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半生山門 油燜大蝦. 4372 字 2024-03-17

第二天李折竹、柳問杉和木清姝分別後就踏上了路途。二人都已經摸清了何垣之的具體位置,所以一路上都十分順利。   偏僻的山野小道上,李折竹和柳問杉頂著烈日走得大汗淋漓,相比之下覃暮雨卻顯得特別興奮,完全不覺得累。   “不是說鬼魂怕光嗎?怎麼暮雨姑娘一點事也沒有”柳問杉疑惑道,手中還拿著剛才路上采摘的野果正往嘴裡送。   “我已經是鬼了,陽間的事物一般不能拿我怎麼樣”覃暮雨笑笑回答道。   李折竹停下腳步,把劍召喚出來三兩下把前方的荊棘蔓藤解決掉,邁著沉穩的步伐繼續向前走。   “這個何垣之還真是煞費苦心,為了讓人找不到他,竟然連出來的路都封死了”柳問杉咋舌道。   腳下傳來一陣李折竹踩響枯枝的聲音,白天的山林內卻顯得格外安靜異常。   從荒蕪的山林走到綠葉成蔭,再往前是一大塊平地,一座由竹子和木頭純天然打造的屋子儼然立在李折竹的眼前。院子周圍是一圈的籬笆,有大概十來隻雞在院子裡啄食,還種了些花花草草在屋子門前。籬笆外種了各種各樣的蔬菜瓜果,一旁的小屋放著農具一類的日常物品。   風吹過來,樹葉莎莎作響。   此情此景,羨煞眾人,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李折竹把虛掩的木門推開,幾人走了進來,柳問杉還貼心地替主人家關上了門,怕院子裡的雞跑出去。   臺階上晾曬了不少的草藥,散發出一股苦香。李折竹輕提衣衫下擺,抬腳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屋內的何垣之。   何垣之正專心致誌地研磨草藥,桌上擱著一本醫術,一旁的爐子還煎著藥,白霧正往空中緩緩上升。何垣之一身素衣,半披著頭發,看起來極是溫文爾雅。察覺到有人來了,何垣之先是覺得驚奇,而後冷著臉盯著李折竹和她身後的柳問杉。當然,覃暮雨他是看不見的。不過覃暮雨倒是一直盯著何垣之看。   “擾了何大夫的清凈,實在是抱歉”李折竹先是把姿態放低,而後繼續說“不過我也是顧不得這麼多了,畢竟要找到何大夫就已經不是一件易事”   “來了也是白跑一趟,你還是回去吧”何垣之沒再看李折竹,繼續做自己的事,冷聲說道。   “是誰來了”一道微弱的女聲傳來,很快,聲音的主人就從裡屋走了出來。   這女子一臉病態,身姿猶如弱柳扶風。容貌非凡,披著一件外衫走向何垣之,還一直打量李折竹和柳問杉二人。   “怎麼出來了”何垣之輕聲細語對那女子說話,一邊替她掖緊衣裳“這裡沒什麼事,快回去躺著吧”   女子對何垣之笑了笑,搖頭說“躺多了覺得有些累,想出來走走”說完,把目光放在李折竹和柳問杉身上“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李折竹心想,這下有戲,何垣之的夫人是個好說話的。   “我是風清派的李折竹,這位是我的師妹,柳問杉。此番前來是替戚府的小姐請何大夫去診治的”李折竹用幾句話把事情說清楚,對女子的態度也是恭恭敬敬的“還請夫人成全”   “既然如此,李姑娘和柳姑娘今晚就留下吧。第二日夫君就同你們前去”女子溫和地笑了笑。   “我怎能去?”何垣之麵上擔憂“我要在你身邊一直守著你”   女子握住何垣之的手“我不是已經好了嗎,隻需要吃著藥就無礙。你在這裡陪我已經夠久了,何況這次人家千辛萬苦來找你,此等誠心怎能辜負?”   “絕無可能”何垣之留下這麼一句話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女子一個人。   何夫人也不在意,依舊客氣地對李折竹說“二位姑娘就先住下,不必擔心別的”   條件有限,何夫人隻騰出了一間客房來給李折竹和柳問杉。夜裡,何夫人早早地就睡下了,隻剩下何垣之一個人還在忙活。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可做的事情,是何垣之自己給自己找的活。   李折竹也已經歇下了,但聽聞外邊有人交談的聲音,似乎是柳問杉和何垣之在說些什麼。不過她已經沒有精力再仔細聽兩人討論什麼了,很快眼皮不受控製合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大早李折竹醒來,發現柳問杉早早就起了,並不在床上。