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直接移步正文)S一,人生倒影(前世和沈凝飛的過往…(1 / 1)

(本章關聯正文第064章,是《無數個我》中的輔助劇情,請移步正文)   {他把我的腳放進自己的衣服裡,說腳不冷了,整個人就暖和了,大雪連天,他在渾身發顫}   你是不是也做過這樣的夢,時間在夢中無限加速,一剎那就到了人生的盡頭。回首間細數過往,才忽然察覺,原來你這一生所有的奔波,隻是被迫按照某種約定俗成的價值觀在博取別人的稱許,從戰戰兢兢到茫然順從。   到頭來,自己隻剩下了一副可憎的模糊麵目和一條早已無法回頭的路。   狗日的約定俗成!狗日的順其自然!有執念,就別放棄。因為你內心最真實的角落裡,其實有一片從未發現的湖麵,那裡寂靜無波,倒映著你最期盼的人生,和所謂的現實背道而馳。   (一)你們在夢的盡頭出現,我的世界天光大亮。   我是小學五年級時候去水上樂園曬黑的,二十多年都沒緩過來。為避免常年宅在家無法自圓其說,我開始了流浪生涯。流浪在座座城池的大街小巷。   許多人問我哪個地方最鐘意?   如果提問者是男的,我會說成都的巷子、西安的城墻、長春的燈酒都很好。   反之,我會說廈門的陽光、上海的繁華、貴陽的菜肴還不錯。   他們追問我若選擇一個地方定居,會在哪裡?   我回答自己不配定居,如果未來有幸,估計就是大理吧。   從麗江到鳳凰、從鎮遠到嘉興,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得過大理的慵懶。   慵懶和懶惰不同,前者是靈魂上的。   在古城中肆意漫遊,去洱海吹風,眺望魔方色塊兒似的油菜地。蒼山上的雪頂假如還在,那就走運了,我會覺得置身畫中。   是的,任何性格的人都可以在大理找到最舒服的生活節奏。   我第一次見到八月和九月夫婦,就是在八月末、九月初的大理。   遊客不多,午風不燥。   那陣子我愛上了在護國街上隨便找個座位葛優癱,一癱就是一下午,什麼都不想,任思緒自行繪著繽紛絢爛的白日夢。   酒吧要到天黑才會陸續上客,白天就順理成章被經營成咖啡館,基本沒人。我相信這種日咖夜酒的模式會在未來流行起來。   陽光隔著眼皮地把整個世界映成一片猩紅。   好幾次我睜開眼的時候,已近日落。起泡水早就沒了泡,旁邊滿滿的一杯咖啡也分了層。   我是被一陣車軲轆的嗑噠嗑噠聲嗑噠醒的。   古城盡是高低不平的石板路,很少能在這裡見到兩個輪子的交通工具,更何況是輪椅。   男人叫九月、女人叫八月,九月推輪椅,八月坐輪椅。   九月的頭發黑白夾雜,完全看不出和我是同齡人;八月長得年輕漂亮,也看不出和我是同齡人。   他們在不遠處的空桌旁停下。八月的笑容清澈純粹,和大多數的笑是不同的,這才是真正的笑。   九月喝起泡水、八月喝美式。   九月幫八月掖毯子時,八月順勢就拉住他的手,輕輕揉著。   八月說:我早就聽說大理很好很好的,你終於帶我來了。   八月不斷地說。九月微笑看她,一言不發。他們交互的眼神裡透著人類世界最美好的東西。   可惜,一個瘸子,一個啞巴。   我似一個猥瑣的偷窺者,好奇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直到渾身顫抖,我才拿著沒了泡的起泡水走過去。   這是平凡得極其稀有的一幕,我就說大理很好很好吧,溪水靜謐,風裡夾帶花香。   夢的盡頭是你們,夕陽漸斜,天光大亮。   我控製著盡量不讓聲音發顫:你們好,第一次來大理嗎?   幾句寒暄、一頓飯、一場民謠酒吧的音樂……陌生人便成為了在天涯相遇的老友,這是古城獨有的魅力。   我也知道了他叫九月,不是啞巴;她叫八月,雙腿健全,愛好音樂,會吹長笛。   我似卑鄙的竊聽者,悄悄知道了他們的故事。   (二)和你走過的路,我路過都會難過。   九月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很巧。   隻是他少了我這樣一張好嘴。   八月笑著打斷我:才不是,我家九月以前可能說了。   九月早已趴在厚實的木桌子上睡了過去,仍緊緊攥著八月的一隻手。   我說:那這兄弟沒啥毛病了,不過喝酒差點意思。   八月輕輕用另一隻手摸摸他半白的頭發:更不是,我家九月白酒一斤半、啤酒一斤蓋,他隻是累了。   