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飯,方圓和陳婉不餓。 一是吃了一肚子素菜,二是身心被信心填得滿滿的。 從貨幣出現以來,人類的信心大多數建立在擁有豐厚的金錢上。 錢從哪來?方圓上輩子也是奶頭樂大軍的一員,不太清楚。 前陣子自我總結一番,清楚了一點。 今天和背包客先生聊完,更清晰了一些。 陳婉在車上問他這個問題,但方圓說回酒店和她說,一句兩句說不清。 到酒店後,所有人都沒有吃飯,在等他倆。 傳閱完一份沉甸甸的合同後,大家都不餓了。 陳婉嘰嘰喳喳講了今天那個神奇的人和那兩個到現在她都沒琢磨明白的問題,以及…… 那頓價值三百萬的素齋。 “三百萬?” “齋菜?” “八二年的蘿卜?” 笑瞇瞇看著驚呆的眾人,方圓擰了瓶紅牛,翹腿坐在一旁看著。 陳婉打了雞血似的,歡脫極了。 方圓明白,她高興,她在替方圓高興。 在陳婉眼裡,錢未必多重要,但在這個階段,錢是工具。 是臭小子解決問題,然後快快把自己娶回家的工具。 李木子和劉菁菁恢復的比較快,劉少鋒仍在呆滯。 和劉菁菁湊著腦袋重新翻了一遍兩份相同的隻有十八頁的投資入股協議…李木子仰起頭,看向方圓。 三億美金,入股飛創科技百分之十,整體估值30億美金。 不放到國際上比較了,拿國內互聯網企業說,百度兩年前上市之前的估值也僅僅是40億美金呀。 飛創還隻是A輪…… “能說說麼? “這超出我的認知了,為什麼你們兩個出去爬了一下午山,估值就漲了一半兒? “連拆分項目組都不需要了…… “還有,這個宮閣是誰?HT投資公司又是什麼? “一年估值翻兩倍,做不到你的股份就沒了啊,你真敢呀。 “這錢…到底哪來的呀?” 李木子極力壓製著心裡的躁動,盡量讓語氣平靜,卻仍顯顫抖。 方圓看看她,看看劉菁菁,看看發怔的劉少鋒,最後看向陳婉。 陳婉抿著嘴唇憋著笑,沖他點點頭。 “錢從哪來的……問的好。 “你們都想知道?” 盡皆點頭。 方圓又問:“你們餓麼?” 盡皆搖頭。 方圓跟陳婉說:“以前總聽陳婉小課堂,今天說不得我也要開堂課了。” A輪228億人民幣的估值,說明如果飛創未來能夠順利IPO,在座的每個人都會是億萬富豪。 如果他們不知道錢是怎麼來的,未來的路會很難走,日子會很難過,甚至,守不住這些財富。 “認知決定勞作方向,勞作帶來收獲,收獲轉化認知。錢,是對高認知的補償。” 圍在沙發邊上,像個簡單的談話會。 方圓淡淡講,每個人都在認真聽,沒打斷,很沉浸。 娓娓道來的語氣,輕輕緩緩地把這幾個人眼前的毛玻璃擦得透亮。 方圓說:“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萬事萬物的規律,就是趨勢。” 他看著陳婉:“宮閣今天問我們,20世紀至今,影響全人類最深遠的事件是什麼?” 他頓一頓。 李木子小聲問陳婉:“啥?” 方圓問她:“你覺得是什麼?” 李木子說:“你這麼問了,那答案肯定不是兩次大戰。” 陳婉告訴她,方圓回答的是美元和黃金脫鉤。 沒人懂。 方圓說:“那我就先解釋這個問題,之前,我用了半年的時間收集了不少資料,總結來的。分享給你們。” 他的講述像是一個小故事,故事裡隱喻了一些概念,但在座的人都聽得明白。 故事發生在一個山清水秀的村子。 故事的主題是新村長想更好的行使權力,決定從老村長手裡搶過整個村子的交易定價權,也就是貨幣霸權。 故事開篇的發生時間是上世紀中葉: 1944年7月的某一天。 新村長召集幾個支持者一起開了個小會。 新村長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和威嚴,會議決定了三件事。 一是成立村委會,辦公地點就在村長家的大院裡。 二是設立全村的貨物交易規則,成立貿易組織。 三是設置全新的貨幣金融體係。 前兩件事發展的很順利。 村子處在權力交替的動亂時代,這兩條規則能讓各家各戶都把自產的土特產賣出去,還能把想買的東西便宜買回來。 於是,響應村民無數。 但第三件事實踐了一段時間,大概是從1944年到1971年,經過了27年的試驗,新村長發現自己並沒有完全控製住貨幣霸權。 為什麼呢?因為金子。 第三條規則,也就是村裡全新的貨幣金融體係建立之初,新村長對全體村民承諾,加入第二條貨物交易組織的村民必須用且隻能用新村長家的貨幣——貝殼,來結算。 “你們在交易的時候把貨幣鎖定成我家的貝殼,而我家的貝殼鎖定金子,放心,錯不了。” 