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營業執照很快做了變更,因馬丁失蹤,公安那邊有備案,因此工商變更手續沒費什麼氣力就辦妥了。 現在公司法人變成了劉小華,原股東莫如玉和馬丁占股百分之八十,胡海天投資占股百分之十,劉小華投資占股百分之十。 莫如玉將重新運轉的公司交給劉小華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去杭州,臨走時她將家中養活的那幾十盆名貴花木的一半送給了劉小華,一半送給了張嬸,家裡最大的那幾盆發財樹和魚缸裡的那幾條一尺多長的銀龍則送給了胡海天。 所有要帶到杭州的東西今天一早搬家公司已經一次性拉走了,今天下午莫如玉就要帶著莫語和莫冬去杭州開始新的生活了。 胡海天和何玉剛、劉小華、張嬸還有王家樹、高麗梅、王小露和馬嬸、馬老師等人也是今天一早就過來幫忙看著搬家公司拉東西。 這會到了飯點了,因莫如玉是下午四點半的飛機,眾人都十分知趣沒有留下來吃飯。 隻有胡海天和劉小華、何玉剛留下來陪莫如玉母子三人簡單吃個飯後,再開車把莫如玉和兩個孩子送去飛機場。 胡海天一想到以後見莫冬一麵都難,心裡還是有點傷感,幾個人吃飯時胡海天抱著莫冬一刻也不願意放下。 吃飯時一直抱著莫冬的胡海天還開玩笑,說這懷時抱著的閨女就是他下半生最大老板,自己拚死拚活掙來的錢將來全都得歸莫冬,弄半天自己以為自己是老板,其實真正的老板是隻有半米高的莫冬。 何玉剛笑看著這一老一少,也跟著調侃了幾句閑話,說胡海天看得不通透,天下再有能耐的人哪個不是為別人打工,就算是生一下也不過是換個老板,反正這輩子給孩子打工的命是跑不了的。 飯後何玉剛開車拉著劉小華,胡海天拉著莫如玉和兩個孩子一路往飛機場趕去。 因時間寬裕,何玉剛的車子在前麵,胡海天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此時正好是中午上班的高峰期,胡海天看前麵堵車,就打電話給何玉剛過了十字路口換條路走,那條路上正好有個加油站,他路過去加點油。 兩輛車很快開到加油站,何玉剛的車停在加油站外麵等著胡海天,胡海天下車去加油,莫如玉看著前麵已經幾乎沒有人煙的馬路上,孤零零矗立著一座加油站。 莫如玉見加油的工作人員是個女同誌,心想: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上班,開車來上班每月油錢都得不少,而且上了班哪裡也去不了,要不是為生活所迫,這年輕女人應該也不會來這四處不見炊煙的地方上班吧! 正想著,抬頭向那名女同誌看去,見她穿著一身工作服,並不十分乾凈,梳著極其簡單的短發,而且那頭發有好幾縷貼著頭皮,一看就好幾天沒洗,沒有一點膨鬆感。 此時蒙著那女同誌臉上的大口罩象是把她和外界隔離開了一般,這樣的口罩前年非典疫情時隨處可見。 那時候每個人神情都是繃緊的,和人說話離一米開外,街上更是不見個行人。 也就是在那一年,莫如玉公司的餃子銷量倒還不錯,尤其外地的訂單飛至遝來,將近半年的時間掙了不少錢,也就是在那一年她公司對外銷售渠道也全麵得到擴展,有些疫情期間的老客戶疫情後仍在她的公司訂貨。 因疫情很多行業受到影響,她的公司反而是受益者,因此那年年底她成了市裡的利稅大戶,還給市裡的孤兒院捐過錢捐過物,在市裡召開的表彰大會上還拿了個大獎。 那女同誌隔著車窗感覺到有人在車裡看著她,便回頭往車裡看了一眼,隻見她看到莫如玉的一瞬間遲疑了一下,就將頭低了下去又急忙轉過身將後背丟給了莫如玉,直到加完油向辦公室走去那名女同誌也沒再回頭。 莫如玉看胡海天和那個女子說著話往辦公室去了,好象他們倆很熟的樣子,知道他是去交錢,心中突然一動,覺得胡海天好象和這女子的關係並不簡單。 胡海天加完油上了車,回頭想逗逗坐在莫如玉懷裡的莫冬,忽然看到莫如玉以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很詫異地問道:“你咋這麼看我,咋了,這身上也沒糊上臟東西呀!” 莫如玉似笑非笑道:“老胡,你給我說實話,這女的是誰,你是不是認識,我看你們倆不象是陌生人。” 胡海天並沒有馬上回復莫如玉,而是把車發動著出了加油站,又向何玉剛招了招手,看何玉剛跟上來了這才說道:“你們這些女人就是敏感,我的露營基地順著這條路就能到,這個加油站人少,所以我基本都是在這裡加完油再進城。