一睜眼就看見覃暮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出神。   李折竹掀開被子,一邊快速穿衣服一邊問“暮雨姑娘怎麼坐在這?不出去走走嗎?”   “鬼又不用睡覺,我的確是無聊的緊”覃暮雨一臉生無可戀,頓了頓,突然對李折竹說“李姑娘,我想和你說件事”   ……   吃了早飯,李折竹在柳問杉的注視下被何垣之主動提起說要替自己把脈。   “昨夜柳姑娘懇求我為你看看頭痛的毛病,我答應了”何垣之一邊拿東西一邊說,將墊子放在桌上“請吧”   李折竹先是看了看柳問杉,見對方使勁給自己使眼色,李折竹無奈將手搭了上去。心想,也不知她是如何說服這個冰塊臉的。不過她想象了一下,柳問杉定然是軟聲軟氣地對何垣之說話,然後說自己也擅長藥修好拉近彼此距離,再說出自己解不了李折竹頭痛這件事。順其自然讓對方瞧一瞧是怎麼個事兒。   半天,何垣之收回了手,又仔細瞧了瞧李折竹眉心上的朱砂。柳問杉見何垣之不說話,連忙去問“何大夫,我師姐怎麼樣?”   “無解”何垣之抬眸吐出了兩個字。   “怎麼會”柳問杉有點驚訝心中焦急“何大夫的醫術可是能起死回生的,區區一個頭疼怎麼會解不了”   何垣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恕我直言,這種癥狀顯然是你們上修界的病癥,術業有專攻,按理說你們應該比我更容易根治。何某也並沒有那麼神通廣大,還是不要將我抬太高才是。剛才我看了有一點覺得奇怪,我雖然不能什麼都治得好,但這也是我頭一次一點辦法也沒有,這種頭痛不似尋常的癥狀。”   “說的是”柳問杉語氣略顯失望“連我們都束手無策,憑空這樣的確怪得很”   李折竹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生病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大方的拍了拍柳問杉的肩膀“好啦,都說無解,又不是什麼大事”   今日何垣之並沒有同意和李折竹她們去戚府,這也在李折竹意料之中。不過她回想了一些細節,讓她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不知不覺就想起了早上覃暮雨對她說的那些話。   “李姑娘,我想和你說件事”覃暮雨神情自然,和平時幾乎沒什麼兩樣。   這讓李折竹產生一種她會說日常事的錯覺。   李折竹穿好了衣服鞋子,正在整理衣衫“你說吧”   “不知道李姑娘還記不記得我曾對你和柳姑娘說過我已經不大記得以前的許多事了,哪怕是細節,甚至是…麵容”覃暮雨看著李折竹。   感受到這一目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折竹隨即意識到對方想等自己的回答,立馬回應“當然記得”   “前些日子李姑娘和柳姑娘也常提起何垣之這個名字,當時我隻是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直到昨日,我看見了何垣之,雖然印象中我的確記不得我相公的容貌,但昨日一看這明明就是我相公的臉。名字,模樣,都對上了”覃暮雨的語氣沒有太大波動,隻是有點驚訝。   聽到這裡,屋子裡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李折竹也顧不得梳頭發,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覃暮雨“你是說…何垣之是你的夫君?”   “沒錯”覃暮雨點點頭。   “你為何如此確定?萬一隻是巧合,你有什麼證明嗎?”李折竹問。   覃暮雨娓娓道來“起先我的想法和李姑娘你的是一樣的,所以我隻是打量,心中並沒有確定。可是昨日夜裡我到門外坐著的時候,他突然走了出來站了許久,我就注意了一下。等他再次回到屋裡的時候,卻放下了原先要用的藥材,到書房裡去了。我心中覺得奇怪,又見他在屋裡坐了半天才走,就打算過去看看,瞧見他桌上的紙裡寫下一句詩。”   “烏天潮雨錯星雲,誰人拂渡笑春風”覃暮雨沒有停留,接著向李折竹解釋道“這句詩是在春天的一個雨夜,我兄長和何垣之即興而發寫下贈與我的。我將那幅字掛在房裡,日日看自然記得十分清楚,除了我和兄長還有何垣之,再無第四人知曉。我看何垣之的字跡和當初並無兩樣,這還不能證明他就是我相公嗎?”   “……”李折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