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那個愚蠢的侍衛還要該死百倍千倍。” “簡直罪該萬死!” “下煉獄去吧!” 林玥雙手合十,一股深邃的黑色光芒自安蘭不遠處的地麵升起,如同活物般伸展開來,迅速綁住安蘭的四肢,並將她整個人緩緩地拖入地下。 林逸近距離地感受到了那束黑色的光芒,內藏詭譎而強大的能量,仿佛能吞噬光明,使得整個房間的亮度都明顯降低。 安蘭並未做出任何抵抗,隻是呆呆地凝視著林逸,一動不動,她臉上的表情槁木死灰,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鬥誌。 林逸目睹這一切,無力改變什麼,也無心去改變什麼,現在的他內心恐慌沸騰。 被知道了身份的穿越者,會被本地土著如何炮製? 抽筋拔骨,煎熬靈魂? 旁邊的太醫目睹這一幕,卻未做出任何乾預,隻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哎……” 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無奈,這個不久前還大顯神威的太醫,如今仿佛佝僂了。 林玥聞言轉頭望向太醫,她的眼中燃燒著怒火,盡管她幾次試圖出手,卻似乎受到無形的束縛,未能如願。 “假太醫,雖然孤暫且還無法製裁於你。” 她咬牙切齒地警告道:“但你隻有七日的時間,如七日之後你還不離開,孤必定會取你性命。” 林玥的話語透露出刺骨的殺意,空氣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假太醫對此卻是臉上神情漠然,躬身答道: “長公主殿下,老臣要為世子治病了,請您回避一下,不要在此乾擾治療。” 隨著話音的落幕,無妄老祖身上彌漫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波動,與林玥先前震怒時所釋放的氣息頗為相似——那是一種深不可測的規則之力。 林玥臉上出離的憤怒了,她的身影不由己意的開始晃動,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催促著她離開此地。 預感自己將離去,林玥轉頭望向床上的林逸,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逸兒,你病得好重,恐怕將要離我而去,你暫且忍受這個假太醫幾天,放心,外麵還有很多熱心的好朋友,他們都願意幫忙醫治逸兒的,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 話畢,她帶著滿心的憤怒匆匆離去,身影迅速穿過堂屋大門,隨即身上綻放出絢爛的虹光,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娘,你別走啊……” 林逸的體力已經恢復了大半,他從床上爬起來,想要追上前去。 盡管那位冷冰冰的母親讓他感到恐懼,但他覺得也比留在屋裡的這位設局詐自己穿越者身份的陌生老頭要好得多。 “世子殿下,請留步,治療即將開始。“假太醫平靜而深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正當林逸即將觸及門口的瞬間,一種無形的神秘力量自虛空中湧現,將他整個身軀淩空托舉,如同輕飄飄的落葉,緩緩送回床榻之上。 癱瘓在床,林逸一動不動,心中泛起陣陣無望的漣漪:難道自己才剛剛穿越,就要如此屈辱地迎來終結嗎?這簡直是穿越者的奇恥大辱。 正當林逸內心瀕臨崩潰的邊緣時,那位偽裝成太醫的老頭卻沒有采取任何進一步的行動。 他靜靜地站立一旁,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多時,庭院中回響起有序的腳步聲,一行麵無表情的仆人走到了門前,手中托舉著各式物品,為首的侍女用毫無感情的語調開口說道: “世子殿下,這是女官之前安排的,說是長公主殿下走後便立刻給您送來。” 躺在床上的林逸轉過頭去,第一眼瞥見那些人時,直覺便如寒流般襲來,告訴他:盡管這些存在外表與人類無異,但他們絕非人類。 如果說林玥散發的氣息隻是冰冷和壓抑,那麼眼前這些人則更添了一層詭異之感。 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與活人有著顯著的差異,宛如另一個世界的幽靈。 記憶中的畫麵和親眼所見畢竟是兩回事,林逸心中驚異不安,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回應他們。 這時,沉默而立的假太醫緩緩轉身,對著門外呆立的人群說道:“東西都放到桌上去吧。” “好的。”為首的侍女平靜的應答道。 