聊了很久,我知道他們來自東北,九月是個小老板。   我詳細介紹了當地的風土人情和一些小眾的秘密景點與美食,直到月上正中才散了場。   分開時互留了電話和QQ,有事招呼。   之後近一周的時間,吃了三頓飯,喝大了兩次,九月真人露了相,哪止一斤半?   其後三四年的時間,我每每去到北方那個城市,便會見麵暢飲,互道見聞,剩餘時間大多在空間寒暄。   他們那幾年也走了很多地方,狗糧溢出了屏幕。   可忘了從哪一日起,我突然就再沒了他們的消息,QQ見不到影子,短信打電話也聯係不上。   這在好長一段時間中,成了我心中極牽掛的事。   再見到八月,是又兩年後的大理,依然八月末,九月初。   多年的時間,酒吧換了兩任老板。   我每年都會在大理小住,所以尚算熟悉。   那晚月到正中,耳畔是推杯換盞的喧鬧,我突兀地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一杯美式,一杯起泡水。   八月的個子很高,一米七多,拿著兩杯非酒精飲料坐在了我對麵,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   我抬抬手腕,示意她已經到了喝酒的時間,還往門口望了望。   八月擺擺手:九月沒來。   我怔了怔,難道這世道就真的沒有長久的、堅挺的愛情了?   我說:那這起泡水給我的?   她說:是給他的。   我有個特別不好的習慣,就是特別敏感。   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周遭的喧嘩和歌手的唱腔變得遙遠恍惚起來。   我:九月怎麼了?你們怎麼了?   你相信嗎?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長久的、堅挺的愛情呢。   像牧師的吟誦: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他都願娶你照顧你,成為你的丈夫;她都願嫁你伴你,成為你的妻子,直到死亡……不!就算死亡,也無法將你們分開。   九月在娶八月的時候賣掉了公司,兩人經營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咖啡館,這是八月的願望。   每年,他們都會用些時間去看看世界,這是九月的願望。   九月說過:人生和電影不同,人生要辛苦多了,如果不出去走走,你會以為眼前就是全世界。這是電影的臺詞。可我真的想帶她去看看,人生太短了。   九月的人生很短,比想象的還要短。   明天和意外在賽跑,意外意外的贏了。   九月給八月照了很多美美的照片,但美美的風景普遍人跡罕至而且崎嶇險阻。   意外降臨在他退後的那一步。   八月說:你知道的,人生往往就是一步之間,一步之外,就是萬丈深淵。   這兩年間,八月帶著照片和記憶重新走了一遍美美的風景,每一步都在難過和幸福之間徘徊。九月似乎還在,還在拉著她的手,走過每一個人跡罕至的崎嶇險境。   九月,你相信嗎?和你走過的路,八月連路過都是幸福的。   (三)我終於知道了,一個愛我愛到發瘋的人,最後安安靜靜,他的心該有多痛。   九月仗著聰明伶俐,成績穩定,從小就調皮搗蛋,打架鬥毆、三廳一社沒少去,高中還被叫做‘大魔王’。他性格外向、豪爽大方,極具煽動能力,因此交友廣泛。   畢業後,九月進了體製,乾傳媒口,但體內躁動因子沒隨社會的毒打而減少。他決然辭職創業,一毛沒花“騙”來一個特許經營執照,掙過八位數的大錢,也虧過同樣的大錢,交過朋友也被朋友坑過。   那個年紀,大起大落如他,一般人扛不過來,但他骨子裡的樂觀,讓人敬佩。   九月說:那情況沒人會不低落,所謂樂觀,無非是覺得生命中還有些事比錢重要。堅持唄,沒錢要不了命。可我後來才知道,當遇到那個特別的人,沒錢真挺要命的。   九月如我一般高大英俊,自然交往過不少女友,但真正改變他的,就是那個在他跌落低穀時,如天使般降臨的八月。   北方的冬天很冷,九月交不起取暖費,有一天八月凍壞了,九月把她的腳放進衣服裡貼著肚皮,他說:人隻要腳不冷了,身上就暖和了。   大雪連天,九月凍的渾身發抖。   八月九月挨在一起,依偎取暖,在狗嫌人厭的階段,九月嗅到了最真摯的幸福。   可常言道:痛打落水狗。老天怎麼可能讓人輕易就得到幸福?