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裡,躺在床上的江映雪才幽幽轉醒。睜開一雙淺琉璃色的眼睛,江映雪發覺這不是自己的房內,轉念一想,才記起自己被帶到戚府了。 奇怪的是,身上一點疼痛也沒有。他覺得奇怪,便起來低頭看了看,衣服不是自己原先穿的那套。他慢吞吞解開衣衫,用手去摸了摸背部,看到自己肩上被鞭子末端抽到的傷全部都愈合了。 不免欽佩起李折竹的能力,心中也對這位素不相識的姑娘心存感激。 重新穿好衣服後,江映雪正要起來,就聽見門開了的聲音。 “雪兒呀我的親外甥” 江映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戚夫人一把抱進懷裡,後進來的人是戚老爺和戚雋。 “姨母”江映雪喚了戚夫人一聲,戚夫人才鬆開手,雙手摸著他的臉。 戚夫人眼裡含著淚水“孩子,你受苦了”說完,回頭用眼神剜了一眼戚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天都黑了!” “母親”戚雋摸了摸鼻子,理直不氣壯地說“李姑娘已經幫表兄醫治過了,我見賓客眾多母親也不好走開又怕您瞎擔心,這才沒說” 戚夫人聽完後又抱住了江映雪,嚎了一聲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母親就沒了。沒心肝天殺的畜生父親取了個心思毒辣的賤婦,讓你整日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老天爺呀,你要了我姐姐的命,現在又要這孩子的命…” “好歹是正妻生下的嫡子,活得竟還不如個下人,這是什麼聖賢道理?一個續弦的小賤人這是欺負我家沒人了不成?明天,明天我就找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和他娶的毒婦去!” “姨母”江映雪給戚夫人順了順背部“我已經沒事了,您不用擔心” “好了別哭了”戚老爺拍了拍戚夫人的肩膀。 過了一會兒,戚夫人鬆開江映雪,拿出一方絲帕擦眼淚。 幾人在江映雪這裡待了半天,討論把江映雪從江家脫離出來,不再受鉗製。 江映雪送走戚家人後不久,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於是過去打開了門。 見到來人,江映雪挺吃驚的“李姑娘?” “江公子,夜深打攪”李折竹露出一個得體又不顯疏離的笑容,不等江映雪說什麼就徑直往屋內走去。 江映雪反應過來後合上了門。 李折竹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坐下來後抬頭對江映雪說“江公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鸚鵡?姑娘怎麼送我這個?”江映雪也坐下來,仔細瞧了瞧它的模樣。 李折竹解釋“相識一場便是緣分,明日我和師姐師妹就要回門派了。想到江公子的處境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就想著手頭有什麼好玩的就拿來給公子了” 江映雪沉默了好一陣子。 安靜得氣氛有些尷尬,李折竹不知道江映雪是怎麼想的,又怕是自己的話傷了他自尊,連忙起身說“那我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 在李折竹快到門口的時候,江映雪叫住了她“折竹姑娘” 李折竹回頭去看他,等他的下一句話。 江映雪也起身,回了個笑容“折竹姑娘的恩情在下一定銘記於心,他日若是有什麼能幫上姑娘的,姑娘盡管開口” “公子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李折竹剛要走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不知公子怎麼突然改稱呼了?” 她是指剛才江映雪稱她李姑娘到折竹姑娘這件事,這其中的轉變李折竹很是好奇。江映雪自然也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江映雪眨了眨眼,隨後莞爾一笑。 李折竹等到了回答後點點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微弱的燭光籠罩著屋內的人,眼底投射出一片陰影顯得江映雪格外孤寂,自言自語說出了那後半句話“隻是覺得應該那樣喚你” 回風清派的路上,柳問杉格外興奮。在戚府的日子雖然不長,但是她卻感覺過得十分煎熬。 回想一柱香之前,戚夫人拉著柳問杉不願意讓她走。還對兩位師姐說看中自己了。好說歹說非要戚雋納她為妾,真是嚇死她了。 最後是木師姐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戚夫人這才打消納柳問杉為妾的想法,現在才能順利地踏上回風清派的路途。 這日夜裡,風清派的一間屋子還亮著燭火。此刻李折竹在床榻上盤腿而坐正凝神屏氣,開始驅動體內的靈力,感受靈力在身體的四處遊走,經脈開始被一點一點疏通,讓李折竹感到前所未有的愜意。 李折竹像被狂風和巨浪反復拍打,經過激烈的浪潮和風暴後開始變得平靜,心中好像有一團火焰在不斷燃燒。不知過了多久,在如此循環下李折竹終於從這煎熬中脫離出來。身體冒出了一身的汗,李折竹緩緩睜開眼,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她終於從元嬰期突破化神期了。再過些日子仙盟大會說不定自己能奪得魁首也說不定。 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細細的喝著。 來到這個世界後,一切事情意外地順利,特別是自己的修為,並沒有想象中困難。李折竹開始沉思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妥,不由自主想到了陰司那張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順其自然又想到了自己原來生活的世界,那裡的時光似乎過去了好幾百年,像上一輩子的事情。讓她和現下很難聯係在一起,開始有了明顯的割裂感。 李折竹笑了笑,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本來就是上一輩子的事情,她早就死了,現在的李折竹也不是那個李折竹。 周身的疲乏讓李折竹躺了下來,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 理論課上完後,李折竹就和柳問衫一起去後山采藥去了。後山的草藥都是掌門楊孜特地讓門下弟子種植的,有時自己也會過來照料一二。為的是妙醫堂能有及時的藥草補給,也能讓派中學習藥修的弟子鉆研時方便用上。不過采了以後記得補種就好。 “師妹你采這麼多是在研製什麼新藥嗎?”李折竹一邊挖取一株靈草一邊問,還抬頭往柳問衫那邊看了看。 “那倒不是,師姐你知道的論劍術我打不過他們,仙盟大會很快就要到了,我要抓緊製藥能派的上用場”柳問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上的汗水,把除乾凈泥土的藥草放進籮筐內。 二人又挖了一陣子,終於,柳問衫起身用歡快的語氣說“師姐我們回去吧,這些已經足夠了” “好”李折竹起身緩了下,雙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用手錘了錘蹲麻的腿。瞧見柳問衫一副活力滿滿乾勁十足的樣子,故意放低了些聲音,聽起來似乎累極了的樣子“師妹真是有動力啊…” “師姐累了吧,回去我給師姐弄個藥浴泡泡就好了”柳問衫關心道,把籮筐背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