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玉給魏家明發短信本想是道歉求和的,沒想到卻換來了僅且僅有的一個答案,魏家明居然明確提出要離婚,這答案完全出乎莫如玉的意料之外。 莫如玉回憶了她和魏家明這段時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從BJ回來後受馬丁事件的影響,公司停業接受檢查,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好像一切照舊,兩個沒有爭吵過,甚至都沒有紅過臉。她想不明白魏家明為什麼要提離婚。他提出離婚是一時賭氣還是真的要和自己、和這個家決裂。 莫如玉看到魏家明發來離婚短信的瞬間,確實被驚到了,但她的第一想法是魏家明在跟自己說氣話,魏家明辭職的話她壓根也不相信。 莫如玉知道魏家明是個心裡不藏事的人,要是有辭職的想法早就和自己說了。 這麼多日子魏家明除了今天有點反常,情緒低落一些,和自己心裡有了距離感,表麵上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難道一天的功夫魏家明把工作辭了還要把婚離了,他這是想乾什麼? 不管什麼原因,離婚的話既然說出來了,莫如玉就不能假裝不知道,什麼也不想。 她坐在沙發上想著是不是這段日子冷落了魏家明,他故意拿離婚的話刺激自己,要是這樣也說得過去,畢竟魏家明比自己小好幾歲,偶爾也得允許他耍個小孩脾氣,那就陪他演一演,逗逗他,看他怎麼收場。 想到這兒,莫如玉對剛才自己那場不明不白的痛哭倒自嘲起來:魏家明不過是沒有象過去那個熱情似火自己就受不了了,真是沉不住氣,都兩個孩子媽了,還這麼不經事,不就受了點冷落,至於那麼傷心,還大哭一場,幸虧沒人看到,要不都成笑話了,既然他說要離婚,那就答應他,給他回個短信,看他怎麼辦? 很快莫如玉就編了一條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短信給魏家明發了過去。 短信上是這樣說的:家明,既然你都提出離婚了,我也不能耽誤你的好生活,你說個時間,我們去辦離婚手續。 莫如玉把短信發過去後,一心想的是魏家明要麼飛奔回家,要麼很快回個短信向自己道歉,說那是玩笑話,是故意氣她的。 等了三四個小時,魏家明人沒回來,短信也沒回。莫如玉打發孩子們睡下後,越想這事越不對勁,她這才想到今天魏家明的異常表現不是空穴來風,也許他早就想好了打算今天和自己吃飯時當麵提離婚的事,但當著麵又覺得說不出口,所以才避了出去。 自己那條道歉短信倒正好給了他機會,他到現在沒回短信人也不見回來,應該是沒想好哪天去辦手續,或者是正在考慮辦手續前前後後的事情,想到這兒,莫如玉尤如跌進了萬丈深淵。 此時莫如玉關了燈,心裡確象明鏡一樣,看來這婚姻是真的走到頭了。 莫如玉這會兒把兩個結婚以來的所有事情想了個過來過去。她站在魏家明的角度開始發問,結婚後這個家還有自己給魏家明帶來了什麼好處,想來想去,好象一點好處也沒有。魏家明有個能掙錢的媽還有遺產可繼承的父親,他不缺吃少穿。而且他在物質上的需求少之又少。 反倒是結婚後把魏家明從一個無牽無掛的少年郎變成了一大家人中的一員,給他額外增加了做飯帶孩子這些本該屬於自己的事情。這些年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莫家人的,他每件都得參與而且承擔著最苦最累的那部分。 自己和他待在一起除了說孩子們的事、莫家的事就是公司的事,他工作生活以及婆婆家的事幾乎很少提起,好像他隨時隨地能滿足自己所有的情緒價值需要,而她給予的卻少得可憐,這種不平等魏家明可能早就感受到了,但他忍著不說是不想為難自己,而且對情感要求比較高的人來說,有些事說出來也就沒意思了,這些她懂,但她卻沒想到也沒做到。 與其說魏家明是提出離婚的一方,不如說是自己把魏家明這麼好的人給逼走了,一想到自己做了對不起人的事,莫如玉自責就加重了一重,她不能原諒自己的薄情,也不能原諒這些年對魏家明心裡需求的忽視。 魏家明的工資卡在自己手裡,他拿著一張自己給他的沒有限額的副卡,看似兩人在經濟上完全融合在一起,自己在物質上沒有虧待過魏家明。 但那副卡上的消費連魏家明工資收入的一半都沒有,而自己卻堂而皇之地享受著魏家明的一切。 魏家明用好幾年的時間沒有等來自己對感情的覺悟,現在他不想等下去了,自己無法給出的情緒價值他也不要了,也許現在已經有別人給到他了。 