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所愛隔著丈母娘——哎。   九月買不起婚房,八月家又突逢變故,丈母娘揮舞大棒,打鴛鴦。   九月就住在八月樓上,但渾身功力無處施展,無緣和八月再見。   八月顧及家人,說了決絕的話。   看,多麼狗血。   如果是絕大部分人,可能這段緣分就真的散了。   但九月在痛苦中堅持著;   八月走路溜號骨折了,九月見不到,心如刀絞;   八月在等他,九月不知道,他隻知道八月不再理他了,他害怕所有的熱情都會在等待和失望中消失,他在痛苦中堅持著;   那時,連發個‘你好’都怕變成打擾。   九月閃轉騰挪,早出晚歸,像偷偷串巷的老鼠,生怕撞見她的家人,給她帶去困擾。那人明明就在身邊,卻像在天邊。   九月半白了頭發。   1776年7月4日,在地球的某一處地方,出臺了一份被絕大多數人認可並推崇的宣言。   宣言中當先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某些真理,而在這些真理中首當其沖的一條是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乾不可奪得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   依照這份宣言,人即便處在任何一種關係模式中,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其餘任何人沒有乾涉和阻止的資格。   九月在追求幸福,不打擾、不糾纏,如同小時候默默攢錢拚裝而出的那臺四驅車。人人生而平等並且自由,我不會忠於誰,我隻忠於追求。   九月逐漸變得不愛說話,目光堅毅沉穩。   三年後,事業回暖。結局圓滿了,過程也在回味中由苦轉甜。   骨折,可疼了,他多想陪著她呀;   孤獨,可疼了,她多想陪著他呀。   九月買了一架輪椅,推著八月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成都的蹄花可好吃了,我們去吃吧?   西安新建了一個很大的景區,據說很漂亮,我們去看看吧?   平遙的攝影展你不是很喜歡嗎?帶我也去瞧瞧吧。   你給我拍的照片可不可以參展呢?要是能得個獎就更好了,哈哈。   嘉興的粽子、雅安的雨,蒼山的白雪、洱海的月,梅子酒真的好喝嗎?   帶我去你去過的所有地方吧,你會膩嗎?   去聽好聽的民謠吧,我喜歡音樂。   九月在深淵中見到了天使,於夢的盡頭見到了八月,從此,天光大亮。   八月喝著起泡水:這東西沒味道,我不喜歡,總問他為什麼喝這個,他說對身體好。   他想養好身體,陪我多去些地方,我再也不喝咖啡了,好苦哇。   我也要養好身體,帶著他多去一些地方。   那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把我的腳放在肚子上,說人隻要腳不冷了,身子就暖和了。那天漫天大雪,他冷得渾身發抖呢。   西柚,你知道嗎?一個一開會滔滔不絕一整天的人,一個愛我愛到發瘋的人,突然變得安安靜靜,那時的他,心裡該有多苦呀。   他說,如果選擇一個國內的城市定居,就是大理。   可是,國內我真呆不住了。喏,英國的機票我已經買好了,聽說那裡有個叫愛丁堡的地方…   八月離開了,她沒哭。   她說:重新在一起的時候,九月哭了。他告訴我,人在極致幸福的時候,是會渾身發抖,是會哭的,那種哭,比悲痛的流淚爽多了。我們約定過,要把今後的眼淚全部留給幸福。   哦,我的天吶!我想這時候,八月應該正帶著九月的幸福,在某一個人跡罕至的崎嶇險境中欣賞著嶄新的美美的風景吧。   生活總會給你答案,但又不會一次性告訴你一切。   放輕鬆,尊崇內心,那裡有一片寂靜無波的湖麵,像是人生的倒影,和所謂的現實背道而馳。沒有那麼多破爛的道理,覺得幸福,就繼續吧。   下麵這段話,是八月寫在九月的小本本上的,那時,九月正身處深淵。   “希望現在的你,別害怕現狀,也別試圖強迫自己,世事無常,總要有一段日子是用來浪費的,總會有無能為力的不愉快讓你短暫停留,讓你在今後閃閃發光的日子裡,能感謝這些糟糕的日子,這些日子往往特別有價值,但前提是,使其變得值得。(後麵還有一個小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