怎麼鎖定?35個貝殼對標一盎司金子。 村民都知道,金子是硬通貨,村長做出這個承諾,就說明他不敢去海邊亂撿貝殼發給大家。 簡單來說就是,村長如果多往外麵發放35個貝殼,就得多儲備一盎司金子。 當時村長家擁有整個村子百分之八十的金子儲備,加上那個承諾,大家就都同意了。 但隨後的時間裡,村長做了兩個錯誤的決定。 村子裡有個落魄的大戶,姓華。 村長想霸占華家一個鄰居的土地,華家不乾了,心說你今天欺負我鄰居,占了他家的地,明天更方便欺負我! 於是,華家幫鄰居一起反抗村長,村長輸了。 二是,村長又去欺負華家西南邊兒的另一個鄰居,同樣,華家插手,村長又輸了。 兩場鬥毆下來,村長花費了八千億個貝殼,村長吃不住了。 因為按照當年對全體村民的承諾,村長每損失35個貝殼,家裡就少了一盎司金子。 到1971年的時候,村長家裡的金子還剩下大概不到9000噸,太少了,村長覺得要糟糕。 與此同時,還有幾個大戶趁機給村長製造麻煩,比如說海對麵一個姓法的人家,家主把手裡攢下的22億個貝殼全部還給了村長,換了金子回來。 法家一牽頭,其他一些村民也爭先效仿,紛紛把自家所謂的外匯,也就是貝殼都去找村長換回了金子。 這下子完了,村長家的金子見底兒了,咋整? 一咬牙一跺腳,村長當即宣布自己家的貝殼和黃金徹底脫鉤。 方圓喝了一口水,說:“1971年8月15日,村長宣布關閉黃金窗口,維持了近三十年的貨幣金融體係開始瓦解,這是村長對全村的一次背信棄義。” 陳婉剝了顆橘子,笑意吟吟地喂給方圓吃。 劉少鋒打了個哆嗦,喃喃道:“這就是美元與黃金脫鉤的起始點,那……” 方圓笑笑:“別急,這隻是開始,村長樂子多,後麵才好玩。” 村長這個決定發布後,其實隻有極少數人看的明白,大多數人都沒搞懂這背後的深意。 近三十年來,貝殼早已經成了全村的流通貨幣,村民們都用習慣了。 現在貝殼突然剎車,它的背後再也沒有金子支撐,貝殼就隻是純粹的碳酸鈣。 這時還用它乾啥? 但是不用了,村民之間交易時用什麼貨幣結算? 貨幣是價值尺度,不用貝殼,難道還能信任別的小門小戶家發的貨幣? 就比如說當時落魄大戶華家和北邊全村院子最大的睥氣不好的俄家,他們兩個之間都有自己的貨幣,如果互相不認可對方的貨幣價值,那麼華家想從俄家買香腸、或者俄家從華家買小商品都必須用貝殼結算。 所以,村長當時在那段僅僅兩個月的空檔期…… 方圓嘆道:“是的,僅僅兩個月後,也就是1971年10月,村長就利用全體村民的慣性和無奈,迫使村裡最大的能源輸出成員組織接受了自己的條件:全村能源貨物交易,必須使用貝殼結算。” 劉少鋒又打了個哆嗦。 劉菁菁抿著嘴唇,嘴角掛笑,靜靜傾聽、學習。 陳婉還在吃橘子。 李木子脫口道:“歐佩克!原油大宗商品?” 方圓點頭,繼續講故事。 村長太聰明了,貝殼和金子脫鉤後,他們看到了全村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最大趨勢。 他看得很清楚,你們可以不喜歡貝殼,但不能不喜歡能源,你們可以不使用貝殼,但不能不使用那一桶桶黑色的油膩貨物。 以前村民都騎馬,現在換上了四輪車…… 每家每戶想發展,都必須消耗能源,你需要能源,就是需要貝殼。 這是村長決定高明的一招。 於是,貝殼伴隨著村長家開始了一個新的歷程。 “在當時,整個村子裡沒有幾個人能清晰的看到這一點,包括各家各戶的幕僚,什麼經濟學家、金融專家等等,他們都沒辦法清晰指出,20世紀最重要的事件壓根不是兩戰,也不是原來最北邊的老蘇家分家,就是貝殼和黃金脫鉤。 “從那以後,全體村民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座金融大山拔地而起,漸漸將整個村子囊括到它的體係當中。 “那日距今,已經40多年。 “從那天之後,全村進入到貝殼時代,貝殼的背後沒有貴金屬,完全以村長家的信用做支撐,從全體村民手中獲得實物財富。” 方圓又喝了一口水,喝光了一瓶,劉少鋒忙幫他重新擰開一瓶新的。 方圓好笑地搖搖頭:“縱觀整個村子的發展史,從來沒發生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歷史上,獲得財富的方式有很多種,要麼貨幣交換,要麼真金白銀,要麼打仗掠奪…… “打仗的成本太巨大…… “直到那小小的碳酸鈣貝殼出現,村長獲利的成本可以說極其低廉。 “與黃金脫鉤,村長可以隨意地去撿貝殼,如果大量的貝殼留在村長家裡,家人就要承受大院內部的通貨膨脹,但把貝殼輸出到外麵,就意味著全村都會替村長家消化通貨膨脹,所以,長久來,村長家的通脹率一直不高。 “簡單說,村長向全村輸出貝殼,也就稀釋了他家的通脹。 “但貝殼向全村輸出後,村長家就沒錢了,這個時候如果無節製的撿新貝殼,貝殼就會不斷貶值,這對村長也沒好處,怎麼辦呢?” 方圓說:“最關鍵的來了,美元指數周期和全球經濟的關係,小本本,劃重點。” 見大家的白眼,陳婉捂嘴直樂,看向方圓的眼中盡是崇拜。 她恨不得現在就趕走所有人,撲在臭小子身上。 方圓繼續講。 村長這個時候發明了另外一套辦法,來解決貝殼貶值的問題。 那就是村長家自己的家債。 李木子噗嗤一樂:“國債就國債,什麼家債。” “意會,意會。” 村長家通過發行家債讓輸出出去的貝殼重新回到家裡。 流入自己家的三大市場——期貨市場、家債市場和證券市場。 自此,村長玩起了一手肆意撿新貝殼,一手借債的遊戲。 撿貝殼能賺錢,借債也能賺錢,以錢生錢,金融比實體賺錢來得快多了! 如此,誰還願意出大力流大汗去乾附加值低的製造業、加工業等實體經濟? 1971年8月15號之後,村長家逐漸放棄了實體,轉向虛擬經濟,漸漸變成一個半空心化的…家。 到今天,村長家的年生產總值已經達到18萬億個貝殼,實體經濟的貢獻不足5萬億。 很多人認為自從外號“太陽不落”的老村長家衰落後,全村殖民史就基本結束了。 其實不然,新村長的金融大山成型後,便開始用貝殼進行隱性的殖民擴張,通過貝殼隱蔽地控製各國經濟,從而把全村各個村民家變成他自己的金融殖民地。 今天我們看到很多主權獨立的村民家,包括華家在內,都脫離不開貝殼。 這些村民家的一切最後都會通過各種方式用貝殼來表達。 最終讓所有實物財務通過與貝殼的兌換,源源不斷進入村長家。 說到這,方圓把自己從濱海帶來的那摞厚厚的文件拿了出來,找出幾張表格放在茶幾上。 “現在,看看這幾個圖表,我來講關鍵的規律和周期,也就是趨勢。” 大夥都看了看,繼而聽方圓講解。 “這是40多年來的美元指數周期圖表,標注的很清楚……” 方圓說從71年8月15日貝殼與黃金脫鉤,意味著村長和家人擺脫了貴金屬的束縛,可以隨意地撿貝殼。 貝殼發行量大增,貝殼指數自然走低。 特別是73年石油危機之後。 這個時間持續了近十年,其實貝殼指數走低對全村經濟來講不完全是壞事。 因為這意味著貝殼的供應量增大,也就意味著資本流量增大,大量的資本不留在村長家,必須向其他村民家溢出。 這次指數走低,大量貝殼去了村長家南方的拉丁美洲,給那裡帶去了投資拉動,帶去了繁榮。 這就是70年代拉美的經濟繁榮。 直到十年的貝殼泄洪期結束,到79年,村長決定關掉泄洪閘,關閘就是減少貝殼的流動性。 79年,貝殼指數開始走強,拉丁美洲本來因為獲得了大量的美元投資,正在欣欣向榮的發展,突然間投資減少,流動性枯竭、資金鏈條斷開,拉美經濟瞬間崩潰。 地處拉美的村民開始想辦法自救。 比如姓阿的那家,當時人家的GDP已經邁入富裕村民行列,拉美經濟危機一爆發,阿家率先衰退。 解決衰退的辦法…很不幸,阿家當時的家主是軍人出身,經濟頭腦欠缺。 他發起了戰爭。 他希望通過戰爭來讓家人脫困。 “於是……”方圓說。 劉少鋒插話:“馬島海戰?” 方圓點頭。 馬爾維納斯群島被老村長家統治了一百年,阿家準備奪回來。 拉美作為新村長的後院,阿家想打架得請示村長。 村長明明知道這架一打,肯定會導致老村長的反擊,卻仍然用輕描淡寫的態度跟阿家說,這是你和老村長的事情,和我無關,我保持中立。 阿家很高興,以為這是村長的默許,乾! 仗打贏了,整個阿家上下開心得像過狂歡節。 但老村長家的當家人是個女強人,堅決不接受這個結果,逼著新村長表態。 這時,新村長撕下了中立的麵具,強烈譴責了阿家的侵略行為,堅決站在老村長一方。 老村家的護衛遠征上萬海裡,把島奪了回來。 與此同時,貝殼開始走強,村際資本按照村長的意願回到村長家。 因為當馬島戰爭打響後,全村的投資人立刻判斷出拉美的地區性危機出現了,那裡的投資環境會惡化,紛紛從那裡撤資。 村長家撿貝殼的一幫人看到時機已到,馬上宣布貝殼加息。 加息後的貝殼加快了資本撤出拉美的步伐,留下當地餓殍千裡。 回到村長家的錢去哪了呢?三大市。 給村長家帶來了與黃金脫鉤後的第一個大牛市,讓村長家的人賺得盆滿缽滿。 方圓隔空指指圖表:“當時美元指數從弱勢時期的60多點,一口氣飆升到120多點,翻了一番。猜猜後來的錢去哪了?” 