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公主的城堡(1 / 1)

方圓一臉呆滯地跟著她走進王大爺家。   屋裡麵的裝飾、擺件等等全都空了,所有的家具隻剩主臥裡的一張雙人床。   老王腦血栓後對睡眠品質要求比較高,這床是他大兒子剛給他換的,實木,兩米二。   陳婉覺得不錯,就多給了六千塊錢留下來了。   其餘家具家電是一件沒留。   如果不是基礎裝修還在,簡直就是個清水房。   方圓吞了口唾沫。   陳婉十分滿意他現在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然後捂著嘴巴,彎著眉眼,伸出另一隻手: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陳婉,是你鄰居、房東以及……”   “不用以及了。”   方圓如果是個言情或艷情寫手,那應該是一把拉住她拖進懷裡。   但他不是,所以他隻握住她的手,重重地晃了晃。   “你啥時候把老王攆走了?”   陳婉沒好氣地說:“乾嘛說的跟我欺負老頭兒似的。”   她從地上的紙箱裡拿出瓶礦泉水,擰開後自己喝了一口,又遞給方圓:   “他兒子可沒你房東那麼好說話,這房子要了我1900一平呢。”   “那也不虧啊。”方圓重新打量了一圈房間。   這幢95年建的老樓一層有兩戶,一個大戶型一個小戶型,方圓那個是小戶型,老王…現在是陳挖的這個有128平,三室一廳還帶個小倉庫。   “嘖嘖,不得了,你現在擁有了一整層房子啊。小富婆。”   “嘻,厲害吧。”   方圓點頭:“厲害。空空蕩蕩的接下來怎麼收拾呢?要不我穿著衣服去沖個澡,然後在地上骨碌骨碌?”   陳婉笑著說不用收拾,她叫了保潔,十一點還有人來送家具。   方圓說如果不著急住可以翻新裝修一下,都小錢兒。   陳婉搖頭:“你不是說三年就動遷了嗎?家具是新的,打掃打掃就行了。我不挑的。”   方圓沒多說,想了想,又問:“你那倆小閨蜜知道麼?”   “知道我買房子,但不知道是這兒。”她意味深長地說:“我打算收拾好了下周末約她們來吃飯。”   “唔…哦。”   沒等多久,兩名保潔阿姨就到了。   陳婉讓她們先幫忙打掃客廳,因為沙發茶幾電視櫃什麼的會先送到。   然後她拉著方圓滿屋子走。   這個屋子要用作衣帽間!   另一個小臥室要當書房!   主臥的窗簾她訂的是淡藍色的加厚款,她說掛起來應該會很有質感;   床墊也是席夢思加厚款的,她喜歡躺在軟軟的床上睡覺,像小時候被媽媽摟著,有安全感;   梳妝臺的鏡子上還有一圈化妝燈呢,是新出的款式,她跟方圓說等送到了他就知道了;   廚房的各種鍋碗瓢盆買了全套,還有烤箱冰箱榨汁機咖啡機都配上了。   方圓什麼都沒說,隻是微笑著任她拉著自己興致勃勃的介紹。   公主的城堡外有草坪有森林,有湖水有藍天,有七彩糖和旋轉木馬,有獨一無二的氣息。   陳婉變成了小公主,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樣親手織著自己的公主裙,也和其他女孩子一樣,她要得並不多,隻是專屬於自己的一個小城堡。   這個城堡不用大,小小的就可以。   所有的公主都會如陳婉這般幸福的開心地親手布置它。   她們要的,真的不多。   站在凳子上給墻壁擦灰的保潔阿姨笑了:   “一看你們就是兩口子,這是當婚房準備呢?”   另一個阿姨搭腔道:“可說呢。這些小年輕真讓人羨慕,我們結婚那會兒有個遮風擋雨的屋子也就湊合過了。小夥子,你對象這麼好看,你可要好好對她,別被人搶跑嘍。”   陳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牽著方圓的手放下了,那絲介紹房間時隱藏在興奮神色下的落寞終於湧了上來。   