一想到這些,莫如玉後悔得連流淚都覺得多餘,這一刻她十分看不起自己,一個深陷在物質泥潭裡的人,根本不配有婚姻更不配有愛情,當年的柳誌高自殺和現在的魏家明離她而去實際是一樣的,他們是情感中的高貴者,在情感上對她這個低級人沒有了指望,所以一個選擇了死,一個選擇離婚,這是自己活該的宿命。 兩個不能同頻的人在一起生活對高頻的人是一種折磨與消耗,自己根本沒資格陪在他們身邊,隻有選擇主動離開才是對他們最大的保護,也是讓自己在情感上不再齷齪下去的唯一辦法。 想到這裡,莫如玉心裡倒輕鬆了,放棄原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感情,讓別人及時止損,讓他們飛向更高處找到和他們同頻的人,這是善良也是本份。誰都應該選擇和自己合適的人在一起生活,否則美好生活就是被委屈與代價撐起來的。 自從爸爸去世,莫如玉擔起養家的責任後,這些年她在商海中鏖戰就學會了一條,在不犯法的前提下掙錢才是硬道理,其它都排在後麵。掙錢就是自己對理想生活追求的最好表達也是唯一表達。 但在魏家明那裡卻不是這個想法,他更想要一份愛情親情與友情三而為一的完整的婚姻感情,金錢反倒排在後麵。兩個人對事務排序的不同,也造就了所思所想所行的不同,一個為了情感在維持與付出,一個在無情的享受與索取,甚至連索取的氣力也不願意出,而是把魏家明的付出當成了理所應當。 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這話莫如玉隱約記得是恩格斯說的,原話她記不清了,但意思她知道,她也非常認同這位擁有大情懷的老恩同誌的觀點。 如果自己和魏家明換位,可能早就不願意忍受過這樣求而不得索然無味的生活了。 自己從少年時因窮困被錢字困住,情感上象一片荒漠,無力愛自己也無力愛丈夫,一個愛無能者有什麼資格享受別人的溫情。 莫如玉太了解自己了,她知道狗改不了吃屎這句俗語的包含的所有意思,自己這輩子想從物質主義變成精神至上者大約是不可能了,十數年養成的價值需求與人生理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更何況她還要養活自己和兩個孩子,現在又增加了一個生著病的莫如春,她不可能放下他們和魏家明你濃我濃,既然做不到,就該放手,讓所有人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享受該享受的一切。生命隻有一次,不能勉強自己也不能勉強別人,自己不能像一個野蠻的剝奪者與侵略者強留下魏家明讓他繼續委屈,那將是極不道德的事情。 現在魏家明是否有婚外情都不重要了,此時想明白自己的莫如玉已經十分堅定地要離婚了。 魏家明給莫如玉發完短信心裡一陣輕鬆,這些憋在心裡好久的話今天終於說出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魯晶晶那張明艷如花的臉,魏家明覺得剛才回復莫如玉的短信說得話還是十分到位的。 現在魏家明已經完全回過味來了,他可不是一時沖動才和莫如玉提離婚的,從上回莫如山提出把樂樂的戶口落在自家戶口上開始,他在心裡對莫家人就有了一絲想法,對莫如玉對自己的漠視也有了想法,也許就是從那天開始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為這一天有勇氣提出離婚做著種種努力了。 在酒精的催促下,魏家明像是腦洞大開了,他滿腦子都是去南方怎麼大乾一場。當然和魯晶晶聊的最多的也是這個話題,魯晶晶對做生意沒什麼概念,但她有執念在心,當個魏家明擘畫藍圖的聽眾倒是相當盡職。 魏家明從魯晶晶家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一直到魏家明離開魯晶晶家也沒等來郭大偉。 臨走時魏家膽又給郭大偉打了個電話,那頭還是老話,馬上結束就來魯晶晶家找他們,讓他們再喝幾杯。 魏家明惱怒地掛斷了電話,對這個明晃晃的欺騙行為他接受不了,來不了就實話實說,把自己耗在魯晶晶家算怎麼回事? 發完牢騷的魏家明雖然喝了酒,但腦子卻不糊塗,他十分清醒地婉拒了魯晶晶的挽留。 現在魏家明已經明白了當初年輕時的自己對婚姻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可笑,至於第二春他沒想過也不想再想。 離開魯晶晶家的魏家明沒有回家去,既然決定離婚了,而且莫如玉也答應了去辦手續,那個家現在就沒有理由再回去了,還是去賓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