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攤牌了,不裝了(1 / 1)

黃昏。   江卿虞與白潯兩人坐在主峰石階上吹著晚風。   平整的草地上,宋舞與湯沅扭打在一塊,兩個人都沒使用靈力和武器,就肉搏。   拳拳到肉,看誰的拳頭大,誰的拳頭硬!   江卿虞抱著腿,好奇的問白潯:“師兄師姐他們一直都這樣嗎?”   白潯輕笑一聲:“你覺得他們關係如何?”   江卿虞隻想了一息,立馬回答:“極好!”   “怎麼說?”   江卿虞指著兩個人分析道:“三師姐與四師兄雖然在打架,但其實都收著力道。   師兄你看,如果真要打的話,剛剛師姐這一拳完全可以照著湯圓師兄的肚子來,她卻偏偏往師兄鼻子上呼!”   白潯驚訝,點點頭:“你繼續說!”   “師兄你再看,剛剛湯圓師兄這一拳也是,他不去攻擊師姐的後腦勺,反而繞了一大圈,直勾勾打在師姐的眼睛上,這明顯就是兩隻小貓在一起貓打爪呀!”   白潯看了看,確實如此,小朋友分析的頭頭是道,一點錯也沒有。   江卿虞頓了頓,笑嘻嘻的說:“況且,這不是還有師兄你在?師兄師姐他們再怎麼打,等會一顆丹藥下肚不就好了?都是皮外傷,頂多辣眼睛而已啦!”   白潯被逗笑:“你啊,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拍馬屁的功夫?”偏偏他還挺受用!   江卿虞隻笑不語,這可都是秘密。   “其實他們兩個剛開始關係並沒有這般好。”   江卿虞意外的看了看白潯。   “別不信,你可還記得我之前說小沅剛進宗時,小舞回來看新師弟被五毒嚇到睡不著覺的事兒?”   “自然記得,難道,他們是因為這個吵過架?”   “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當年小沅剛進宗門,兩個可是誰也看不上誰!”   “怎麼說?”江卿虞嗅到了故事的氣息。   “其實小沅就比小舞晚進宗一年,但是年齡上,小沅還比小舞大十歲!”   江卿虞有點不相信,湯沅那張娃娃臉可太顯小了,再加上幼稚率真的性格,說是十六歲她都信,因為三師姐比他看起來,實在穩重太多。   “從進宗起,我就沒見小沅叫小舞一聲師姐,估計小舞也是見小沅對他愛搭不理,再加上她又被五毒原型嚇到,下意識以為是小沅指使的五毒他們,就是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   “然後兩人就互相看不上?”   “沒錯,那段時間,兩人幾乎是見麵就掐,見麵就掐,師父不管,我又管不住,索性由著他們去,反正又打不死,隻要打不死,我就能救回來!”白潯語氣略帶驕傲,他對他的醫術非常自信。   江卿虞對他豎起大拇指:“厲害!那後來呢?”   “後來小沅出門歷練被邪修重傷,是小隱,也就是你二師兄把他帶回來的,那會兒人已經就剩一口氣兒了,他本來就是個鬼修,如果再死一次可就真死透透的了。   我花了大功夫將他的魂兒吊住,但也僅僅如此,別的,我也做不到,是小舞,她親手熔煉了師父送她的靈器霜寒鞭,從裡麵萃取出鳳凰血喂給小沅,這才讓他撿回一條命。”   有的煉器師會用神獸和妖獸的血液,骨骼或者翎羽煉器,這樣會讓煉製出的靈器帶上靈性,想來師姐熔煉時一定很不舍。   “小沅醒後,聽到梅娘說是小舞融了自己心愛的鞭子,取了鳳凰血救他,又聽到小舞躲在觀雲峰閉門不出,整天以淚洗麵,哭的水腫成被蜜蜂蟄了臉的小狗。   傷還沒好利索,就立刻闖了冥府九獄,和冥鳳打了三天三夜,抱著冥鳳血和翎羽請師父打了一條和寒霜一模一樣的鞭子還給小舞,他居然還貼心的問我要了消腫的藥膏!   至那以後,兩人也算成了過命的交情,雖然還是互相看不慣,但實際上,都護著對方的很!”   “哈哈,這算是另一種‘不打不相識’嗎?可憐小魚我沒文化,想不出更合適的話來形容他們了。”   “怎麼不算呢?”白潯笑著,不打不相識,這麼好的形容,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江卿虞看向宋舞和湯沅,兩人身上都掛了彩。   一個一隻眼睛周圍烏青,一個鼻子嘴角流血,兩個人四斤八兩,偏偏還都倔的像頭驢。   “你下次再敢掐我,我就把你揍成食鐵獸!”   “你下次再敢嘲諷我,我就把你打成傻麅子!”   “嘁!誰怕誰!”兩人起身異口同聲,互相挑釁,然後一瘸一拐走到江卿虞和白潯兩邊坐下,今日份冷戰宣布開始!   主峰是無涯劍宗最高的一座峰,比憑瀾觀雲起碼多多高出一個前頭,所以坐在現在的位置,恰好能俯瞰宗門美景。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靜默過後。   “小三小四,你們對半妖是什麼想法?”   江卿虞扭頭,意外的看了眼白潯,難道,今天是攤牌時刻?   “師兄為何突然問這個?”宋舞疑惑。   “因為有點好奇,所以問問。”白潯理直氣壯。   