保潔阿姨的聲音像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小公主似乎又變回了灰姑娘,她低著頭一言不發。   方圓哈哈一笑:“大姐說的對啊。你看我這胳膊,就是前陣子有人要生搶她被我攔住了,我可是寧死不鬆手的。”   阿姨們一齊跟著笑:“那才對,一生一世一雙人,打死不能撒手的。”   陳婉紅著臉,也紅著眼,擰了他一下:“凈胡說。”   當然,如果城堡裡還有個勇士就更好了。   他不用很健壯,隻要勇敢就夠了,隻要勇敢地幫助公主阻擋可能會侵襲來的惡龍,就夠了。   ……   有一個善良純潔的女孩,在下雪的冬天劃亮了火柴,手捧溫暖的光向你走來,你怎能輕視她對你的愛。   山茶花讀不懂白玫瑰,北山的風吹不到南山尾…   遺憾的花不能一起枯萎,隻想疲憊時有你依偎,從此再也不怕夜的黑……   ……   一整個中午,方圓都在哼哼這個旋律。   開荒保潔用了三個多小時,兩個阿姨累得夠嗆。   陳婉也沒想到光禿禿的房子會有這麼大的工作量,於是每人多給了二百,這不是有錢人的嘴臉,那樣說難聽。   這就是簡簡單單的善良而已,力所能及而為之。   倆人開封了送來的所有家具,55吋的大電視,陳婉愛追劇。   她敢看恐怖片,她說李理就不敢。   方圓說腦洞大的人都不敢看,陳婉氣哄哄地說他在變相罵自己笨。   掛窗簾本該是男人的活,但方圓隻能扶著凳子仰視她的大長腿:   “你多高?”   “光腳嗎?光腳172。”   “嘖,你這腿得一米六吧?”   “哈哈!”   “脖子以下就分叉了。”   “踹你!”   把廚房的鍋碗瓢盆都洗了一遍,方圓覺得沒必要:   “何必呢?這東西的使用頻率會很大嗎?”   陳婉冷哼一聲:“你不是明天就拆石膏了麼?”   “……”   收拾到快四點,方圓大多數時間隻是在一邊看著,但光看著他都覺得累。   陳婉卻一直興高采烈,他不是很懂。   帶著膠皮手套的陳婉用手腕擦擦額頭和鬢角的汗,笑著原地打了個轉:   “噔噔噔,終於好啦。”   方圓嘆道:“厲害,累麼?”   “一點都不。”   “那跟我去個地方?”   陳婉也不問去哪,隻問了一句:“需要穿的正式些嗎?”   “那倒不用。”   結果,陳婉還是去沖了澡換了一身衣服,牛仔褲換了一條,運動鞋沒換,但穿了襯衫和薄風衣。   ……   方圓本來是想給劉少鋒租寫字間的,但劉少鋒說沒必要,而且更不方便。   他們二十四小時輪班寫代碼,民宅更適用。   於是方圓讓他們自己選地方。   十一個人四個民宅,其中一件是工作室,其他的用做宿舍,地點在一個半新不舊的小區。   快兩個月了,方圓也隻來過一次。   上樓前,他和陳婉買了一些水果牛奶什麼的,像串親戚,不像領導巡視。   “你慢點,這地上坑坑窪窪的。媽的,當時就不該聽技術宅的,環境太次了。”方圓指著地麵提醒陳婉。   飛創科技的核心技術研發團隊的初代工作室,很low!極其low!一點兒不高大上。   房間裡緊緊拉著窗簾,隻有昏黃的頂燈和電腦屏幕亮著光。   劉少鋒和另外五個人已經三十幾個小時沒睡了,大大的黑眼圈像縱欲過度或熬夜碼字的神經病一樣,各個不多的頭發也散亂著豎起,全都透露著超級賽亞人在網吧連包兩年夜的感覺。   怎麼說呢…頹靡的亢奮,或是激情中夾雜著半死不活。   方圓訝然怔住。   陳婉被嚇壞了,一進屋子就躲在方圓身後拉著他的衣角不鬆手。   她以為自己進了什麼傳銷窩點,或是看的那些恐怖片裡喪屍的聚集地。   方圓怒不可遏,自己是給陳婉來展示江山的,這太特麼卡臉了!   他把水果往電腦桌上重重一放,然後又將屋子裡的燈全部打開,最後去拉開窗簾。   這幫死鬼明顯適應不了強光,紛紛用手臂擋住眼睛,動作整齊劃一。   