李木子沒說話,劉少鋒沒說話。 劉菁菁捋了下額角的頭發,說:“回去了。” 方圓咧嘴道:“是,回去了。” 村長家養的資本家在自己的三大市牛市後沒收手,重新回到拉美,趁其病要其命,大批量收購已經跌成地板價的拉美優質資產。 方圓說:“這就是美元指數第一次走強後的情況,如果貨這種事情隻發生一次,那它就是小概率事件,但它反復出現了,這就是規律。” 當貝殼指數從拉美金融危機這個高峰下來後,也就是1986年,開始重新走低下跌。 期間,小日子家的金融危機、整個歐羅巴大陸的貨幣危機,貝殼指數一直走低了十年。 十年後的1997年,再一次走強。 走強,又是六年。 “這個規律就是,十年弱,六年強。” 方圓放下水瓶,掏出一顆棒棒糖。 陳婉要了一顆,別人沒要。 李木子問:“第二次規律發生的具體事件是……” 方圓大腿根有點癢癢,撓了撓。 陳婉拍他一下,讓他注意形象。 看著李木子,方圓回答:“回到1986年,貝殼指數第二次開始走弱,村長家重新開閘放水,目標,亞洲。” 八十年代,經濟領域最火的概念是什麼? 亞洲四小龍、亞洲雁陣。 當時,很多人都認為亞洲的繁榮是由亞洲村民的辛勤勞動和聰明才智帶來的。 實際上,很大原因是因為當時的亞洲獲得了充足的貝殼和投資。 當亞洲經濟繁榮到差不多的時候,村長覺得又到了剪羊毛的時刻。 於是,1997年,也就是貝殼指數走低的第十年,村長家的資本通過減少對亞洲的貨幣供應,使貝殼指數反轉走強,整個亞細亞出現了規模性的經濟危機和金融危機的征兆。 含著糖,方圓樂道:“這時候,一鍋水已經燒到了99度,馬上就要沸騰了,還差什麼?” 餘皆不言。 陳小婉鼓著可愛的小腮幫子,試探著問:“打仗?” 方圓說:“對,但不隻有打仗一途。” 陳婉想了想說:“區域性危機!” 方圓點頭。 “製造地區性危機的目的是收回資本,不打仗照樣有製造地區性危機的辦法。 “於是,一個叫做索羅斯的老頭兒出現了。” 劉少鋒嘀咕著:“金融投資大拿。” 方圓糾正道:“金融投機大拿。” 那個老頭兒帶著他的量子基金和全村上百家的對沖基金,開始狼群一樣地攻擊亞洲經濟最弱的村民家、攻擊他們家的貨幣——泰銖。 僅僅一周,泰銖危機爆發,立刻產生傳導效應,一路向南,到馬來、新加坡、印尼、菲律賓,繼而北上,到灣灣、到香江、到小日子和韓國,最終到老俄家…… 東亞金融危機全麵爆發! 水燒開了,全村的投資人判斷亞洲的投資環境惡化,撤出資本。 這時,村長家撿貝殼的組織馬上吹向加息號角,隨著號響,資本又一次回到村長家的三大市。 村長家第二次大牛市來了。 再次從虛擬經濟大市場中掙夠了錢的資本家,像在拉美那裡一樣,拿著從亞洲經濟危機裡掙的貝殼回到了滿目瘡痍的亞細亞大地,瘋狂收購低廉的優質資產。 沒人有還手之力,唯一的幸運者,是華家。 再之後,像潮汐漲跌一樣準確,貝殼指數經過六年的走強,到2002年,再一次走弱。 方圓看了看陳婉,止住了話題,隻說:“現在,處在十年走弱期……” 陳婉知道,再往下的,他不能對別人講了。 李木子搖頭說:“可現在,北美正在爆發金融危機呀。” 方圓笑著點頭:“是的,這次村長玩大了,屠刀剛舉起來,就發現老家起火。 “所以我分析,這次走弱,會多延續一些年。 “而下一次的泄洪區,還會是亞洲華家,不是別人,單單是華家。” 2000年,華家正式加入新村長當時製定的貿易新規組織,發展至今,成為了從全村吸引和獲得投資最多的村民。 大量村際資本十分看好華家經濟,從規模上講,不能把華家單獨看成一個村戶了。 華家一家的經濟規模就相當於整個拉美,甚至比拉美的經濟總量還要大,和東亞經濟比,也可以說華家的經濟相當於整個東亞…… 方圓決定在“外人”麵前收尾:“我打開了華家很大一部分創新市場,引起了一些村際頂級投機者的注意,宮閣和HT便是,僅此而已。” 有些恍然大明白,眾人紛紛點頭。 李木子又問:“那麼我們不趁著這次村長的危機做點什麼麼?” 方圓有些黯然,看看陳婉,他緩緩搖頭。 “我們覺得這次他們的金融危機剛剛開始,甚至還在醞釀,其實在村長家,危機的颶風,早就氣候已成。 “最晚到明年,會席卷全球,現在我們資金量太小,能動,動的也是平民百姓的血,不如做些別的,等待風暴收尾那股風再起勢。” 李木子問:“所以…你這次準備把大量資金流到李理那裡,就是在鋪墊?” 方圓點頭。 李木子想了想,又問:“村長怎麼把火玩大的?” 方圓失笑:“結合剛才說的,半空心化經濟體,三大市恨不得連空氣都炒。虛擬經濟掛鉤實體房地產,每個人恨不得有三套房子,炒大了,爆炸了。” 