宋舞鼓腮,結果不小心扯到剛剛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惡狠狠剜了一眼湯沅,望著天邊的紅霞,緩緩說道:“此前歷練經過北界,我被邪修重傷,幸得到一位半妖朋友救治。   她不過是靈參與人族的混血,膽小怕事,卻又可愛善良,是個頭發很少的姑娘,昏迷之際,她給了我一根她的參須,說雖然藥性不好,但聊勝於無,然後將我帶回她家醫治。   她經常早出晚歸,我不明原因,直到有一次半夜,她拖著一身傷,頭發亂成一團,杵著朽木棍回來,她才哭著說是被人打的。   她說,她雖然個混血,但也是根靈參,靈參本就稀有,更何況是成了精的,附近知道她身份的人,隻要受傷就會來求她的參須,她把頭發一根一根拔下來,分給那些人。   但她是個傻姑娘,傻姑娘哪裡知道貪婪兩個字,她的頭發一天比一天少,那些人卻頂著同一張臉,整天帶著不同的傷來求藥,她開始反抗,不再給那些人參須,所以,她被打了,就像農夫與蛇。   傷好後,我想帶她去尋仇,她卻不肯,你們知道她說什麼都嗎?   她說‘我是個身份卑賤的半妖,不值得你替我報仇,況且你打了他們,等你走後,他們還是會回來變本加厲的打我,姐姐,你傷剛好,別去,會流血的,疼’。”   宋舞說到這時,沒有淤青的那隻眼睛,眼眶紅紅,鼻頭也紅,她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她自己都是一身的傷,她卻偏偏讓我別去,怕我受傷,因為受傷會疼!   我心裡揪著,我說‘那你呢?你就不疼?’   她說‘習慣了,就不疼了’。”   宋舞的眼淚再也繃不住,眼淚決堤。   江卿虞剛要將手帕遞過去,一隻蒼白卻格外秀氣的手更快的伸了過去。   是四師兄,他沒有手帕,但有袖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過來的。   “別哭了,醜死了,我告訴啊宋舞,再哭你就給我洗衣服啊!”他恐嚇的說道,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三師姐,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輕輕拍擊三師姐的後背,替她梳理淩亂的氣息。   “哇嗚嗚嗚……湯圓兒……我都哭成這樣了……嗚……你還要我洗衣服……哇啊……”   三師姐也不矯情,逮住那隻袖子,眼淚鼻涕全部往上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著打了兩個哭嗝。   “你們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她,離開後,我打聽了好幾個人和妖,終於找到那個經常欺負她的混球狠狠揍了一頓,喂了啞藥,剃光他的頭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將他綁在去那姑娘家裡的必經之路上,旁邊立了個‘我是傻逼,請你們狠狠打我’的牌子。   果然,路過的人都非常熱情的教育了他。   等我再一次去找她時,她已經走了,隻留下一根參須和一封信,信上說,‘謝謝你替我撐腰’括號,一個笑臉。”   故事講完,宋舞的情緒也慢慢緩和下來:“反正,對我來說,半妖和大家一樣,她們也會開心,也會流淚,也會委屈,也會生氣,既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麼我們都是平等的。”   湯沅嫌棄的甩甩袖子:“我自己都是個人人喊打的鬼修,我能有什麼看法!當然是坐著看唄!反正地位都差不多!”   說罷,將袖子一卷,往宋舞身上糊去:“宋舞!你看看你,惡不惡心!”。   “略略略!那你打我啊!”宋舞起身,輕巧躲過湯沅的攻擊,繞道白潯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然後——!   “我艸艸艸!!!”四師兄出口成臟,驚魂不定的看著石階上的狐貍,指著宋舞:“你把大師兄變成狐貍了!?”   宋舞呆呆的摩挲兩下手上的衣服,真絲的,很絲滑,不過,她那麼大個師兄呢?   是啊,師兄呢?   在場之人隻有心知肚明的江卿虞穩如老狗,當然,還有狐某。   宋舞湯沅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低下頭,想到剛剛的話題,靜靜注視著八條尾巴的狐貍。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狐嘴一張,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是的,我是。”   湯沅和宋舞同時:我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