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族殤(上)(1 / 1)

諸光 第弎 5519 字 2024-03-17

深夜,秋風凜冽,一座巍峨高聳的城池矗立在星光之下,一塊匾額陳列在古樸的城墻之上,一個偌大的“衛”字在黑夜裡略顯滄桑。   城內,主街道兩側暗無燈火,屋舍儼然的沿街商鋪門窗緊鎖,路麵散落著秋風吹來的殘枝敗葉,讓這座古城顯得格外荒涼。   古城深處,有一座占地頗廣的庭院,門匾之上刻著“衛府”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此刻,衛府四周無比寧靜,空氣中散發出沉悶的氣息,似有一場狂風暴雨即將襲來。   ……   ……   ……   “我是誰……”   “這是哪裡……”   “有人嗎……”   不知名的黑暗深處,有一道虛弱的聲音在呼喊,漸起漸落,忽高忽低,但靜謐的黑暗中沒有回聲,他的掙紮是徒勞的……   ……   ……   ……   衛府後院,一間樸實的廳堂,一位英氣雄姿的男子抱著一個嬰兒,他低頭看著熟睡的骨肉至親,疼愛的眼神中夾雜著些許悲愴。   這間不算寬敞的廳堂,除了男子與嬰兒,還有一位須發斑白的老者,他便是衛族當代家主衛青鬆。   “父親,敵人要來了,你真的不打算離開嗎?”英俊男子語氣低沉地說。   “凡兒,為父老了,即便離開也再難復興家族,但你們不同,你是我族希望,以你之資,假以時日必可重振衛氏一族,況且……還有我的好孫兒!”衛青鬆神色平靜,伸手摸了摸嬰兒熟睡的臉蛋。   “父親不必再勸,身為衛家子孫,我必須留下來守護家族,再者,沁兒已經回家族求援了,蘇家不會袖手旁觀,敵人也未必能如願!”衛凡神態莊重,但提到妻子時,目中柔色一閃即過。   “難怪這幾日不見蘇沁,原來你讓她去尋找援手了!“   衛青鬆神色微變,嘆道:”這次敵人蓄謀已久,隻待今日覆滅衛家,若蘇老魔不來也罷,倘若今日前來援助,必然會牽連無辜!”   “這……莫非各大家族全部參與其中了?”衛凡聞言劍眉輕挑,恍然道:“父親,若實在不行,東西交出來便是,何必牽連族人!”   “這件事若如此簡單,為父又何必等到今日,隻怕這其中少不了那一脈的參與!”   衛青鬆搖頭嘲笑:“萬幸的是,這些年為父陸續送出去不少種子,倒不至於斷了血脈。”   “原來背後是他們……”   衛凡目光如炬,霎那間聯想到許多隱秘之事,似有醒悟,說道:“看來小妹及眾多孩童的失蹤是父親所為了。”   “殺…”   “衛族當誅!”   恰在這時,院外傳來陣陣喊殺聲,大敵已盡在府外。   衛青鬆臉色突變,急聲道:“時間不多了,現在走恐怕來不及了,等下讓小奴帶孩子先走,你我父子先上陣殺幾個賊人,待為父尋得時機再護你離開!”   衛青鬆言罷,一指劃破眉心取來一滴血,並置入半空。   隨後,他示意衛凡取來眉心之血。緊接著露出一抹心疼之色,輕嘆一聲,指尖點破嬰兒眉心,取出一滴金閃閃的血。   嬰兒似乎感覺到了疼痛,輕輕皺著細長睫毛,慢慢睜開雙眼,潔白無瑕的眼眸忽眨,紅嘟嘟的小嘴嘟囔著“咿呀…”聲,仿佛再說抱抱、抱抱……   此時,衛青鬆憑空取來一隻石碗,其內有一半金燦燦的魂血,又有一枚鳥卵大小的黑色石頭,這黑石光滑如玉,閃著微不可查的光芒   “這是我族歷代先賢留下的魂血,加之當代半數以上的精英所凝聚的心血,多年來始終在祭祀它,如今能否獲其庇佑,隻看今朝了!”   衛青鬆催動黑石使其浮在半空,之後將石碗裡融魂血推向黑石表麵。   這時,黑石吸收了魂血之後,表麵靜如止水,隻見聽見“嗡嗡”的聲響,之後再無異動!   “這……難道它不認可……”衛青鬆愕然失色。   但此時,房門被人推開了,一位身穿黑衣,年輕俊美的男子走進屋內。   衛青鬆見到來人後神色一滯,又驚又嘆,道:“小祖怎麼回來了,你不是答應離開的嗎?”   俊美的衛家小祖輕抿薄唇,邪魅一笑,道:“小祖我何時答應你離開家族的?”   “你之前不是說走了,怎麼又去而復返?”衛青鬆滿頭黑線,卻又顯得極為無奈。   “哦,那是我閑來無事,去了他們幾家走動走動,順便殺殺人放放火什麼的。”衛家小祖嘴角上揚,看似妖異的麵容卻又透著一絲正氣。   “唉,你……”   “小鬆子,休要廢話,小祖我幫你一把,順便見證一番。”小祖打斷衛青鬆的語,一指點破自己的眉心。   “嘀嗒、嘀嗒”   一滴滴半金色的魂血,從小祖眉頭灑落下來,直到第十滴方才止住。   這十滴半透明的魂血似有靈性般漂浮在小祖身前,它們表麵閃爍著奇形怪符,蘊含著至強的道法碎片,比衛家父子二人的魂血強盛不止數倍。   