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折竹這才看見華蕪衡也在,經過華蕪衡這一嗬斥,李折竹才覺得這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委實不妥。冷靜下來後,這時李折竹發現張家二老都在,除此以外還有一眾靛青色門派服的少年子弟在場。李折竹想到剛才自己說的話一瞬間熱意上臉,沒再吭聲。 “這是神意門派的弟子”華蕪衡對李折竹溫聲道“阿竹,過來拜見師兄” 李折竹忽然想起自己在現代逢年過節走親戚時也是這樣一副場景。 “風清派李折竹在此見過師兄”李折竹在師父的注視下十分乖巧地向為首的少年行禮。 少年束著高馬尾,長相俊俏,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看著比李折竹大了一兩歲。他對李折竹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充滿朝氣的嗓音字正腔圓道“見過折竹師妹,在下是神意派路行舟” “不知神意派弟子怎麼會到這來?”華蕪衡開口問道。 路行舟把目光從李折竹身上收回,解答道“師父最近急缺一味稀有藥材,聽聞青衿仙尊這裡有特命我過來請青衿仙尊賜藥。不巧得知青衿仙尊早已下山,這才一路追來,望仙尊莫怪弟子未先告知的唐突之罪” 聽了事情了經過,華蕪衡表示理解“無事,隻是我此番出來並未隨身攜帶任何藥材,隻怕要等了結這件事才能帶你回風清派拿取藥材了” “既然如此,那弟子和師弟們就等上一等也是無妨的,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仙尊盡管差遣”路行舟對華蕪衡微微一笑。 華蕪衡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把目光放在站在木清姝身邊的李折竹臉上“阿竹,剛才是怎麼回事?” 此刻不僅是張家二老和木清姝等待李折竹的回答,就連路行舟也一副饒有趣味地盯著她。 李折竹抬起頭看著華蕪衡,回答道“師父,方才弟子在屋內等了許久並沒有見到那東西現身”說到這裡,李折竹卻不好意思把張浩博的事說出了,打算就這樣吧,反正師父也沒有問得很清楚。 “這件事為師已經從你口中得知,我問的是張公子如何輕薄你了?” 李折竹顯得有些為難,沉默了好一陣才有勇氣說出剛剛的事情“回師父的話。張公子見了弟子之後往床鋪上放了一張白帕,還意圖要脫弟子的衣服,驚恐之下才奪門而出,並非故意打攪各位” 得知來龍去脈,木清姝麵上也起了怒意,隨後仔細查看了李折竹身上有無傷處,見一切正常稍稍放下心“張公子怎可對師妹做出輕浮之舉”還安撫了李折竹好一陣。 “張公子可有什麼要說的”華蕪衡對著木清姝和李折竹身後說了一句。 兩人回頭看,可不正是那張浩博嘛。 張浩博心虛,不敢與華蕪衡對視。華蕪衡看了一眼張老爺及夫人,二老連忙向李折竹道歉“犬子唐突了李姑娘,真是萬分抱歉,這件事老夫一定會給姑娘一個交代”說完張老爺對管家道“去,拿家法來,看我今日不打死這個孽障”後麵一句咬得極重。 “爹,不要啊!我會死的。這次饒了我吧,我已經知錯了”張浩博知道張老爺這次是動真格的,連忙跪下向張老爺求饒。 “往日是我縱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才讓你屢屢犯錯,今日不給你點教訓你就把老子的話當耳邊風”張老爺指著張浩博,氣得發抖,張夫人攙扶著張老爺見他氣得厲害也不敢為兒子求情。 “張老爺要罰不必急於一時,眼下有比這更為重要的事情,不如先擱置一旁”華蕪衡也想張浩博受到懲戒,隻是現在不是最佳時機,隻好勸阻道。 既然華蕪衡都這麼說了,張老爺也沒有不應之理隻好先作罷。 “方才師妹說那東西今晚根本沒出現,會不會是厄運被打破了”木清姝隻得出這麼個結論,實在想不明白是為什麼導致了事情的變化。 華蕪衡立馬否決了木清姝的猜測“不是厄運被打破了,而是那東西根本沒上當” “計劃周密,它又是如何得知的,難道府裡有內鬼?”木清姝看向華蕪衡。 “是春雨,在宴席之前她問了我一些奇怪的問題”李折竹懷疑春雨有問題,提議將她帶來一問。 眾人都贊同,於是張老爺讓管家去把春雨找到帶過來。良久,春雨被家仆押了過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抓了過來嚇得腿軟,麵色驚恐。 “春雨,你今天問了我些奇怪的話,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的嗎?”