隨著一陣細微的放置聲,緊接著是有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寧靜又重新回到了屋內。 假太醫邁步走向門口,在門檻前停步抬頭望向天際,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轉身輕輕地關上了堂屋的大門。 接著,他快步走到墻角,拿出一個青色的精致陣旗仔細地安置在地上,然後在其餘三個墻角也放置了相同的旗子。 最後,他走到堂屋中間,雙手比劃了一串復雜的手勢,嘴裡念念有詞。 一個青色的結界慢慢地升起,從內部將整個屋子包裹起來。 他的一舉一動流暢自如,細致入微,仿佛行雲流水般自然而和諧。 少許,在仔細檢查了一遍結界,確保不會出任何疏漏後,假太醫邁步向床邊走去,目光炯炯地盯著林逸,用一種深沉而堅定的語調開口說道: “小子,不必再裝了。” “你已非昔日的小世子,不是麼?” “老頭,你在說什麼胡話?”林逸臉色平靜地皺眉回應道。 穿越者的身份被別人猜到是一回事,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他內心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如果自己一旦親口承認了穿越者的身份,後果將會很嚴重。哪怕隻是稍微有一點想要說出口的念頭,心中的警鐘便會猛烈敲響,仿佛預示著即將有大難臨頭。 假太醫挺直了身體,俯視著林逸,語氣中帶著凜然的威嚴道: “敢這樣稱呼老夫的人,其墳頭的草早已高達兩丈。” “本座乃兩儀聖地的太上長老,人稱無妄老祖。” “你當尊稱我為‘老祖’。” 無妄老祖周身彌漫著一種脫俗超凡的威儀,宛如仙境中步出的聖賢。 他那太醫身份的象征服飾如同被光芒一點點解構,漸漸崩散。 隨著這層束縛的消失,一襲潔白、飄逸如仙袍的裝束顯露出來。 同時,一股令人禁不住想要俯首膜拜的威嚴氣息,如同潮水般向林逸湧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林逸感到呼吸開始變得難受起來,但他依舊頑強地反駁道: “我管你是老頭還是老祖?” “我現在已是命不久矣,若是被你嚇得一命嗚呼,我娘追究起來,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麵對無妄老祖的威懾,林逸不得不抬出自己的‘保護傘’——他那所謂的母親,希望借此讓對方有所顧忌。 深感時間緊迫的無妄老祖並不想在無謂的爭執中多費唇舌,他決定直截了當地讓這位占據他人身體的不速之客明白現狀,以便為雙方即將展開的合作鋪平道路。 他以充滿威嚴的語氣,直接而坦率地說道: “命不久矣?你之所以感到乏力,不過是因為你的身體已昏迷兩日未曾進食;感到寒冷,也是接觸林玥所致;至於頭暈?更隻是記憶融合的負麵影響罷了。” “以老夫已至臻境的醫術判斷,小世子當時確已命歸黃泉,當初將此事吐露給安蘭那丫頭時,她還不願意相信。” “因此老夫與安蘭相商,設局試探與你,從安蘭剛才的種種表現觀之,真相恐怕已昭然若揭,畢竟她與小世子日夜相伴了十餘載,對他的了解可謂深入骨髓。” 林逸躺臥在床榻之上,隨著每一個字眼的鉆入耳膜,心中的僥幸猶如沙堡遇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逐漸崩潰。 他有種赤裸裸地被揭示的錯覺,仿佛連最隱秘的底線都被無情揭開,無所遁形。 果然,你們就是在演我! 就在林逸深感絕望之時,無妄老祖的語氣突然轉換,聲音如同春風拂麵般柔和細膩地飄蕩開來: “你不想開口承認身份也無妨,老夫並不會因此對你造成任何傷害,之所以當麵拆穿於你,隻是為了和你真正的身份尋求一段互利的合作。” “合作?“林逸一聽到這個詞,內心驀地湧起一股生機。 他精神振奮,筆直地坐了起來,仿佛體力與勇氣都隨著這一線希望急速回流,充盈在他的血脈之中。 絕望的陰影似乎被推向了遠方——世上哪有自毀長城,傷害合作夥伴的道理呢? “先起床吃飯吧,桌上有飯菜,你現在不過是肉體凡胎,吃飽了飯咱們再談談合作的事。”無妄老祖語氣平和地道。 林逸聞言,雖然心裡還盤旋著無數的疑問,但現在自己確實需要吃點東西,腹中空空帶來的無力感從他醒來就一直侵擾著他。 他起身走下床,沒有去找在戰鬥餘波中被吹得不知去向的鞋子,光著腳就往桌邊走去。 目光掃過,桌麵擺滿了各式各樣散發著仙光寶氣的物品,其中有一份色澤五彩繽紛的飯菜散發著裊裊靈氣,噴香四溢。 林逸能夠深切地感知那些食物中潛藏的濃鬱養分,幾近饑渴的身體本能地向往著這些滋養,唾液如湧泉般流淌,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坐下,執起餐具,大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