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嬸已經感覺到自己在莫如玉家受到了冷落,於是怒氣沖沖地從莫如玉家出來。 出來前馬嬸在莫如玉家客廳看著地上那箱牛奶還猶豫了半天,是不是原拿回去,省得想起來又生氣又心疼。 最終馬嬸還是沒拿走那箱牛奶,隻拉著孫女喜喜出來了。 出了莫如玉家的單元門,馬嬸越想越生氣,自己一大把年紀和王家秀也不差幾歲,居然讓一個晚輩冷落。 簡直連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都不如,別說冷熱了,人家連個屁股都沒遞上來。 原本馬嬸來莫如玉家的路上想了好一頓說辭,打算好好以過來人的身份,站在成功人生的角度和莫如玉說一說莫家這一家老小的問題。 首先是王家秀為房子的事出爾反爾,現在弄得自己和那個房管局的親戚見麵都尷尬,王家秀最後是通過別人把房款拿到手的,現在為這個事情欠了誰的人情都弄不清楚了,自己那個親戚嫌自己不懂事,事情問了好幾遍,連王家秀一個好話和謝字都沒得著。而自己夾在中間也難受,不但和王家秀關係遠了,連親戚那裡都沒法再張口問房子的事了。 其次就是莫如玉,雖然那時候和柳誌高領了結婚證,但大姑娘家沒正式舉行婚禮就懷了孩子,為這事自己沒少安慰王家秀,也沒少硬著頭皮製止別人的閑言碎語,因為製止就意味著自己三觀不正,好像明著支持莫如玉未婚先孕似的,自己可是冒著被那些人株連的風險替莫如玉擋槍的。 莫如玉不但不領情,後來和魏家明結婚還不請自己和馬老師,參加了婚禮的老鄰居們都問她為什麼不去,弄得她好幾天見了人都覺得不好意思。就算當時自己和王家秀鬧了不愉快,做為兒女是不是應該趁著辦喜事的機會把兩人的誤會解一解。莫如玉倒好,不但不解還給自己又挖了個坑,讓老鄰居們以為她怎麼了,連吃席的資格也沒有了。 再就是莫如山,當年好好的正式工作說丟就丟了,在外地又不好好上班,弄出事來把自己送到監獄裡不說,她妹妹莫如春肯定是想多掙點錢把莫如山從監獄裡撈出來,才動了歪心思掙了不該掙的錢被單位開除了。 莫家四個姊妹說起來也就莫如川惹的事少,但是到現在老大不小了也不談對象也不結婚,連家也不回,說到底還是王家秀不硬棒,縱容得孩子們這樣,再就是一家人平日裡說話不注意,惹到哪路神仙了,所以才一個接一個出事。 馬嬸一路想好的這些話還沒說,就被莫如玉冷落了,心裡一萬個不甘心。 以前她到莫家那可是有特權的,莫家的東西她想吃就吃,那沙發想坐就坐,王家秀從不說個不字。滿家屬院也就她有這個特權。 現在居然被莫如玉丟在衛生間,自己又不是乞丐來她門上討飯來了,就算是叫花子也不能丟在衛生間不管吧!越想越氣,便拿起電話給高麗梅打過去,把自己遭受的這一切向高麗梅控訴了一番。 高麗梅正忙著縫紉機上的活,接通馬嬸的電話後,就把手機音量開到最大,放在縫紉機臺麵上應付著。 高麗梅聽馬嬸氣呼呼講完她遭受的待遇,便勸道:她嬸子,你快別生氣了,現在莫如玉可了不得呢!你去她還陪了你一會。我上回為老大考試的事情去她家,想讓她幫著找個人。她不在家,她家保姆把我往客廳裡一扔,倒了杯茶就再沒出來。我一個人坐了十幾分鐘打電話莫如玉也不接,過後也沒打過來問問我這個舅母有啥事,越來越沒個禮行了。最後也和你一樣灰溜溜出來了。她現在是有錢人,哪有時間聽我們說話,我現在有事也不去找她,寧可找別人辦也不生這個栽毛子氣。你以後也少去吧!人家現在和我們不是一類人,別自討沒趣了。 馬嬸本來想和高麗梅好好說道說道,結果就聽到話筒那邊一個接一個取衣服送活計的人一直沒個停,便將電話掛斷。 雖然掛斷了高麗梅的電話,但心裡的氣沒撒出去,本想給王家秀打個電話,又覺得自己和王家秀已經一兩年不聯係了,打過去也不知道怎麼張口,不象莫如玉,有時候在市場還能遇上,雖然沒多少話說,至少沒斷聯係。 想想王家秀往南方去時那個得意的樣子,誰知道她現在會是什麼心態,別再觸上一鼻子灰,一天之內被她們母女兩個輪番羞辱,實在不劃算。 正想著,馬嬸的電話卻響了,她一看是兒子的電話,此時她和喜喜已經走到公交車站等回去的公交車,便令喜喜坐在公交車站的長條凳子上,自己也一邊坐一邊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的兒子的聲音卻不象往常那樣陽光燦爛,隻聽兒子低沉著嗓子說道:“媽,我打算和她離婚,不過了,過不下去了。” 