沒有再說下去,大家都在消化方圓灌頂似的傳授。 陳婉問:“那第二個問題呢?第一個是認可了你的認知,為什麼那人又說你厚臉皮?你連那麼多樹都能認真記下來,怎麼厚臉皮呢?” 都不用方圓說,李木子笑道:“他瞎編的數,當然是厚臉皮。” … 晚飯沒有一起聚,大家都回了屋子。 今晚,最需要的是冷靜,三億美金帶來的亢奮也好、“規律趨勢”論帶來的全新視角也好,他們都需要平復,然後才能做下一步動作。 關上門,陳婉抱住方圓,憐愛地摸摸他的頭,告訴他別想太多。 “你能給我往下講講麼?說真的,我真的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你給我講講吧,我懂得越多,越能幫你。” 方圓說:“很臟,很血腥,你要聽?” 陳婉堅定點頭:“聽。” “那好,咱們夫妻倆自己聊。” 陳婉癡癡笑。 拉著陳婉在沙發上坐下,方圓繼續簡明扼要地講故事。 村長家超過200所監獄都是由私人經營。 最有名的常春藤八大名校,哈佛耶魯等等全是私立。 就連撿貝殼的組織也是一個私有機構。 在那裡,有錢人會爽上天,窮人隨時麵臨被宰殺的命運。 村長財團宰殺窮人最狠,規模最大的一次,莫過於明年,2008年。 那是一場席卷全球的風暴,也叫次貸危機。 導致村長大院裡上百萬人無家可歸,全村數千萬人下崗失業。 陳婉驚詫道:“你不是說明年還有……明年這麼慘?” 方圓點頭:“個人也好,國家也罷,甚至是文明,都是在一次次厄運中頑強生存後,成長起來的。” 他繼續說:“我剛才跟李木子說的隻是表象。 “之前介紹過,村長家的金融係統領先整個村子……” 但即便如此,村長家還是引發了21世紀最大的全球性金融危機。 房地產過熱,隻是那場危機的導火索,更深層次的原因是監管過度寬鬆 為什麼不緊?曾經還是很緊的,但後來被金融寡婦集團一來二去給搞鬆了。 方圓邊說邊賤兮兮地擠眉弄眼。 陳婉掐他,罵他大流氓。 金融風暴之前,村長家最早的經濟危機是1929年的大蕭條。 村長吸取了那次慘痛的教訓,為了防止經濟危機再度出現,在1933年頒布了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將投資銀行與商業銀行嚴格分離。 投資銀行隻能經營證券業務。 商業銀行隻能經營儲蓄業務。 簡單來說,就是不能拿儲戶的錢進行風險投資。 這樣一來,雖然資金流動變慢了,但卻大大降低了商業銀行的經營風險,儲戶的錢不至於在股災時血本無歸,極大的保證了社會麵的穩定。 可如此保守嚴苛的監管政策,來錢實在太慢。 華爾街的大鱷們,做夢都想回到瘋狂數錢的日子。 於是在韭菜們休養生息有些年頭後,華爾街財團又開始琢磨著考驗乾部了。 實際上財團們自己也是乾部,因為村長的中央銀行是撿貝殼的組織。 這個組織背後的實控股東就是華爾街的五大銀行。 要維持村長家經濟的正常運行,缺了華爾街還真不行。 所以華爾街大鱷一直在參與村長家經濟的調控 連當家人每次換屆也得仰仗那條街上的大佬籌措資金,就這關係沒過多少年監管便越來越鬆。 到了80年代,裡根村長時,任命了美林銀行CEO唐納德為第66屆村會計。 自此,開啟了長達三十年的金融寬鬆政策。 村長放寬了對儲貸公司的限製,允許他們動用儲蓄存款進行風險投資。 結果,運氣不好,沒折騰幾年就踩了大坑,上百家儲貸公司轟然倒閉。 無數普通儲戶損失了一生的積蓄。 不少儲貸公司的管理人員因此狼狽入獄。 但這次問題並沒有使金融監管當局收緊政策,華爾街大佬接著奏樂接著舞。 1995年,投行之王高盛集團前CEO羅伯特魯賓被克林燉村長任命為了第70屆村會計。 這下村長家整個的經濟控製權就完全掌握在了華爾街的手裡。 到了90年代後期,已經形成了幾大寡頭集團壟斷的格局。 98年,花旗銀行和旅行者集團合並為了花旗集團,以實現經營業務範圍的擴張。 可這種合並公然打破了儲蓄存款禁止用於風險投資的規定。 但在華爾街代理人羅伯特魯賓的遊說下,村長家的內部閣老們竟然神奇的通過了解救花旗方案。 這就等於徹底推翻了1933年的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相當於是華爾街拿花旗集團的合並打頭陣。 之後的華爾街巨頭隻需要有樣學樣,全部大娃似的巨大化。 緊接著,千禧年來了。 這一年,散戶們最痛的記憶莫過於互聯網泡沫,大量的普通投資者因為缺乏財商知識被華爾街之狼電銷詐騙,購入了大量毫無價值的垃圾股。 