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吃喝,機艙裡漸漸暗了下去,耳機裡的歌聲一直沒變,第二首歌還是這個,第三首也是……
  方圓不知道是夏初把MP4設置了單曲循環,還是說隻有這一首歌,總之聽不膩,他也不問。
  十公分外就是校花,馨香繚繞中,方圓微微閉上眼睛。
  夏初的眼睛一直聚焦在小小的窗戶玻璃上。
  外麵一片漆黑,又有什麼可看的呢?
  玻璃上淡淡反射著機艙內的環境。
  那人剛剛一直望過來,現在睡覺了。
  其實她還有好多話想問,一直都是,但現在問不了。
  現在,她在想別人問她的一個問題。
  剛剛,是任倩開車送她來的機場。
  前晚見到了豐裕大哥,兩年沒見,豐裕胖了一些,在國內這個圈子裡,豐裕一直是最讓人信服的一個領頭人。
  任倩也是,堪稱賢妻極致。
  這夫妻倆隻要在燕京,就免不了應酬。
  夏初懂,不隻是國內,放眼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都是資源型社會,消息,是錢的基礎。
  夏初其實不願意往那個圈子裡湊的,她知道自己並不適應那種氛圍,夏末才是。
  但沒辦法,她必須去,為了爭取未來那份渺茫的自由,她必須去。
  路上,任倩問她:“夏至有消息麼?”
  還是這個問題,前晚豐裕大哥也問過。
  夏初不懂了,夏至在的時候,所有人都圍著她,當她求援掙脫的時候,沒一個人敢伸手。
  現在人不在了,所有人都圍過來去問。
  意義在哪?
  夏家三個女孩子,已經消失一個了,剩下的兩個裡,夏末在洋洋自得地走夏至的老路。
  她呢?夏初不想,想想會發顫、
  她想擁有能做自己的自由,和敢做自己的膽量。
  一如當年夏至那樣。
  隻是,夏至做的不到位,沒成功。
  夏初多年來一直試著帶入夏至當時的心境,她覺得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在最艱難的時候,促使人活下去的往往不是水,不是食物,也不是藥物,而是心中的一片真心、一線希望。
  當這些全部歸於毀滅,人就沒有活著的動力和勇氣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漸漸的,如果夏至真的選擇死亡……她似乎也理解了。
  沒有希望、沒有自由的人生還不如死,到那時,死也許並不那麼可怕了吧?
  夏初回答:“沒有消息,我爸說她死掉了。”
  任倩說:“我們所有人都想做自己,每個人都想,但你明白,那很難,非常難。”
  下車前,任倩笑著說:“寒假要去看極光麼?”
  夏初搖搖頭,說這個冬天會很忙。
  任倩瞇起眼睛讓她加油:“說不定,十年二十年,你做出一份比夏家還大的產業,就能自由了。”
  十年、二十年。
  許是機場裡的空調太燥,夏初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便褪下羽絨服,解放了上半身。
  黑色的緊身絨衣勾勒出壯觀的峰嶺,纖細的胳膊拄著下巴又發了會兒呆,夏初實在受不了了。
  她討厭坐飛機,小小的鐵皮箱子,狹窄的座位,不著天地,壓抑又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