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師兄,我們直接入城嗎?”麵容姣好的女子林靜姝問道。 “禮不可廢,還是先通報吧”,許武謙回應道:“朱師弟,有勞你跑一趟了”。 “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應聲離去。 “其他人原地休整”,許武謙又說道,眾人紛紛從雪影馬上下來。(注:雪影馬是產自北方的特有品種,能在雪地飛馳,常做代步運輸之用。) ----------------- 卻說自從楚天闊答應培養西宇寧起,公孫明遠比以前更忙了,每天除了要處理碎石城日常事務,還要督促檢查西宇寧的密文學習情況,活像一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即便是如此,公孫明遠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神采奕奕。 楚天闊也沒好到哪裡去,因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西宇寧無法感知到密文,楚天闊把他以前學習密文的方法,甚至是自己能想到的法子,挨個試了個遍,卻都沒有效果,這可把楚天闊打擊的不輕。咱們楚城主何許人也,那可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狠人,怎麼可能輕言放棄。有道是,當初是自己點頭的,再苦再累不也得受著嘛! 日子雖然淡如水,但是總有些東西能鐫刻它的痕跡。 西宇寧不再像以前那樣,哪怕有些東西並非自己所見所聞,他也願意停下來,多聽一聽,多想一想,即使是沒有答案。囿於密文沒法推進,西宇寧每次學習都會聽一則故事,或長或短,雖然不大懂,但是就像是深埋底下的種子,隻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 這一日,有衛兵來報,“城外有人前來謁見,來人說他來自大雪山”。 “大雪山?有多少人馬?”公孫明遠問道。 “有十數個,還有一些輜重”,衛兵答道。 公孫明遠自語道:“想來是亞聖的門人,如此切不可怠慢,你且去備好快馬,我去一趟閑逸閣”。 “是,副城主大人”,那個衛兵正準備去準備馬匹。 “慢著”,公孫明遠叫住了衛兵,說道:“通知儀仗隊、膳房、如歸居,做好準備,去吧”。 衛兵領命出去,公孫明遠處置好了手頭上的事也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 “大雪山來人?”楚天闊聞言心下了然,對著院外一個衛兵說道:“你去春鳴苑把袁老請過來,就說故人來訪”。 衛兵領命離去。 … “袁老沒跟你一起過來嗎?”楚天闊有些疑惑道。 “袁老聽說是故人來訪,說什麼都不願意過來,我隻好先回來復命了”,衛兵答道。 “你去吧”,楚天闊又說道:“明遠,那我們直接去城門那裡,想必其他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吧!” “知我者,天闊兄”,公孫明遠哈哈大笑道。 ----------------- 城門口,列隊完畢。 此刻的楚天闊,頭戴解豸冠,身著紫袍,腳踏高頭大馬,再無其他;公孫明遠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身藍衣,唯一有區別的就是換了一雙新的烏靴,與楚天闊並駕齊驅;儀仗隊的年輕後生們,身著戎裝,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緊隨其後。 “出發”,楚天闊沉聲道,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城外走去。 路上,公孫明遠打開了話匣子,問道:“楚兄弟,袁老應該跟大雪山關係頗深,此次大雪山來人,於情於理,他都應該跟我們一起前去迎接的;可是他卻百般推辭,這中間怕是有什麼內情,我們是不是要提前做好預防?” “我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結識袁老的”,楚天闊回憶道:“那時候我還沒有來碎石城,在一個小鎮落腳的時候,恰巧碰到被人毆打的袁老,就順手幫他化解了災劫”,許是想到了什麼,楚天闊輕笑了一下,又說道:“後來跟袁老淺談了一番,才知道他的包裹被人順走了,不得已之下,他在那個小鎮教別人密文混口飯吃,卻無甚效果,被人當成騙吃騙喝的神棍,所以被人毆打”。 “這偷子還真是讓人不齒”,公孫明遠撇了撇嘴說道:“還是碎石城安全,在我的嘔心瀝血下,絕對沒有一個偷子”。 “你確定嗎?”楚天闊似笑非笑的問道。 公孫明遠頓時有些底氣不足,卻在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後麵我在那個小鎮盤桓了數日,也見識過了袁老傳授密文的過程,雖然說不上高深,但是手法頗為高明”,楚天闊說道:“從那時起,我就知道袁老是個頗有來歷的人”。 “再後來,你就把袁老介紹到碎石城來,讓他執掌春鳴苑”,公孫明遠補充道。 “也不盡然”,楚天闊賣了個關子,“我讓袁老來,他還不一定會來,那時的我可沒什麼讓別人看中的地方”。 公孫明遠一時無語。 ----------------- 城外,十裡橋。 “前方可是來自大雪山的朋友”,楚天闊高聲道:“在下碎石城城主楚天闊,未能遠迎,不當之處,還請海涵一二”,並順勢下了馬,抱拳,迎上前去。 “楚城主客氣了”,許武謙很是和煦的抱拳回應,也迎了過來,說道:“鄙人許武謙,是此次來訪碎石城的領隊,這位是林靜姝師妹,這位是朱文和師弟......”。 “幾位大師,久仰久仰”,楚天闊笑道:“這位是公孫明遠副城主”。 眾人正在一一見禮,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炸響“袁華怎麼沒來?”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拉過去了,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麵容粗獷的男子。 “文和師弟,休得無禮”,許武謙輕斥道。 “哼,懦夫!”,朱文和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兩位城主,讓你們見笑了”,許武謙抱拳道:“不知道袁師弟他......” “袁老在城內傳授密文,許是到緊要關頭,一時走不開”,楚天闊連忙說道:“不若先進城,待楚某人給諸位接風洗塵,安頓好一切,再去春鳴苑尋袁老,諸位以為意下如何?” “如此,也好”,許武謙道:“有勞楚城主了”。 “哪裡哪裡,諸位,請——”,楚天闊道。 兩隊人合成一隊人,向碎石城走來。 ----------------- 回城途中,許武謙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楚城主,聽聞碎石城剛剛經歷戰火,可有此事?”許武謙看似很隨意的問道。 “確有此事”,楚天闊沉聲道:“楚某人可以保證,今後碎石城再無戰火”。 “你如何保證?”朱文和質問道。 “金晶煌石”,楚天闊傲然道。 許武謙盯著楚天闊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有金晶煌石的話,那的確可以”,頓了頓,又說道:“老師遣我等前來,一來為了履行一個約定,二來就是金晶煌石”。 看楚天闊仍然老神自在,許武謙又說道:“出發前,老師曾許諾,可以拿出一個入寶山的名額“。 “五個”,楚天闊不容置疑道。 “五個太多了,要知道寶山可是破解天限的唯一通道,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許武謙還待辯解。 “五個”,楚天闊重復了一句。 “是真有金晶煌石,還是虛張聲勢,還是未知數了”,朱文和不屑地說道。 許武謙聽到這話,暗道要遭,這莽夫卻偏偏取了個儒雅的名字,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楚天闊聽到這話,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故作憤怒之色。 “你們要是覺得我碎石城廟小,可以另求高明”,楚天闊悲憤道。 “還不向楚城主道歉”,許武謙喝道。 “我——”,朱文和這個糙漢子一時間竟然結巴了。 “朱大師心直口快,何錯之有啊”,楚天闊看熱鬧不嫌事大,補了一刀,臉上很悲憤,心裡很快活,說道:“我們碎石城是真的沒有金晶煌石,也說不定啊。” “楚城主,老許我服了”,許武謙很是無奈的說道:“實不相瞞,老師給我的權限是最多兩個名額”。 