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限免體驗裝,十五分鐘。”
  ……
  這一日,方圓睡到黃昏才被餓醒。
  起床後抻了個懶腰,精神煥發。
  走到屋外,卻見淅淅瀝瀝飄起了雪沫。
  翠綠茶山,雪花像是從淡白雲霧中蒸騰出的水泡,美極了。
  咕嚕著肚子下山,李理母女已經做好了半桌菜。
  李父在院子裡的池塘又釣了兩尾魚。
  一尾給女兒清蒸,一尾給女婿紅燒。
  鄒安跟李父在門口抽煙,方圓走去廚房。
  不顧丈母娘在,從身後抱住人家女兒,在李理的發端蹭了蹭臉。
  李母隻是樂。
  李理也不羞,問他是不是餓了。
  方圓說:“餓壞了,我感覺自己能吃下半頭牛。”
  李母說:“沒有牛肉,明天給你買來吃,今天的茶樹菇是山裡摘的,你要嘗嘗。”
  李理爸媽都有些口音在,但方圓能聽懂。
  笑著點頭,方圓很喜歡這種居家的感覺。
  這感覺,似從未體會過的。
  菜香遮不住李理的發香,或者是體香,總之李理就是香,哪裡都香。
  當著丈母娘,方圓開始跟李理說情話。
  “當兩個人極致相愛的時候,就會從對方身上聞到一種味道,那是很特別的一種味道。
  “生物學生有一個專有名詞形容它,叫費洛蒙。
  “就是說對方分泌的費洛蒙剛好戳中你嗅覺中微妙的一個角落……
  “所以,這說明兩個人基因相配,我的基因選中了你,這就是愛的味道。”
  李理還沒咋樣,李母先受不了笑了出來,看看方圓,她說:“有文化就是不一樣。”
  這下子李理也笑噴了,握著炒勺在他懷裡轉過身,親了他腦門一口。
  “所以你愛我的味道就是炒茶樹菇?”
  ……
  吃飯時,李母說再過兩天就是臘八節,她問方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方圓撓撓頭,說北方過節統一吃餃子,他真不知道臘八該吃什麼。
  “這邊咋過我就咋過,入鄉隨俗。”
  李理給他夾菜,說福洲這一帶臘八吃糖粥。
  “很甜,你未必愛吃。”
  李父和鄒安飲盡,跟老伴說:“給女婿包餃子,大餡的。”
  方圓搖頭晃腦,也不外道,說行。
  他笑著貼貼李理:“你們女兒包餃子好吃。”
  李母感嘆了一句:“喜娘還在就好哩,理理跟她學的包餃子。”
  見李理也有些黯然,方圓奇怪問:“喜娘是誰?”
  李母用筷子點點身後的院子,說:“苦命人。”
  她說喜娘是個命苦的老太太。
  早年和李家是一個村的,改革開放前這一帶都窮。
  喜娘丈夫就是從東北過來的,有次進山摔斷了腿,家裡就更吃不上飯了。
  喜娘就見天背著竹簍去山裡采蘑菇度日。
  有天煮了一鍋野蘑菇,毒死了她四個孩子跟丈夫,全家就剩她自己和一條大黃狗。
  方圓問:“故意的?”
  李母搖頭說:“哪能哩?太窮了,那鍋蘑菇她一口沒舍得吃。”
  那時候喜娘年紀還不大,但一輩子沒再嫁,一直守著那間已經改建成廠房的小木屋,直到死。
  期間,喜娘給李家茶園幫廚過十幾年,李理小時候願意跟她學做菜。
  老人回憶舊事,願意感慨,李父又喝了盅酒,說:
  “二十多年前,有個遊方道士路過這帶,說喜娘命太硬,最好不要出這片山。”
  方圓凝眉問:“道士?”
  “不是,”李父說:“不是道士,是個道姑,很有仙氣。”
  方圓點點頭,不以為然,沒再多問。
  吃過飯,鄒安找到方圓,問他是不是準備年前都在茶山呆著。
  方圓說:“你有事?”
  “有事,”鄒安說:“沒幾個人知道你在這,茶山很安全,我想請三天假。”
  方圓問他:“不在這過臘八了?”
  鄒安說:“其他人走不開,我得去見個老朋友。”
  方圓沒瞎打聽,在心裡琢磨一番。
  痞子何和吳慶華都在燕京,藍雨在跟著陳婉到處跑,邵小迪被李理留在楚楚和劉菁菁身邊……
  “行,你去吧,燕京那邊有李木子家的安保在,你抽走痞子何他倆也可以。”
  鄒安搖頭說不用,“就在燕京見,不耽誤他倆工作。”
  另一旁的屋裡,李母跟李父念叨著:“那孩子性格還很好的哩。”
  李父說:“你懂啥,越有本事的男人脾氣越大,而且越怪,隻是人家不亂發脾氣。”
  李母笑說:“他對理理好就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
  之後,方圓真的和李理在茶園過上了沒羞沒臊的日子。
  白天方圓偶爾遙控下公事,其餘時間就跟李理打撲克,打不動了就讓李理教他寫毛筆字。
  李理也是個半吊子,但寫的尚算有模有樣,方圓就不行了。
  他想練“通達圓融”四個字,但每次寫“圓”字的時候就總會糊成一坨圓。
  李理笑他,說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
  後來方圓就練“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
  卻還是不行,字太多,根本寫不好,沒筆鋒也沒筆觸,總像畫畫似的。
  大筆一摔,方圓說:“不寫了。”
  李理捂嘴嬌笑,說他心不靜,“寫毛筆字首要心靜。”
  方圓撇嘴看著她,一把抱住,不顧李理掙紮,拖她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