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方圓給幾個大腿都發了拜年短信。
  所謂大腿,就是他認為自己目前夠的著、但比不上的人。
  方圓認為自己原本有四條大腿,按強壯程度分別為史蒂芬·五舅、夏初、林靈珊和宮閣。
  當然,和林小公舉親親摸摸後,就剩三條了,不能利用媳婦,渣男再渣,也得有節操不是。
  之所以把五舅歸為最差勁的,不是方圓對挪威大戶有偏見,而是五舅他不是家主,而且方圓對他的一些思路不咋認可,未來的路上說不上能不能幫忙,別成為對頭就不錯了。
  夏初,有錢有權,方圓覺得這妞和自己的三觀合得來,畢竟都是紅旗下長大的。
  宮閣,不用多說了。
  看到這大戶舅甥二人出現,方圓沒有太多意外。
  在不凍泉的時候,他被五舅狠狠鄙視了一番,此後兩人一直沒有交流過。
  這次來堵他,方圓覺得無非兩點,為了林靈珊的事或者是金融小生意。
  “上我車?”五舅彈飛煙頭,朝方圓努努下巴。
  “不了,我需要靜靜,你說去哪吧,我跟著過去。”方圓笑道。
  五舅舔舔大牙,說:“老地方,喝喝茶。”
  方圓點頭,看向小公主,溫柔一笑:“跟我走呀?”
  林靈珊抿著嘴唇輕輕笑,轉身上了勞斯萊斯。
  上了車,方圓先罵了鄒安一句:大傻逼。
  不是罵五舅,就是罵鄒安。
  方圓覺得素質這個東西自身多少還是具備一些的,之所以罵人,是因為車裡放著應景的《同桌的你》,他覺得鄒安很賤。
  鄒安嘎嘎樂,跟著五舅的車往前開,完全不理會他的謾罵。
  雖然坐在副駕駛,但方圓沒有自己切歌,而是靠在椅背上靜靜傾聽。
  路燈的光亮不時打進車裡,和歌聲“啦啦啦啦啦”的節奏對上了。
  方圓本身對這種古早的民謠是不感興趣的,按理說這隻是一首抒發離別憂愁的歌,但此時偏偏被他聽成了情歌。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日記?’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了嫁衣?’
  艸,這幾句歌詞一出來,方圓感覺胸口堵得慌。小劉蘇那麼多愁善感,那麼愛哭,誰安慰她?
  夜幕下的車內,方圓猶如坐進時光機,滿心滿腦全部穿越回了之前那段青蔥歲月。
  每個周一的升旗儀式,每天的課間操,每次月考,每次午飯。
  陳婉擼著袖子抱著書本和木尺走上講臺。
  李理發絲飛揚、黑裙飄飄的在黑板上寫著誰都比不上的粉筆字。
  李響甩著大長腿、掐著秒表怒斥男生們“別走好麼?跑起來!”虎了吧唧的樣子……
  教室獨有的書本味道中,秦老二抓著他的手扶上自己的大腿。
  林靈珊嘰嘰喳喳的聲音從走廊上就能聽到。
  小劉蘇氣呼呼嘟著嘴把紙條本從胳膊下遞過來……
  小劉蘇咬著嘴唇明明很生氣,卻還是問他“明天要不要吃水果”……
  “你又逃課去網吧?打你!”
  “你又抽煙了?難聞死了!下午不要和我講話!”
  “你又考滿分?能不能…給我說說這道題呀?”
  “壞家夥,你不許和婉瑜傳紙條…好不好?”
  方圓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發了出去。
  “那個麼麼你多還了半個,現在是我欠你的,等我還你。”
  閉上眼睛,車內一片漆黑。
  ——
  關上門,酒店房間一片漆黑。
  陳靜茹把房卡插進墻上的卡槽裡,開了燈,然後摟著張堯一起躺倒在床上,大口喘氣。
  沒好氣地捶了男朋友一下,陳靜茹埋怨道:“瞎喝、死喝,誰都沒多,就你喝多,死沉死沉的,你還能辦事麼?”
  涼風吹了一路,張堯的酒已經醒了大半,霎時一言不發地翻身上馬,用行動證明自己的辦事能力,同時也是給自己的一身邪火找出口。
  邪火、無名火、亂七八糟的思緒雜糅在一起,混成了欲望。
  陳靜茹不攔他,呆呆地躺著,咯咯笑,笑不停。
  張堯吭哧吭哧喘粗氣時,她在笑,邊呻吟邊笑。
  等結束後,陳靜茹用手捧著那滿是青春痘的臉,挨近了說:“舒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