最後,市值憑空蒸發5萬億貝殼。 雖然監管機構宣稱秋後算賬,但對於那些割韭菜的華爾街投行僅僅也隻是罰款了事。 在互聯網泡沫中,華爾街的金融家也覺得光靠賣股票,市場太容易泡沫。 於是就把聰明才智發揮到了創新上,創造出更多的金融衍生品。 和實體企業賺取商品利潤不同,金融企業專注於販賣概念。 什麼都可以賣,隻要是能變動的數字,猜油價漲跌、賭溫度指數,甚至空氣質量都可以下注。 這就叫金融衍生品! 金融企業瘋狂開設新式賭場,推銷民眾進場成為賭徒。 這叫金融新市場! 由於缺乏監管,金融衍生品市場爆發增長。 整個國家的人啥都不生產,每天都在等油價漲跌,猜明天溫度。 最終會發生什麼事呢? 憂國憂民的人還是有的。 商品交易期貨委員會主席郭恩女士就曾提出,金融衍生品市場應該加以約束,否則後患無窮災難臨頭! 此話一出,波恩女士立馬遭到了一眾大佬的聯名譴責。 其中就包括了時任村會計的勞倫斯薩姆斯英和撿貝殼的組織主席格林斯潘。 他們全都指責波恩女士危言聳聽。 不久之後,村長家內部閣老們還專門為華爾街通過了一項使金融衍生品市場免於監管的法案: 商品交易現代化法案。 說人話就是…誰監管華爾街誰就犯法! 這下就從法律層麵消滅了所有反對的聲音! 寡頭集團開始瘋狂做大做強,花式創新金融衍生品。 華爾街一步又一步的去監管化。 先前推翻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相當於打開了做大規模的天花板,而這次弄出這份讓金融衍生品免於監管的法案,等於是單車變高鐵。 從此業績同比增長100%都屬於保守發展! 2000年之後,村長家房市一路走牛,華爾街的銀行家們自然要做大這盒蛋糕。 在這之前,銀行貸款一般隻會放貸給收入良好且穩定的人群,這叫優質貸款。 但這樣的優質人群始終是有限的,窮人才是大多數。 華爾街想要多掙錢,就隻能把手伸向窮人。 次級抵押貸款應運而生。 無論是底層黑叔叔還是墨西哥窮鬼,都申請到了自己貸款。 人手3套房打底,窮人們實現了富足的米國夢。 放貸公司也不怕窮人還不起,因為他們將風險轉移給了投資銀行。 這就得感謝華爾街有個叫路易斯的鬼才,他將房貸合同證券化,包裝成了一款理財產品,也就是房貸債券。 投資銀行從放貸機構那裡收購房貸合同,轉化成房貸債券,然後再拿到二級市場上賣給投資者。 這一番操作下來,放貸機構的資金周轉速度瞬間翻了n倍。 靠著這個牛掰的創新,所有人都掙到了錢,風險也還可控。 優質房貸債券非常好賣,投資者並不擔心村長中產的還貸能力。 但次貸債券就沒那麼好賣了,投資者都知道黑叔叔們的收入不穩定,一言不合就躺平當老賴。 所以,如何把無人問津的大量次貸債券賣出去才是真正的難題。 但華爾街最不缺的就是天殺的鬼才,沒過多久,就有人搞出了一款叫做CDO的混合債券。 通俗解釋就是把少數優質債券和多數賣不出去的自己債券打包銷售。 形象點說就是用20%的巧克力混合80%的狗屎,告訴你這是新型巧克力。 哎,顏色對味,也有那個意思,普通投資者根本沒法鑒別。 更別說再給你來個權威機構的認證! 本來證券的風險等級是要由第三方評級機構進行評估的。 從3A到3B一共有6個等級。 投資者對第三方評級機構還比較信任,但在刀刃的攻勢下,評級機構全被華爾街的投行給收買了。 於是,混合了大量狗屎的CDO債券都被打上了3A的頂級標簽。 造孽的CDO一經麵世,整個華爾街都瘋了。 這個金融衍生品的創新,可操作空間無邊無際,所有同行都在主推CDO債券! 就像曾經推銷互聯網垃圾股一樣!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集資詐騙活動。 有人曾向時任撿貝殼的組織主席格林斯潘提示了風險,但格林斯潘卻置之不理。 而作為監管機構的證監會在泡沫期間沒有管製也就算了,最離譜的是竟然還裁掉了風險管理部門的100多名員工,最後隻留下一名員工監管華爾街。 沒辦法,誰讓人家上頭有人呢。 2004年,在時任高盛集團CEO亨利保爾森的引綴下,SEC腦門一熱竟然放寬了杠桿率的限製,將投行的杠桿率上調至33:1。 普通人買房,兩三倍杠桿就已經壓力山大,人家33倍都還嫌少。 更危險的信號還在後頭。 華爾街大鱷們難道看不懂這史無前例的泡沫? 不知道那些CDO都是狗屎一樣的垃圾次貸嗎? 裝傻而已。 他們早就在想對沖風險的辦法,於是,一個金融衍生工具應虛而生,CDS! 