嬤嬤道:“老奴見過駙馬爺。” 盛堯一早在西屋的書房聽到躁動,想是那狼狗應是又如往日一樣蹲在了疏林院門口,想起那公主還在東屋睡著,便出來看了一眼。 狼狗見到他,立馬興奮起來,蹲坐在地上拚命的搖著尾巴,像見了骨頭一樣。 但盛堯沒理會它,反而看到她披著外衣蹲在地上,懷裡抱著隻神色緊張的白貓望向他,眼裡帶著剛睡醒的迷蒙。 他眉心微微動了動,語氣有些嫌棄地問道:“怎麼還有隻貓?” 常寧打著嗬欠,抱著貓直起身子,理直氣壯的回道:“它是我的嫁妝。” 他沒再說話,隻是盯著白貓微乎其微的皺了下眉,轉頭對著一米開外的狼狗,“小黑,走!” “哎,書生!”常寧歪著頭苦思,“我需不需要去拜見一下國師大人啊?” “嗬,沒個日上三竿,他是決計不會起的。你若是此時去擾了他的覺,他怕是能罵你整整一月。”盛堯吐槽起自己的師父絲毫不嘴軟,甚至還帶著些冷笑。 “那簡直極對我的脾氣啊!”她看了看天邊的晨曦,又打了個哈欠,“既然不著急,那我就回去睡個回籠覺。昨夜吃得太撐,我做了些運動,卻又因過於興奮睡不著,直到臨近寅時才睡著,如今正困得緊。” “請便。”盛堯大步流星的出了疏林院,狼狗小黑也遠遠地跟在後頭,走了。 常寧撓撓頭,打著嗬欠果真又抱著貓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