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傳來一陣疼痛,陸晉哲一個踉蹌靠在了墻上。瓷磚傳來的冰涼感再次穿透身體,直抵心臟。 在爺爺去世後,溫恬恬成了讓他笑的第一個人。 即使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想著,他回去了臥室。白色的窗簾在微風中飄著,他忘記了關窗戶。窗邊有一排密密麻麻的雨滴,是雷公留下的足跡。 “雨天要關好門窗,不能洗衣服。”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盤旋。 他想爺爺了。 今天是陸遠山的生日,同時,也是陸傳君的忌日。 早晨,陸晉哲剛剛從陵園回來。去超市想要解決午飯,沒成想碰到了溫恬恬。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饑餓。 窗外的雨瓢潑地下著,雨點打落在玻璃上,聲音令人心煩。他不想在家裡待著了,心裡既失落又煩躁,他想出去。 但是去哪呢? 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去找溫恬恬。 那個小區,那片湖。 陸晉哲在心裡想著,是不是自己失落難過的時候都能遇見她? 唯一的一把傘給了溫恬恬,陸晉哲想出門隻能淋著雨。 他披上一件黑色的防曬衣,不加思索地出了門。 九菱小區離這不遠,陸晉哲抄近路走了十幾分鐘,看見了那片湖。隻不過,今天的湖邊沒有人,也沒有她。 雨水混著泥沙,一步一個腳印。 來到了她的小區,但是她家在哪裡呢?他全然不知。此刻,他仿佛一個落難的乞討者,失魂落魄地在街上遊走,沒有靈魂,也不清楚目的。 累了,他靠在一邊的樹旁休息。 雨水浸濕了他額前的發絲,聚成一綹一綹貼在額頭,與他那張白皙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 陸晉哲隻想永久地閉上雙眼,不管是做夢也好還是死亡也罷。那裡,有爺爺。 “誒喲,這孩子。”宋寧楠左手拎著菜,右手打著傘,“怎麼在這淋著雨?” 聞聲抬頭,冰涼的雨水落盡雙眼,陸晉哲眨了眨眼睛,不知是雨水還是他在哭。 “這麼大的雨,怎麼不回家?” “我沒家。”男孩垂下頭。 四周寂寥無人,宋寧楠環顧一圈,神色焦急:“跟我走吧,別在外麵淋雨。” 走時,宋寧楠嘴裡還嘟囔著身體都淋壞了。 陸晉哲沒有多加思考,沒頭腦地跟在這個中年婦女身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他覺得她不會害她。 就像,見到溫恬恬時那樣。 和她待在一起總是舒心。 電梯停在了二十樓,宋寧楠將收緊的雨傘再次撐開,放到一旁的空地上晾乾。 她摸了摸褲兜,一拍腦子:“瞧我這記性,又忘帶鑰匙了。不過還好,家裡有人。” 咚咚咚—— 宋寧楠敲門。“來了——”一個溫柔有力的聲音在向門外的兩人靠近,門鎖轉動一下,門就被打開了。 “媽——”溫恬恬叫了一聲,下一秒就注意到了眼前的男人。 陸晉哲。 等等,陸晉哲? 陸晉哲! 一瞬間,溫恬恬心情變了又變。 他怎麼在這?還這般模樣。這跟白天見到的那個風流倜儻,板板正正的少年判若兩人。溫恬恬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媽?你怎麼領他回來了?”溫恬恬瞠目。 宋寧楠直奔廚房,撂下菜:“買菜回來遇到的,看這孩子連傘都沒有,一直在外麵淋著雨,我就給帶回來了。” 溫恬恬在心裡想著,躲著他都來不及,你還主動把他領回家,真是太樂於助人了。 “你快去衣帽間,給他拿什乾凈的衣服。”溫恬恬收到了來自親媽的指令,“你爸爸那邊的櫃子裡,有新的。” 宋寧楠這個人大方的很,耶足夠熱情。陸晉哲看著眼前的女孩,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給你。”溫恬恬遞給陸晉哲一身乾凈的衣服,示意他去旁邊的隔間更換。 “裡麵有淋浴,你可以沖個澡。” “原來你家在這。”陸晉哲嘴角微微上揚,白皙的臉頰輪廓更加分明,“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