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小保安(六K五)(1 / 2)

  定睛一看,木柱子後麵有個小土堆,黑人兄弟正趁著夜色篩沙子。

  方圓心裡好笑,覺得這黑人兄弟有點像後世一個電影裡的角色——拉布拉卡。

  在“拉布拉卡”罵罵咧咧、特別明顯的白眼中,X5拐進了飛飛旅館的院子。

  很清晰,他聽見了車後傳來了一聲“傻逼”。

  旅館的老板娘是個中年大波浪,粉底很厚,一顰一笑中顯露的身段和性格也很…大波浪。

  標間49元一晚,帶窗的59,都有熱水,可以洗澡。

  方圓認為這輩子不需要再為了十塊錢委屈自己,果斷選擇了帶窗的。

  窗戶正對樓下小院,一打開,清風自來。

  雖然冷,但也吹走了屋子裡的黴味。

  不歇還好,耷著腿往床上一躺,方圓就感覺滿身疲累。

  給老婆、們報了平安,他看著天花板上不算太亮的白熾燈管發呆,沒有停止思考。

  距離川蜀越近,他心裡就越加忐忑。

  回想第一次生出這種感覺,應該是在重生之初幫楚楚小妮子解圍的那個夜晚。

  當時他在任逍遙上網查尋賺錢路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即將到來的那場災難。

  近兩年時間,賺錢的路子已經被他蹚出了不少,但糾結於心的壓力卻越來越重。

  有過三十多年小人物生存經歷的方圓,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責任心和悲天憫人的聖人情懷。

  他不是沒想過全當不知道,去享受高中生活、享受大學生活,享受新生。

  但每次給自己洗腦退縮的時候,總是有個好像從九天之上傳來的聲音在腦海裡回蕩:你回來,是乾嘛的?

  之後的幾次經歷更是讓他感到生命的可貴。

  那種生死之間的遺憾和恐怖,當事人許是用盡一生都無法磨平。

  放眼當下整個世界,除了自己還有誰能減少那種恐怖和遺憾呢?

  黃裙子不隻代表金笑笑,更是他提醒自己尊重生命的一個象征符號。

  想要達到所謂的通達圓融,有些事就必須要去做,去試試,不論多難多危險,總要試試。

  這世界隻有他一個人活了兩次,沒有人比他更懂無論活成啥樣都會被說三道四。

  所以通達圓融這四個字就格外重要,吃想吃的飯,見想見的人,看喜歡的風景,做喜歡的事。

  否則,“悔不當初”、“遺憾”、“良心不安”,這三個過期就沒法補全的可怕詞語,就會在他的心尖尖下麵贅生一輩子。

  那他還怎麼安心左一個那啥、右一個那啥?

  方圓代表不了官方,不能直接預警,否則一旦引發恐慌,要麼被當成神經病抓走、要麼被有關部門帶走切片。

  手指掐了又掐,算了又算。

  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他真覺得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了。

  沉沉一嘆,煩躁一路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些。

  窗外天際最後一絲淡青也化作純黑。

  落日歸山海,煙火向星辰,方圓輕輕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手串,默念:所願皆成。

  眼皮漸沉,方圓不打算吃晚飯了,準備直接睡覺。

  但心越靜,環境音越響。

  嚓—唰—

  嚓—唰—

  鐵鍬銼沙子的聲音不住從外麵的傳進耳朵,越不想去聽,聽得越清晰。

  過了二十分鐘,沒動靜了,方圓衣服都沒脫,重新蒙著被醞釀睡意。

  結果沒一陣兒,樓下就傳來啪啪啪的聲音,以及女人殺豬似的尖叫。

  方圓滿心無奈,就算小旅館隔音不好,也不至於叫得如此豪放吧?

  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方圓瞧了瞧門口地板上散落的各種小卡片,有點心猿意馬。

  悄悄下地,悄悄出門,走廊裡聲音更加明顯,尖叫已經變成了哦吼。

  一轉頭,隔壁幾個房間外也有人打開了門,叼著煙的男人站在門口也在聽墻根。

  方圓大感此地民風淳樸。

  四十分鐘後,隔壁男人已經抽了三根煙,方圓忍著牙疼含著棒棒糖。

  不對,不僅淳樸,而且彪悍。

  快到一個小時,隨著兩聲顫音,酣戰結束了,方圓和隔壁男人相視一笑,齊齊回房。

  睡意沒有了,肚子餓了起來。

  下樓覓食,方圓看見老板娘一臉潮紅正和“拉布拉卡”在吧臺竊竊私語。

  走過去,他問:“有泡麵不?”

  老板娘媚眼如絲地打量方圓兩下,露出一個妖艷的笑容。

  “沒有喔小弟弟,我正要做飯,不嫌棄就和我們一起吃?”

  方圓緊搖頭,往門外走,然後就聽見身後老板娘跟黑人兄弟說:

  “去買點肉,我給你做紅燒肉補補身子,又乾活又乾我,累不累?哦嗬嗬嗬。”

  方圓打了個哆嗦,暗忖:‘這女人口味清奇啊。’

  腿兒著上了街,走了老遠才看見一家小飯館亮著燈,隨便點了一碗麵條,吃了沒幾口就走了。

  好不好吃不重要,方圓牙疼得不行,完全吃不下去。

  沿路又沒看見藥房,隻能掐著虎口回旅店。

  牙疼不算病,但疼起來真要命。

  弓著身子趴在床上直哼哼,隔了一會實在受不了了,他打電話給跑得快客服,但被告知本地尚未開通業務。

  方圓第一次覺得一條街五家藥店的“盛世”應該快快到來才好。

  他決定下樓問問大波浪老板娘有沒有去痛片,要兩粒學小陸曦嚼著吃。

  一開門就聞到滿走廊的菜香,說來也怪,先是肚子叫了兩聲,然後牙突然就沒那麼疼了。

  下了樓,老板娘不在前臺,聽見炒菜聲,想來應該是在廚房。

  方圓坐在前臺的木沙發上開始等,十分疼變成了九分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