類似於保險的效果,隻要CDO暴跌,CDS協議就賠付保額。 而接受這種投保的公司叫做AIG,村長家最大的保險公司。 AIG銷售了高達5000億保額的CDS! 除了極少數的牛人投資者 大部分保險都是華爾街投行買的,為啥? 高管們很清楚崩盤是早晚的事,騙客戶也要抓緊了! 泡沫吹的越大越好,反正最後村長家會兜底! 反正是用投資人的錢加杠桿,贏了賺傭金,輸了算客戶的,自己哪有什麼風險? 你願意賭一把嗎? 華爾街的人都說:那就梭哈一次! 賣了投資者,富了華爾街,隨隨便便一個證券經紀人,當時的標配都是遊艇加直升機。 沒有這組合,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金融從業者。 大投行雷曼兄弟的CEO迪克福爾德,甚至有一組機隊,6架飛機。 其中包括一架核載近300人的波音767。 時代越發達,人們越是長醉不醒。 一位知名心理醫生說的。 當時,他的客戶基本都是華爾街高管,這些華爾街之狼追求刺激成癮。 白麵麵當飯吃、半天不嫖就渾身難受。 都知道華爾街亂,但誰讓人家有傘啊。 2006年7月,小布石村長任命時任高盛集團CEO亨利保爾森為村長第74任村會計。 整個泡沫期間,就屬投航之王高盛銷售的垃圾CD物最多。 保爾森也因此成為了華爾街,收入最高的CEO。 在上任村會計前,保爾森單單清倉高升的股票就套現了5個小目標。 華爾街依然在狂歡,但泡沫卻撐不住啦。 轟然破滅,危機降臨! 2007年下旬,次貸斷供數據超過了百萬! 當初為了賺取高額傭金,放貸公司給了太多沒有穩定收入的窮人零首付貸款。 而且是浮動利率! 利息一年比一年高,終於,窮人還不起了。 老賴就老賴吧,不雞兒玩了! 銀行隻能回收房產再重新流向市場。 供大於求,村長家房價迅速崩盤。 危機連鎖傳導,房貸證券市場一瀉千裡! 投資者情緒恐慌,瘋狂兌現。 投行首當其沖,遭遇現金危機麵臨倒閉。 第一家要掛的投行是貝爾斯登,在華爾街實力排行老五。 村長家緊急救市,提供300億擔保,讓摩根大通收購了貝爾斯登。 緊接著兩房巨頭暴雷。 村長家又花了納稅人的2000億將其家有化。 但是,越救,發現窟窿越大。 很快,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也舉了白旗。 政府不敢再救了,否則全華爾街的銀行都會撅腚等著村長擦屁股。 結果就是,百年投行雷曼兄弟毀於一旦。 雷曼一死,把全村客戶的錢都給凍結了! 儲戶開始恐慌。 雷曼都能倒,怎麼保證錢放在高盛和大摩會安全? 客戶組團撤資,信貸市場完全癱瘓。 股資斷崖式暴跌,信心潰不可收! 最恐怖的是就連AIG也掛了! AIG幾乎綁定了全村長家乃至全村的銀行。 基本每家有投資業務的公司都在AIG買了CDS保險。 如果AIG破產,全村的金融係統都要崩! 所以AIG非救不可! 最後,村長又花了1500億接管了AIG。 第一大賠付對象就是高盛,足足支付了140億貝殼。 村會計保爾森要求AIG必須優先且全額賠付高盛。 其餘的華爾街投行,也都在AIG那裡獲得了巨額賠付。 但客戶們可就慘了,很多地方上的退休養老基金都被華爾街投行幾乎以詐騙的方式購入了大量垃圾CDO。 當知道投行早就買了CDS做空他們血本無歸後,投資者紛紛將華爾街投行告上了法庭 投資者之所以普遍上當,有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那些垃圾CDO都被打成了3A評級。 高評級的證券就像餐廳被評為了米其林,投資者們很吃這一套。 沒有高評級的證券根本賣不出去。 穆迪作為龍頭評級機構,2000年到2007年利潤翻了400倍。 事後評級機構也被告上法庭。 但他們根本不慌,因為他們早在長達數十頁的類似風險告知書上加入了文字遊戲。 他們告誡投資者,即使我們給予了3A的評價,也隻代表機構的觀點,僅供參考,投資有風險後果請自負。 村長家雖然硬著頭皮救回了AIG,但信心早已如山倒。 客戶取錢、沒人投資、銀行不敢放貸、企業不敢擴張、經濟猶如一潭死水。 最終,還是保爾森提出了7000億美元的不良資產救助計劃。 村長家內部閣老首批通過了1250億,以資本注入的方式分給了華爾街大金融寡頭們,並希望他們把這些錢借出去激活信貸、重建信心。 可即便花了這麼多血本,大多數銀行依然選擇了控製風險,並沒有把錢貸出去。 2010年初,銀行贖回的房產已經超過了600萬套,無數人露宿街頭。 