一來二去的可不就熟悉了,你剛看到的那個女的可是個苦命鬼,我和她的關係你可別想歪了,我們是純潔的革命友誼,我這人就好同情個可憐人,她出過事,算是被發配到這裡的。” 莫如玉聽了有點吃驚地問道:“她一個加油員,又是女同誌能出什麼事?” 胡海天嗬嗬乾笑了兩聲說道:“加油員,人家可是正牌石油大學畢業生,早些年正兒八百的天之嬌子,哦!不對,應該是天之嬌女。” 莫如玉聽了更好奇,忙催促道:“別賣關子了,快說,她姓氏名誰,出了什麼事,因何被發配到這裡了?” 胡海天想了想說道:“”她叫蔣小燕,應該和你們差不多大,都是四十不到三十出頭,這女人年輕時候一帆風順,中途出了事,年輕輕的可惜了了。 莫如玉知道胡海天口中的你們是指自己和郭君寧,不過她初聽到蔣小燕這個名字頓時愣了一下,當她聽完蔣小燕和自己差不多大時,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她老家是不是咱們這裡縣上的,高中是不是在縣高中上的。” 胡海天一邊看著前麵的路一邊開著車笑道:“我的莫大小姐,我隻知道她說話象是帶著咱們這裡的口音,至於她老家在哪,在哪裡讀的高中我可不知道,哦!對了,去年年底他們單位和我們這些VIP用戶開了個座談會,我們坐在同一排,我這裡有當時開會時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你認識的高中同學,我聽君寧說過,你在縣上還讀過一年高中呢!” 莫如玉滿懷期望地看著胡海天一邊開著車,一邊在手機上翻騰著,但胡海天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說的那張照片,半晌才想起來說道:“哎呀!你看我這個腦子,今年過年我那部舊手機掉到水桶裡用不成了,當時把手機裡存的照片什麼的都導到我山上的電腦裡了,回頭我回到山上就給你發過去,你好好認一認。” 莫如玉有點失望地看著胡海天說道:“那你講一講她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說一說,我和她說不上是同學,哦,我們可不止是同學那麼簡單。” 胡海天驚訝地回頭瞅了一眼莫如玉,他認識莫如玉這麼多年了,還從沒聽她用這麼奇怪的語調說話,不知道什麼意思,便想了想說道:“我也是道聽途說,蔣小燕可從沒親口跟我說過她的過去,我們也隻是見麵打個招呼,因時間長了,是聽他們的同事告訴我的。唉!城市還是太小了,走到哪裡都能遇上熟人。” 莫如玉急切地想知道蔣小燕的故事,便催促道:“快說,別賣關子,一個字也不少地說。” 胡海天笑道:“好吧!我就竹筒倒豆子,知道什麼倒什麼,至於真假本人概不負責啊!你聽好了,胡哥給你好好說上一段。” 莫如玉聽胡海天謅著個戲劇腔,頓時笑了起來,剛笑了一下,忙又將笑意停住,催著胡海天快說。 隻聽胡海天說道:“蔣小燕來這個加油站至少三年時間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聽說她大學畢業成績很好,畢業後就進了咱們省石油管理局,後來聽說當了一個領導的小三,跟著出過國,還被破例提拔當了個小科長,後來那位領導出事了,她也跟著倒黴,被那位領導的老婆舉報說她搞破鞋,還有證據。後來她就從局裡部門領導崗位上下來了,被免職後,這裡的加油站剛剛建好需要人手,她就從省城被發配到這裡了。” 說完胡海天又嘆口氣說道:“這故事其實很簡單,我同情她是不為別的,我聽他們同事說她還是很能乾,也肯吃苦,就是命不好沒選個好路,要不然憑她的文憑和能力,不用傍當官的也能自己出息了,哎!自古紅顏多薄命,也是她命裡的劫數,現在老大不小了,因有過那麼一段,長得再好看也沒人願意娶她,我看她整天在加油站就象個另類,也不跟人聊天說話,整天就抱個書啃,書上包著紅色書皮子,也不知看得什麼書。” 莫如玉聽到蔣小燕在看包著紅書皮的書,幾乎可以斷定胡海天嘴裡說的蔣小燕就是她過去在縣中學時的同學蔣小燕,也就是改寫了莫如玉一家人命運的那個害過她的蔣小燕。 當年要不是她從中作梗,第一年考大學莫如玉肯定就考走了,就算上不了北大,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要是頭一年自己走了,第二年莫如山考上大學,莫建國也不會那麼高興,如果沒有那麼高興,也許那場車禍就不會發生,要是車禍不發生,現在莫建國和王家秀應該還活著,自己和三個弟弟妹妹的命運也許都要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