馬嬸一聽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忙問道:“好好的為啥不過了?” 說完又看喜喜正張著耳朵在聽,便站起身往公交車站邊上走了六七步,一邊盯著喜喜拿手示意不讓她起身,一邊追問道:“發生啥事了,咋好好的就要離婚?” 電話那頭沉吟了半響說道:“她外麵有人了,那男的和我們一個單位的。我這已經是第二次發現了,上回她保證再不犯,這次又犯了,我不知道這日子還有什麼過頭,上回抓住時是我出差提前回來了,這回我就在單位值個班,回家來拿U盤發現她又把人帶到家裡了。我們已經談妥了,她凈身出戶。” 馬嬸一聽急了,忙勸道:“兒子,不能離啊,你這離了婚我和你爸的老臉都沒處放了,以後咋見人?喜喜媽為啥走這一步,她孩子孩子不用管,家務家務不用做,外麵去打聽打聽,象她這麼過日子的女人有幾個,誰家的女人不是孩子得管,家務得做,公婆還得孝順,我們把啥都給她擔掉了,她還有啥不滿足的。” “媽,你別說了,就是因為我們擔的太多,我工作又忙,她閑著無事可做才走的這一步,那個男的工資沒我高,單位上就是個混混,可能是會哄女人吧!” “她前天打電話來還說你們倆現在是結婚以來過得最好的一段時間,也不拌嘴也不紅臉了,有事就商量,沒事各乾各的,我還說這孩子不在跟前,少了很多製造麻煩的機會,等孩子上了學送過去,就得圍著孩子的學習轉悠了,兩口子哪有時間鬧,等把孩子送到大學,歲數也差不多了,性子也磨下來了,這日子也算是過長久了。怎麼一夜之間就發生這麼大的事,你讓我和你爸咋承受?” “唉!我昨天把那男的打了一頓算是出了口氣,不說了,我爸那裡我不打電話了,你瞅機會給他說吧!我開著車,就不多說了。” 馬嬸聽到兒子那頭掛斷了電話,才失神落魄地將電話從耳朵上取了下來。 她想不通,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們家,她那個兒媳婦長得又好嘴又甜,除了不受乾家務不喜歡帶孩子,幾乎無可挑剔。兒媳婦要長相有長相,要工作有工作,要情商有情商,自己和老馬更是對這個兒媳的話奉若聖旨。 兒子更不用說,一個月掙的錢比媳婦多,全都交給媳婦,喜喜的生活費從來也不讓他們小兩口操心,要吃什麼喝什麼,隻要來個電話,老馬屁顛屁顛就去買去了。 兩家親家處得也不錯,逢年過節互相送個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常事,這還有什麼不如意的。 這一下子兒子的家就要散了,馬嬸覺得這暴風雨來得有點猛,天好像已經塌下去一半。 馬嬸剛才還想著莫家的事生氣,轉眼這倒黴事就攤在自己家裡的,她忽然覺悟:是不是自己閑事管的太寬,但這現世報應來得也太快了。 莫語和莫冬再過一個月就能上幼兒園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個孩子為了接送方便聯係在市裡一家公辦幼兒園,因兩個是雙胞胎,有人說雙胞胎上一個班好,有人說不要上一個班。 因莫如玉知道當年莫如春和莫如川在一個班裡,兩人互相給家長打小報告已經是常態,最終莫如川都會敗在莫如春那裡。 因莫如春比莫如川嘴會說又有點得理不讓人,而且還善於機變,遇上理虧時又將從莫建國那裡討來的小恩小惠轉送給莫如川把他搞定。 因此莫如川和莫如春小學在一個班時一直被莫如春壓著一頭。 莫如玉根據這個經驗,去幼兒園報名時給莫語和莫冬兩個孩子分別報在兩個班裡。 這樣兩個孩子各自的性格都會有一個正常成長的環境,不受過多外力影響,也能讓自己更加公平公正地對待他們在各自成長過程中出現的任何問題。 莫如玉從自己和莫家其它三個姊妹身上已經發現了,小時候原生家庭留在心中的印象和感觀,將直接影響到青年和中年,以後的人生也許都會圍繞這個話題來展開。 她不願意讓兩個孩子有更多原生家庭不好的印記,她希望他們能在公平公正及相對寬鬆的家庭環境中快樂成長,自己也能在撫養他們的過程中深切感覺生命、親情以及責任和擔當,盡管這些她之前幫王家秀養活弟弟妹妹時已有感受。 但現在不同,以前她是王家秀的副手,這次她是主角,雖然這次是看著莫語和莫冬長大,其實也是她看著自己成長的又一次見證,她希望自己這次的長勢超過之前的任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