衛家小祖伸出修長的手指,圍繞著十滴魂血一陣推拿,幾息過後他用力一推,將之推至黑石表麵。   這十滴魂血似排擠黑石不願進入,但在此時,黑石竟然閃過一道亮光,強行將魂血吸收。   片刻後,黑石表麵竟多出一個“衛”字。   “這是……”   衛青鬆很是震驚,衛家小祖臉上亦露出驚奇之色,隻有衛凡一臉茫然,看樣子他並不知道黑石是何物。   小祖伸手將黑石取下,若有所思,隨後輕輕一指點向衛字,奇跡出現了,堅不可摧的黑石,在衛字表麵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圓孔。   “原來如此…...小鬆子,將此物置於孩子胸前,可護他平安,伴其成長!”小祖將黑石丟給衛青鬆,笑了一聲走出了房間。   “小祖……我以家主身份命令你快走!”衛青鬆來不及多想,急忙嗬斥道。   “哈哈…小鬆子,家族都沒了,哪還有什麼家主?”小祖的笑聲傳來,如癡如狂。   衛青鬆聽了這句話如醍醐灌頂,雙眸閃過一道冷光,自嘲道:“是啊,家族都沒了,還有可顧慮的!!!”   不久後,衛青鬆將黑石懸掛在嬰兒胸前,但嬰兒身材嬌小,所以看起來格外顯眼。   “孫兒,爺爺不能看著你長大了,今後要好好活下去……”   “咿呀……咿呀…!”   嬰兒好像聽懂了爺爺的告別,揮動著小手來回擺動,潔白無瑕的眼眸噙著淚水,令人心生猶憐。   衛凡沉默不語,低頭看了眼懷裡的該兒,望向窗外的目光冷若寒霜,整個人散發出驚人的戰意。   “唉……”衛青鬆心中有愧,不忍直視孫兒,嘆了口氣朝外喚道:“小奴,帶孩子走吧!”   這時一個麵色消瘦的青年走來,他從衛凡手裡接過孩子,不解道:“義父明知祖地難保,為何不讓族人散去?”   “能離開祖地的族人都已經走了,如今留下來的皆有決死之心,他們不會走的!”衛青鬆何嘗不想讓家族延續下去,奈何今日之敵來勢洶洶,他若遣散族人,隻會敗亡的更快。   “他的去處可有安排?”衛小奴抱著嬰兒,肩負著家族希望,若非他擁有極速之道便於逃生,他也想留下來守護祖地。   “你此去一路往西,直奔祖州,那裡適合他成長!”衛青鬆早就替孫兒謀劃好了去處。   “葬厄……既然如此,你們多多保重!”衛小奴皺了皺眉,當下事態緊急不便細問,他道了聲別轉身便要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冷笑傳來:“嘿嘿……今夜誰也別想逃走!”   與此同時,府外又傳來了小祖的嗬斥:“呔……哪來的野狗敢在小祖麵前撒野!”   “小輩,休要狂言……”   “老狗,滾過來授首……”   “轟……”   隨著府外的一聲巨響,各種兵刃的交戈聲以及廝殺聲陸續傳來,大戰開啟了。   僅僅片刻,衛府上下已是刀光劍影,敵我雙方血肉橫飛,殺喊聲震天,整座府院到處充斥著血腥味。   衛青鬆父子從房內走出,縱身躍入戰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即便如此,衛族依舊岌岌可危,戰場形式不容樂觀。   “四叔,不……”衛凡見長輩被人圍攻即將支撐不住,他大喝一聲便要上前相助,怎奈何周圍的敵人隻多不少,一時間難以掙脫,隻能眼睜睜看著四叔魂飛魄散。   此時不僅衛凡被多人圍攻,衛青鬆同樣被四位年齡相仿的老者相阻,未能及時施救。   衛家族人不在少數,高手眾多,但敵人以數倍戰力圍攻,每個人皆遭遇到了數位強敵,幾乎形成了一麵倒的局勢。   不過,敵人內部也並非擰成一股繩,他們來自多方勢力,雖為某一共同利益暫時聯合,但其中卻有不少人包藏禍心,出工不力,甚至有意借助衛家削弱盟友的實力。   正因敵人各懷鬼胎,使得衛家不少族人於危難之際不斷反撲敵手,給予敵人造成了不可小覷的殺傷力。   當然,戰場上的微妙變化,敵方的幾位主事者已經有所察覺,他們不可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那樣有損他們各家的利益,更何況來此參與圍剿衛家的,都是各方勢力的中流砥柱,容不得半點損失。   “全力剿殺衛族,敢言怯戰者,格殺勿論!”   終於,聯盟內部一位大人物下令,敵人出手時再無保留,衛家漸漸落入下風。   不過這一刻,衛家才真正展現出恐怖驚人的戰鬥力,那是淩駕於眾多勢力之上的底蘊,即便在麵對數倍之敵,衛家仍有一戰之力。   但這是一場關乎族運的爭鬥,無論衛家顯現的實力有多強,從敵人決定動手的那一刻起,今夜必然有一方勢力因此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