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都沒拗得過殘存的感情,茗純在升入高中的第一天,還與那個人保持聯係。開往校園的車上,茗純收到了曾經喜歡自己的人的信息,信息裡盡是對那個人的負麵評價。茗純一驚,她沒想到人與人之間是可以不善良的交往的。在茗純的價值觀裡,沒有人是壞人,她旋即維護了那個人,是心甘情願、不由分說地維護。 高中不是個好地方,充滿著緊張束縛的妖魔鬼怪。茗純有著名校夢,卻再也沒有升入名校的實力。她的天性、快樂、激情被嚴苛的時間製度一點點磨平,隻剩下空談的誌氣。茗純的注意力不自覺地就放在了厚厚的試卷上、糟糕的人際關係上。但是她還是會在旅遊的時候買一個小小烏龜,想著這份來自遠方的禮物送出去會很有紀念意義。但是她還是會在收到要轉交的信件和碎掉的水杯時瘋狂猜想,這是什麼意思。小烏龜最後被送給了垃圾桶,因為那個人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再後來,那個人送給茗純一本自己寫的書,茗純費解卻一字不落的看完了。正是這本書,這本記錄了他身邊所有人故事的書,讓茗純有點不爽。茗純的自私不允許自己的感情被忽視。但是茗純沒想到的是,自己對於那個人來說,已經什麼也不是了。 七八年過去了,除了半夜淩晨通過的電話和科目一考場碰見的尷尬,茗純和那個人再無交集。物是人非,是誰還時常憑吊曾經呢? 還記得茗純是怎麼想起那個人的麼?可能茗純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工作太過困難以至於像讓人逃離,或許是深夜本就適合憑吊。但可以知道的是,自從茗純開啟了翻尋蛛絲馬跡的閘門,一連十幾天,茗純都沒有過過正常生活。 天平的兩端,一方是茗純尋找答案的努力,一方是對方不屑一顧的冷漠。那個人的不理不睬,比生起氣質問茗純還要狠心。忽視,真的是最傷人心窩的一種方式。茗純每多一次滿懷僥幸地查看訪客記錄,受到的傷害就多一分。反反復復地注銷賬號、來來回回地放棄注銷,終於在這一天茗純憑靠著一腔憤怒,刪掉了所有能夠找到那個人的聯係方式。當刪到最後一條時,茗純猶豫了。鼠標點在刪除鍵遲遲不能下定決心。茗純舍不得的是什麼呢?也許,就是那份真摯吧。和那個人不一樣,茗純不隻對自己真誠,她對每個人,都很真誠。 “成年人的體麵是個討厭的東西,想知道的知道不了,想說的不敢說。”刪完之後的茗純有點憤懣。 是啊,即便拿出一副自此向前看的釋然,也終究逃避不了在某一瞬間的愕然。這之後,茗純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這個答案不是茗純想要的,卻是世界常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