楚天闊也知道壓榨差不多了,要見好就收了,但是做戲也要做全套,便很為難的說道:“許大師,你也知道,我碎石城剛經過戰火洗禮,百廢待興,要這沒有,要那也沒有,天天愁的我都睡不著覺”。 “楚城主,您看要不這樣,我再補償您一百箱密金幣(注:密幣為通行貨幣,一般為小額交易之用,換算進製100:1)”,許武謙看楚天闊鬆口了,趕緊加大籌碼道。 “我碎石城人才凋零,除了袁老會密文,都沒有其他大師能為那些娃娃們答疑解惑”,楚天闊嘆息道。 “我大雪山後續會派多批密文大師來碎石城交流學習”,許武謙繼續加大籌碼。 “我碎石城缺少密文教學工具,娃娃們都被耽擱了”,楚天闊痛心的說道。 “我大雪山贈送碎石城煌石(注:金晶煌石用完後的殘渣,跟一些其他東西混合煉製而成,有留影留音之能,是密文學習的輔助工具)數十”,許武謙很是肉痛的說道。 “我碎石城缺少馬匹,到哪都靠一雙腳啊”,楚天闊睜眼說瞎話道。 “我大雪山贈送碎石城百匹雪影馬”,許武謙有點麻木的回應道。 ...... “那我們碎石城吃點虧,就拿兩個名額好了”,雖然心裡爽的不行,但是臉上還是一臉為難之色,楚天闊很是不情願的說道。 聽到這話的許武謙,頓時雙目一黑,差點栽下馬去,幸有朱文和這個莽夫拉了一把,才沒有出糗。 此時此刻,許武謙比任何人都覺得這條路,太長了。 ----------------- 城主府,書房。 “楚兄弟,還得是你啊”,公孫明遠大笑道:“我這笑麵狐可是拍馬都趕不上啊”。 “彼此彼此”,楚天闊謙虛的說道。 ... “楚兄弟,你下刀子這麼狠,不怕得罪他們嗎?”公孫明遠不無擔憂的提醒道。 “明遠,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楚天闊笑道:“金晶煌石可是唯一可以無損拓印密文的載體,在那幾個巨擘勢力中也是不多可得的神物,換兩個進入寶山的名額,完全值當”。 “那咱們真有這東西嗎?”公孫明遠疑惑道。 “信則有,不信則無”,楚天闊神秘兮兮的說道。 公孫明遠一陣無語。 “明遠,有了這些饋贈,我們碎石城可以迎來大發展了”,楚天闊沉聲道:“你的擔子很重啊!” 公孫明遠再次無語。 沉默了一會兒,公孫明遠忽然說道:“楚兄弟,在路上,我觀察了半天,那個叫林靜姝的女子,一直在偷偷瞄你,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沒有的事,別亂說”,楚天闊連連擺手,趕忙否認。 “要不要我做個媒人,給你們牽線搭橋?”公孫明遠有些玩味的說道。 這次換楚天闊無語了,公孫明遠暗爽。 ------------- 如歸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姓楚的簡直欺人太甚”,朱文和怒道,這個莽夫爆發了。 “你還有臉說”,許武謙嗬斥道,說到這,許武謙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往日裡結實的家具,瞬間‘粉身碎骨’。 眾人都嚇得不敢吱聲。 還是朱文和這個莽夫耐不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要不是袁華這個懦夫,我們何必受這窩囊氣”。 “你還沒認識到你的錯誤”,許武謙也怒了,“我罰你抄寫經書三千遍,在碎石城期間,不得離開內堂半步,你可有異議?” 朱文和雖然不服,但是誰叫別人是師兄,關鍵自己還打不過他,隻得認罰,於是便氣鼓鼓的去抄經書了,開始了他的禁閉生活。 林靜姝看著盛怒的許武謙,也不敢多話,平日裡活潑開朗的她此刻也是噤若寒蟬,準備偷偷溜走。 “靜姝師妹”,許武謙艱難的平復下情緒,叫住了正要溜走的林靜姝,說道:“以後對接姓楚的事就交給你了,我來負責袁師弟的事。” 本來就對楚天闊很好奇,之前還不知道找什麼理由接近楚天闊,這下子正中下懷,心裡美滋滋,臉上卻不能表露分毫。 “是,許師兄”,林靜姝乖巧的說道。 “我乏了,你去吧”,許武謙擺擺手,不再多言。 ----------------- 有道是: 十裡橋前不逢秋; 來時躊躇少停留; 哪知前路多磨難; 一家歡喜一家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