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野狗一般有三種叫法。
  修茍、嘬嘬嘬和你身邊朋友的名字。
  山村野狗尤其多,但方圓沒有能調侃的朋友,叫修茍又太不穩重。
  所以,一路上不停地嘬嘬嘬。
  葉子是他前世的故人,泡麵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黑汙點,方圓實難想象這兩人會勾搭在一起。
  湘南張雙貴案結束後,方圓知道葉子回了大涼山,本打算5月份之前派人接走她,可…
  葉子的家在高高的山裡,山裡的坳坳隻有野路,沿路可見農田星羅棋布。
  是的,是星羅棋布,散散點點的小塊田地倚山勢而走。
  這裡太窮了,真的太窮了,就方圓所知,即便二十年後,大涼山的變化也不大。
  可最好的風景往往都在最窮的地方。
  山高林密,野梨花點綴其中,空氣清涼。
  葉子家有一間土屋,裡麵住著兩個癱瘓在床的老人。
  方圓沒過去,一堆人在周興的帶領下直奔屬於葉子家的野田,那裡有間木頭搭建茅草頂的簡易田屋。
  周興說,葉子家裡的田隻種地瓜。
  這事兒方圓上輩子就知道,因為沒有男丁,地瓜不大需要侍弄,收成還不錯,能填飽肚子。
  走到一半兒,方圓遇到了剛剛從田裡回來的葉子。
  背著個小背簍,褲腿挽著,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手上有泥,生啃半個地瓜,臉上天天的笑意在看清方圓的第一剎那變成震驚,緊接著是恐懼,最後丟掉地瓜,拔腿返身就跑。
  “喂!別跑!”周興要追,方圓卻拉住他,搖搖頭。
  周興說:“萬一她給那人通風報信跑了呢?”
  方圓說:“夠聰明他就不會走,讓她去吧。”
  何顏始終走在方圓身邊,聞言深深看了他兩眼,往前走的時候撿起葉子掉落的地瓜,拍掉泥土,掰開後咬了一塊兒,嘎嘎脆。
  方圓問她:“甜麼?”
  何顏點點頭,方圓伸出手,“另一半給我嘗嘗。”
  何顏又看他兩眼,“有泥,很臟。”
  方圓徑直拿過,“地裡長出來的,臟什麼。”
  吃了一口,嘎嘎甜。
  ……
  木屋是架起來的,有點像苗寨的吊腳樓,下麵有個豬圈,但沒有豬,隻養著四隻雞。
  何顏讓一個手下上前推開木屋的門,何顏帶人先走了進去。
  這裡沒有通電,屋裡很暗,但沒有怪味,正中燒著一個火塘,所以也不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