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杯濁液下肚,陽輝清晰的看到,一滴淚從陽炎的臉頰滑落,屋內的氣氛也沉寂下來。 陽輝身軀一怔,神色也落寞下來,記憶裡父親何曾流過淚水、 “母親她...還活著嗎?” 陽炎望著兒子落寞的的眼神,終於,陽輝還是問出了這個困擾他多年的問題。 陽輝的問題讓陽炎握住葫蘆的手顫抖了幾下,在渴望而憂鬱的注視下,陽炎搖了搖頭。 頓時,陽輝的腦袋垂遝了下去。那種希望破滅的落差感是多麼的痛苦,尤其對於一個從小失去母愛的孩子來說,一瞬間陽輝覺得天旋地轉。 “我不知道...” 陽炎略帶苦澀的乾啞聲音響起。 陽輝又一次怔住了,隨即又一次麵帶期許的盯著父親蒼憔悴的麵龐問道:“也就是說..母親可能還活著?” “或許吧。”陽炎又灌了口濁液,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你現在的實力太弱了,哪怕是你老爹我都沒法確定。”說罷陽炎嘆了口長氣。 “等你成長的足夠強大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一切真相。” 言畢,似乎下了什麼決心陽炎盯著陽輝的眼睛十分嚴肅的開口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和我一起闖蕩修煉劍術與體術,畢竟你的血脈一絲魂魄也感受不到,魂師你算是沒門路了,你老爹別的不敢說,怎麼也是個尊者,教你綽綽有餘。” 陽炎身上又一次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那種感覺仿佛一個王者披靡著蒼生,並且透過陽炎的眼神,陽輝看到了一股希翼之色。 “一名劍客嗎...” 陽輝沉默了,心中在不停思索著做出抉擇。 選定了基本就代表著短時間無法更替,除非最後全部融會貫通,否則大多數人一輩子隻能選擇一條路。強行的轉換修煉方法基本上都沒好下場。 陽輝的手中,汗水密布,這種抉擇屬實艱難。 “而第二條路....就是修煉靈者,說真的,我不願你踏上這條路,這條路何等艱難相信你也知道了,其中所需要付出的可想而知有多辛苦,況且你繼承的是你母親的火係靈力血脈,火係天生暴躁其中兇險更是萬分,利害你要想清楚了!現在你好好想一想......” 說罷,陽炎站起身端起葫蘆走出門去在院中的枯樹下席地而坐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屋內隻剩下陽輝一人默默地沉思著。 ...... 邊陲郡。 作為王國邊境唯一的一座大城,這裡無疑是繁華的。這裡毗鄰著蠻邦與千古森林,每天都有無數的冒險團踏入林中帶來無數意想不到的寶物與消息,可以說這裡充滿機遇也充滿未知與危險。如同一座聚寶盆與銷金窟,絡繹不絕的吸引著無數冒險者與投機者。在這裡,你離飛黃騰達隻差一口勇氣! 城中心,一座無比高聳的白色高塔宛若天柱般矗立在人流中。四周絡繹的人流每每見到這座高塔都忍不住駐足贊嘆,流露出崇敬和羨慕的目光。 白色高塔前,穿著綠色長袍的人來回穿梭,臉上滿是高傲之色,蔑視著四周的人群。他們胸口處,火焰淡淡燃燒。 寶石閃爍,無一例外,他們都是魂師。 白塔對麵,同樣古樸的建築就顯得無比“憔悴”了。長滿青苔的半截高塔如同垂暮的老人。塔前一塊標誌矗立著,刻畫著一個神秘的圖案,圖案下幾行字暗淡著:靈者協會。 魂師協會中今天炸了鍋。 砰...... 一名麵色晦暗的老者重重的將手中的書卷拍在桌上。厚實的桌麵在這一下過去竟然凹了一個淡淡的痕跡,可見老者的脾氣與實力。 老者下方,嘉樹微微顫顫的跪著,見老者發怒,嘉樹的一張老臉更是向下埋了幾分。 “嘉魂師,你在開玩笑嗎?那麼個彈丸之地竟然會有劍尊實力的?說出去誰能接受,況且您連人影都沒見到,不是我說,整個王國,哦不,整個大陸都沒幾個劍尊吧!”老者對著匍匐的嘉樹吼道,一名白級魂師的隕落多多少少對公會有著直接的影響。 雖說魂師門檻不高,但能修煉到白級的也是要傾注大量金錢與時間的,尤其是凝聚魂器時需要奴役的魂魄更是千金難求,死去的涵宇奴役的還是個生前實力相當可觀的智慧型魂魄,對協會來說損失巨大。 