李折竹蹲下來看著跪在地上的春雨,伸手幫她把淩亂的發絲挽好。 “姑娘,春雨隻是問問並無別的意思”春雨眼神閃躲,不敢和李折竹對視。 李折竹頓了頓起身“現在府裡在抓內鬼,你的嫌疑很大,既然你不願說那就交給其他人來審你吧” “姑娘不是我!是秋雪”春雨驚慌失措地去抓李折竹的裙擺,瘋狂搖頭,淚水順著臉頰劃到下巴處“秋雪說她不放心來路不明的人當少夫人,所以才托我問的” 見春雨鬆口,華蕪衡立馬追問“秋雪為什麼不放心?她一個丫鬟怎麼管起主人家的事情了” “因為…因為她…”春雨帶著哽咽聲,說到此,不知怎麼卻有些猶豫了,想著該如何開口。 但此時大家也已經知道這件事或許和秋雪有很大聯係了。 “去把秋雪也帶過來”張老爺對管家說,想了想又叮囑道“隻說是叫她過來辦點事,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了老爺”管家立馬和一家仆耳語了幾句。 秋雪過來的時候,眾人麵色無異,像平常一樣。但華蕪衡的目光一直放在秋雪身上,似乎有什麼奇怪之處。張夫人一臉慈祥把秋雪喊過來“孩子你來” “夫人可有什麼事要交代秋雪的?” 張夫人看了看張浩博,思慮了一會才說“折竹和少爺鬧了點矛盾,聽聞是你托春雨問了些問題才惹得折竹不快的?” “夫人”秋雪嚇得跪在地上“我絕對沒有挑撥姑娘和少爺關係的意思啊” 張浩博沉不住氣,上前擋在秋雪麵前“絕對不可能是秋雪!秋雪是兒子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她?一定另有其人” 這時華蕪衡施了一道術法禁錮住秋雪,才解釋道“她不是秋雪,秋雪已經死了,附在這張殼上麵的是一隻厲鬼” 前腳還在為秋雪說話的張浩博一聽華蕪衡這些話嚇得連滾帶爬離秋雪遠遠的,好不狼狽“鬼?秋雪是鬼…怎麼會” 華蕪衡道行高從秋雪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她的身上還散發出一股細微的鬼氣和另外一股難聞的惡臭。想不注意都難。 “說!你是誰,來到這裡有何目的?”華蕪衡走近居高臨下盯著她。 秋雪仍舊是一副柔弱的模樣,輕聲細語,但唯有那雙眼睛透著濃厚的恨意“我原本是妓館裡的一名官妓,雖然因抄家為妓,但皇上寬厚赦免我賣藝不賣身,但是這個混賬看上了我硬是把我…把我…”她指著張浩博,手指發顫,再也說不出後麵的話來,但意思不言而喻。 “那你為何隻害那些無辜的新娘?” “那些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何況我也是在幫她們,嫁給這樣的人後半輩子生不如死倒不如我來幫她們解決痛苦”秋雪說這些話時換了另一種語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語氣很平淡似乎還有幾分欣喜。隨後又痛恨地喊“你以為我不想殺了他嗎?但是他脖子佩戴的那塊靈玉讓我動不了他分毫!所以我想殺了那些人能嚇死他也是好的” “秋雪也是你所殺?”華蕪衡自然察覺到了這細微的不同之處,繼續問道。 “不是我,我為何要殺她?她是出府偶然卷入了一場紛爭,混亂之中被人誤傷而死的,機緣巧合下我才用了她的身體”秋雪趕緊為自己解釋。 華蕪衡了然,對眾人說“秋雪的身體裡麵還有妖物,殺人的是妖,不是那女鬼。女鬼隻是想報復張浩博,而這妖卻是想借她的手來害人”華蕪衡解釋完後又對秋雪說“你這妖物嫁禍他人的本事不小” 秋雪愣了愣但很快恢復正常,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不愧是華仙師,眼睛就是犀利一下子就發現了”她接著說“大婚夜裡女子的精血是至陰之物,對我來說是大補。本來以為取了一回我就要重新尋找獵物了,沒想到張家為了張浩博那個廢物居然接二連三娶親,如此好事我哪能輕易走?” “既然你主動承認也不必多費口舌了”華蕪衡上前想將她收回乾坤袋中,就見秋雪的身體有一股煙霧飄出,慢慢顯現了一點她的本體,但並不完整,還是以煙霧的形態飄在上空。 “華仙師未免也太小看我們妖了,一道小小術法困住了鬼魂也以為能困住我麼?真是可笑”她繞著眾人轉了好幾圈“能抓到我是你的本事,我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就不奉陪諸位了”說完,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