他們沒人驚訝於陳婉的美貌,在他們心裡,隻有代碼最美!   女人?隻會影響自己碼字的速度。   劉少鋒這才緩過來,站起身興奮地跟方圓說:   “老板你怎麼來了?我跟你說,哈哈,馬上就成了呀!”   “打住!”   方圓擺擺手,沉著臉道:“幸虧我來了,我怕我再晚來一步,你們都他媽嗝屁了!到時候警察看滿屋子的精壯屍體,我怎麼解釋?   你們之前到底是乾啥的?程序員還是電詐公司的接線員?   這尼瑪什麼工作習慣?”   方圓真的氣壞了,連連爆粗口。   但劉少鋒等人都沒明白,老板為啥生氣啊?   劉少鋒委屈道:“老板,下周測試版就出來了。我們這不尋思趕緊弄完麼。”   方圓無奈道:“我是不懂技術的,代碼這玩意能保存吧?   現在聽我的,都關機睡覺。明天醒了之後把房間打掃一下,然後出去洗個澡。   這屋子能住人?咱們是正規公司,別弄得跟什麼非法窩點一樣,我丟不起那個人。”   他掏掏兜,發現自己沒帶那麼多錢,陳婉把自己的包打開,拿出一摞錢遞給方圓。   “這一萬塊錢是陳總和我私人贊助的,明天你們都給花光。不花光這個月工資都停發。   媽的,本來還想和你們嘮嘮嗑,什麼味兒啊。改天我再來。走了!”   五分鐘,江山巡視完畢。   下了樓,陳婉笑得直不起來腰。   方圓訕訕不說話。   “哎喲!”   陳婉笑得踉蹌,到底是踩進一個土坑,把右腳崴了一下,坐在地上吸著涼氣。   “別動,我看看。”方圓握著她的腳腕,問:“這麼按疼不疼?不疼?那還好,試試能不能站起來。”   方圓小心著把她扶起來:“還行,能動就不用去醫院。”   倆人亦步亦趨走到路邊,打了輛車回家。   “怪我,這何苦來哉呢。”方圓在車上嘟囔著。   陳婉又開始笑。   進家門前,方圓在小區外麵也買了一瓶雲南白藥噴霧和紅花油。   沒去陳婉剛打掃完的新家,去了陳婉是房主的方圓家。   方圓讓她躺在沙發上,自己也坐下,把她兩條腿放在自己的身上,右腳的小白襪脫了。   噴藥,揉,抹紅花油,再揉。   陳婉頭枕著靠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羞答答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方圓問:“疼不?”   陳婉搖頭。   “這兒呢?”方圓在腫起來的地方按了按。   “嘶~疼。”陳婉叫了一聲,左腳下意識一蹬,正巧踢到他兩腿中間。   方圓眉頭一皺,沒吭聲。   陳婉暗呼糟糕,觸感從腳尖傳來,臉紅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   方圓慢慢地給她按著腳踝,輕輕的,柔柔的。   傍晚僅餘的昏光從窗外泄進來,屋內沒有開燈,安安靜靜,迷迷蒙蒙。   書桌上,罐頭瓶裡的大蝸牛伸長了脖子趴在菜葉上,不知是在偷吃還是在偷看。   陳婉順光看著他,他逆光看陳婉。   襯衫因為她的平躺向上縮了回去,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腰。   方圓左手指尖從腳腕滑到腳背,又從腳背滑到粉嫩的足弓,最後落在嫩藕芽兒似的腳趾上。   如觸軟玉般滑膩。   他能感覺到陳婉繃緊了雙腳,繃緊了修長的腿,全身都在緊繃著。   陳婉不自禁地哼唧一聲,像初生的小奶貓一樣撓人心扉。   她輕輕別過頭,將臉對著沙發靠背裡埋了進去。   怒目金剛蘇醒了!   陳婉的腳就在封印之上,豈能察覺不到。她霎時麵如火燒,用手蓋住側臉,然後…鬼使神差般動了動腳。   他也如入了魔,解開封印!   腳掌中的紅炭燙得陳婉燃燒起來。   順著雙腿蔓延全身……燃燼了她的靈臺識海,將她整個人都燒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