窮人不光房子廢了,工作機會也沒了。 金融危機連鎖傳導,各行各業資金斷裂,大量的企業破產倒閉。 更可憐的是,無數中產因為買房一夜返貧。 而在這個經濟早已全球化的時代,不光村長家的人慘。 整個村都好不到哪去,全村都被次貸危機拖入經濟衰退的泥潭。 方圓說到這,深深吸了口氣。 而聽明白的陳小婉抱著膝蓋眉頭深鎖,問:“那…那些壞人呢?小部分人禍害了全世界,他們總該承擔後果吧?” 方圓摸摸她的小腦瓜兒:“宮閣今天說了,遊戲之外的人,順從的是另外一套規則。好了,想你說的,事情搞成這樣,總得有人背鍋……” 華爾街那些始作俑者最後怎麼樣了呢? 毫發無傷全身而退! 以破產的雷曼兄弟為例 即便公司倒閉,5名高管還是憑借為有錢人製定的法律,將十幾億貝殼收入囊中。 而那些大而不能倒,被政府救活的銀行CEO最多也就是辭職了事,換個地方繼續當高管。 而且每位CEO離職,最少還能得到上億補償 次貸危機中,華爾街沒有一個高管獲罪入獄。 而普通民眾卻因此陷入到水深火熱中。 富人玩火燒了民房,老爺們躲在城頭看戲,窮人們在下麵四處逃竄。 而除了華爾街貪得無厭,監管層以權謀私,平級機構劣幣驅逐良幣以外…… 還有一股人群也為放寬監管做出了巨大貢獻 那便是教書育人的學術界。 一大票道貌岸然的專家教授都受不了貝殼的誘惑,紛紛加入詐騙團夥。 甚至,還有一堆專門的中介機構,為華爾街人士提供可雇傭的專家學者說瞎話當槍手。 光這個中介市場,規模就高達數十億貝殼。 在專家學者多年睜眼說瞎話的鼓動下,監管政策的褲子寬到能塞下整條華爾街的人,操作空間無限大! “就像之前說的,其實自80年代開始,村長經濟就漸漸脫實向虛,製造業均被轉移到了海外節省開支,取而代之的是高利潤的互聯網和金融業。 “這就相當於是底層勞動力被拋棄,窮人在這裡最大的作用或許就是為富人服務,賺得廉價的報酬。 “就連這點廉價的報酬最後還要被富人想盡辦法割走。 “要不怎麼說村長家是有錢人的天堂呢。 “而最紮心的真相就是,全村都在努力向村長家看齊。” 陳婉問:“難道就沒有人為底層百姓說句公道話嗎?” 方圓點頭說有。 “明年,08年,村長家會換成一個黑人村長。他會義憤填膺在演說中痛斥華爾街與監管層的失職,如果讓他上位改革勢在必行,重組金融業嚴整監管層。 “例如如何保證評級機構的中立性,如何限製華爾街高管的巨額薪酬,等等等等。” 然後…陳婉沒有問“然後”,她懂的,也許所謂的改革,到最後連個體驗裝都不會有。 嘟嘟嘴巴默然一嘆,陳婉說:“我們怎麼可能鬥得過那些人呢……” 嘀咕完,陳婉撲進方圓懷裡:“太危險了。” 方圓抱著她,眼神看著墻上壁紙的暗金色花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輕輕說:“所以,李木子問我這次次貸危機能做什麼的時候我沒直說,去撈些優質資產是可以的,但大勢已成,個體絞盡去就是粉身碎骨,我們都沒達到宮閣那種前排看戲的層次……” 陳婉突然打斷他:“你上次跟我電話裡說那個林家五舅還是七舅……我還誇你是好人來著,你……確定不是麵對剛剛說的那種人麼?” 方圓失笑,搖頭說:“國內幾個跳蚤而已,再說,我又不跟他們對著乾。 “並肩緩行,漸漸分叉,以他們的智慧,能看出來就不用去騙老百姓錢花了。” 陳婉白他一眼,又笑了,摸著他下巴上的胡茬子說:“你呀,我好心疼你。” “心疼?”方圓詫道:“為啥?” “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覺得自己隻單單像了百分之一的你,已經覺得不適應這個時代了。” 方圓抱起陳婉,坐到床邊:“洗洗澡睡覺覺,我們去夢裡會會孔乙己。” 陳婉壓在他身上,奇道:“孔乙己?” “對啊,見到他,咱倆一起給他溫上四碗酒,再要上一碟茴香豆。 “然後問他回字有幾種寫法。 “如果他願意回答的話,你就告訴他:‘你竟然知道回字有四種寫法啊,你真的很厲害!你沒白讀這麼多年的書。我們笑你,不是嘲笑,是真的需要你,你讓整個酒店裡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陳婉愣了愣,然後捂嘴笑個不停。 捏著方圓的臉,瞇著眼睛,陳婉說:“你是方乙己,我是陳乙己,我需要你,你需要我嗎?”
第三百二十一章 孔乙己(一萬三,本章免費)(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