何況還是死在如此流放之地,簡直是給協會抹黑! “榮軒長老...我說的都是真的啊!絕對是劍尊,那紅色劍光都快凝成實質了。一擊就將涵宇打成齏粉!。” 嘉樹苦著一張臉,想到當日那道劍光,不由得心底一顫。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東西。說吧,我該怎麼懲罰你的過失。”榮軒抬起書本麵無表情的望著書冷冷問到。 “懲罰....”嘉樹又打了個寒蟬,連忙擺手道:“長老,先別急,我這不是還有點收獲嘛。”嘉樹搓著手嘴角帶笑的諂媚道。 “?別賣關子,說,什麼收獲?”榮軒挑了挑眉,翻了一頁書,瞟了一眼嘉樹淡飄飄的問道。 “嘿嘿,我找到一個魂魄溝通度八級優等的好苗子!” 還沒等嘉樹說完,又是一陣拍書聲響起。 “什麼?” 榮軒的老眼瞪得溜圓。強如他,當年也隻是個六級的中等資質,這麼多年的潛心修煉也讓他成為了王國僅有五位之一的紅級魂師,難以想象一個八級優等的苗子將發展到什麼地步! 想到這榮軒的激動溢於言表,大吼道:“還愣著乾什麼,快把那孩子領進來!老夫要親自看看!” “是是是。” 嘉樹用袖口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忙不迭的踉蹌了出去,直至出了高塔嘉樹才鬆了口氣:“還好起效果了,不然我這老命得去掉半條!” 自顧自的抱怨了幾句,嘉樹就急急忙忙去找泉兒了。誰知道晚了一會榮軒會不會再次暴怒。 嘉樹出門後,榮軒緩緩坐在躺椅上,望著天花板多如繁星的寶石,呢喃道:“紅色劍光,凝結成實體。劍尊嗎...武修公會的那幾個老家夥也沒有能使出紅色鬥技的....也就是說沒有勢力...流民鎮這個地方魚龍混雜,還是得小心交涉,真要是個劍尊可了不得。” 嘆氣聲傳來,思索片刻後,一陣蒼老的聲音緩緩飄出:“流民鎮,有意思,得我親自去一趟了。” ...... 夜色降臨,夕日的餘暉灑在流民鎮上,染上了一層蕭瑟與寧靜。 陽輝依舊坐在窗前,眼神中滿是糾結之色。 這種選擇還是太突然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要是換以前陽輝肯定選定魂師,可現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後,擺在眼前的兩個選項就顯得那麼乾澀。 “靈者,武修...” 陽輝不斷的念叨著這兩個職業,時不時回想起陽炎說的話。 “劍士不需要冒那麼大風險,有你爹我在不成問題....靈者的修煉太艱苦了,風險太大.....” “哎,母親,你在哪裡,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陽輝痛苦的趴在桌上,腦海中思緒雜亂。陽炎站在枯樹下看著兒子糾結的麵容,身形頓了頓。隨即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玉雕,刻著一個女人,陽輝的母親。玉雕微微亮起光芒,似乎在訴說這什麼,陽炎輕輕摩挲著散發淡淡光澤的玉雕,眼底的悲傷緩緩流轉...... “再艱苦我也要撐下去,武修的未來太短了,不足以我支撐起整個家,母親也好,泉兒也好都要我去尋找,保護。我必須要成為真正的強者!” 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痛苦的陽輝此時隻覺得有一個溫暖的胸懷在抱著他,撫摸著他的後背鼓勵著他,仿若雨後的一道陽光刺破了黑暗,陽輝的心也瞬間開朗了起來。 睜開雙眼,陽輝仿佛做了一個夢,夢醒時他的目光中迷茫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一抹責任。 望著倚樹望日西斜的父親,陽輝慢慢走出房門來到樹旁與父親並肩而站,青澀稚嫩的一字一字頓道:“我選擇...靈者,為了母親,為了泉兒...” 大雁從紅日下掠過,拉開秋末的詩篇,思念灑滿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