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今天我帶你去野地看看。”姥爺拿起他那個搪瓷杯,喝了一大口裡麵黑乎乎的茶水。“好啊,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外麵樹葉都枯黃了,滿地的落葉,現在去有什麼好看的?”雲深剛剛睡醒午覺,正在電視前打著哈欠一次次的按著換臺按鈕。“每一個季節都不一樣,秋天也有很多好東西,也許能找到鬆鼠或者野兔什麼的。”姥爺經常一個人背著竹筐,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在這人跡罕至的土地上,一去就是大半天。有一次雲深問姥爺,這片土地麵積有多大,姥爺想了想,然後說:“這片土地很大,沒有盡頭,隻要願意走,就能一直走下去,他經常會記住幾個顯眼的建築,樹,石頭什麼的,這樣就不會迷路。”“在家裡看電視肯定比出門舒服”雲深想,但他還是站起身來去側屋換衣服。 外麵吹著習習的涼風,路兩旁堆滿了一層層金色的落葉,沒有人打掃。雲深一路走,一路撿,很快手上就握了滿滿一把比巴掌還大的葉子,這些葉子的根部十分粗壯有彈性,雲深心滿意足的哼著小調,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放進了上衣口袋裡。等回家後把這些葉子去掉,隻留下葉柄,這麼多葉柄,又能和其他小朋友玩上很久鬥草了。上次他在公園裡找到的一片很不常見的葉子的葉柄十分結實,和其他人較量了五次還沒有斷掉,幾個小夥伴把他的那根葉柄反復研究,都當做寶貝一樣,讓雲深開心了好幾天。 路過已經沒有水的河流,現在那裡已經是深溝了。旁邊仍然是熟悉的村子,“雲深,你看那邊,那一塊塊的麥田早已變成了一片金黃,飽滿的麥穗將麥稈都壓彎了。”“這有什麼?”姥爺把摘下一株麥穗,“你看見這上麵結的一顆顆麥粒了嗎?這些用石磨磨成粉就是麵粉,你平時每頓飯吃的饅頭,花卷還有烙餅就是小麥做的。”“那些紅色的也是小麥嗎?”雲深指著遠處一塊方形的田“不,那邊是高粱,那邊白色的是蕎麥。”“那蕎麥還挺好看,比高梁和小麥好看。”“哦,我想起來了,我平時吃的八寶粥和臘八節熬的臘八粥裡麵的高粱米就是這個。”“嗯,對,蕎麥也是麵,可以熬蕎麥麵糊糊喝。”“來,我教你摘蕎麥,就是把裡麵這個籽摘出來,回去給你做蕎麥麵糊糊喝。”“不摘其他的?”“還有那邊的高粱,跟蕎麥一樣,也是摘這個籽。” 雲深拿著一個塑料袋埋頭在田裡摘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把一棵棵黑色的三角形的籽摘下來,放進塑料袋,飽滿的高粱輕輕一碰就有好多籽往下掉,雲深低下頭一顆一顆把它們撿了起來。突然有一個東西蹦了起來,把雲深嚇了一跳,那是一隻個頭很大的螞蚱。“摘深紅色的,別動那些綠的,那些都是沒熟的。”雲深低下頭,接著忙了起來。頭上流出的汗也顧不得擦,不一會,汗水就開始一顆顆往下掉,落在腳下的泥土裡,不見了蹤影。姥爺遞給雲深一條毛巾和用健力寶瓶裝的茶水“擦擦汗,喝點水,休息一下再摘。”雲深往路旁的石頭上一坐,拿乾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汗水流到眼睛裡,火辣辣的,用毛巾一擦舒服多了。雲深拿起袋子顛了顛,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忙了這麼久,也裝了不少,沉甸甸的。他拿起茶水,灌了幾大口,貪婪的回味著這絲絲甘甜。“還好這是秋天,天氣涼爽,要是夏天,這麼長的路,能不能走回去都是問題。”他看著眼前數不清的紅高粱發愁。姥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從口袋裡拿出一盒還剩幾根的“紅雙喜”香煙,用打火機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長長的煙霧。“累了?坐下來休息一會。”姥爺看著遠處的麥浪,樂嗬嗬的笑了,他的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迎風來回搖擺的麥浪,好像在沉思著什麼。 休息了一會,兩人又一頭紮進了高粱叢中,“摘了多少?”“這個袋子快裝滿了。”“把那個塑料袋裝滿就行了,就摘這麼多。”雲深抱著滿滿一袋沉甸甸的高粱米遞給了姥爺,姥爺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回家給你做八寶粥喝。”姥爺拎起放在地上的幾袋高粱和蕎麥,把它們放進了竹簍裡。兩人繼續沿著去工廠的那條路向前走,“姥爺,你摘得真快,我才摘了一袋你就摘了好幾袋了。”“這算什麼,再年輕個三十年,我還是生產隊長呢,養豬,養雞,什麼都會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