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犬父虎子(1 / 1)

“吃完飯到書房來,我有話跟你說。”   突然的有一句話,把鄭宏從腦內世界拉回了現實。田德修一邊放下碗筷,一邊望了一眼鄭宏說道,然後起身走了。   田德修走後,田母把兒子拉到一旁,小聲說道:   “一會你爹不管說什麼,你可別頂嘴,昨天你做那事,他現在還在氣頭上呢。”   鄭宏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或許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由於不熟悉侯府的房間位置,他隻得使喚下人頭前帶路。在還是身為鄭宏的時候,他從不願過多的麻煩別人。即使成為了年輕教授,他也從不持才放狂,一向謙虛低調。   可如今他明白,身份的轉變必須得適應。而與大少爺身份相匹配的性格也必須體現。適應環境是他的強項,而盡可能的融入角色,也是一種低調。   即便是不知為何會穿越到此,也不能太過張揚暴露,需小心仔細收集情報,從而找到重返現實的路。   就像一場劇本殺,認真演完才能有結局。   邊想邊走,不一會就來到了書房門前。   下人頷首退下,鄭宏仔細端詳著書房四周。   這是一間設計考究的屋子,書房外的庭院周圍,種著梅蘭竹菊四君子,院子中央有一口棕褐色大缸,上雕雲山霧隱紋,缸中錦鯉數條。庭院一角有石桌石凳藏於竹影之下,清風徐來,樹影斑駁,好不愜意。   再看書房,青磚綠瓦,紅柱石廊,木窗上雕琴棋書畫裝飾,木門中刻杏壇講學圖案。   鄭宏推門而入,一股墨香撲麵而來,這種味道還是小時候學毛筆字時聞到過,可是這裡味道更加醇厚自然,再加上還有淡淡檀香氣味,更顯得雅致。   再近前來,一副虎圖絹布屏風映入眼簾,屏風之上,猛虎雙目炯炯有神,虎紋細致流暢,散發出威風淩冽之氣。屏風一側題字--禦筆賜護國公長信侯   “逆子,跪下!”   一聲嚴厲的嗬斥從屏風後傳來。   鄭宏先是一愣神,然後再一低頭發現自己已然雙膝跪地。也不知是許多年沒聽過如此高嚴的嗬斥,還是這副身體自己的肌肉記憶。竟然汗毛都立起來了。   “我,我......”   本來就沒想好要說什麼的鄭宏,現在更是一愣。   “你好好看看你爺爺的屏風,你還算是田家的子孫嗎?!你爺爺,十九入軍,屢立戰功,後提軍中校尉。奉興之戰,仁宗皇帝禦駕親征遭伏,你爺爺率部拚死馳援,救先皇於水火,戰後封護國公,賜侯爵位,多麼榮耀啊。”   田德修似乎越說越激動,揮手站了起來,然後接著說。   “到了我這一代是單傳,我也是不敢懈怠,努力的將你爺爺立下的家業給承住。怎麼到了你這,啊?你看看你,如此不爭氣!說不得你了,說你兩句你就要服毒自殺?”   田德修在屏風後麵開始來回踱步。   “你說,你到底想乾什麼,你想氣死你爹,氣死你娘嗎?”   鄭宏意識到,應該說點什麼。   “額,孩兒,孩兒知錯了。”   “你把老田家的臉都丟盡了!”   “今後孩兒定當努力讀書,考取功名,額,報效朝廷,孝敬父母,不辱祖宗名聲......”   鄭宏一股腦把能想出來的詞兒都說出來了。   “夠了!”田德修喝到,“我不想再聽你在這胡謅了,我都聽膩了,這樣的話我不知道聽你說了多少遍。你可有改過?還考取功名,到現在連寫一篇流利的文章都費勁,再不要辱沒先人了!”   鄭宏這才明白,麵前這個父親是真的對他這個兒子憤怒了,失望了。從小成績優異,聽話懂事的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麵,一時間答不上話來,場麵陷入了沉默。   已是正午,陽光從鄭宏身後的窗戶投進來,照在麵前的絹布屏風上麵,老虎威嚴的麵龐顯得十分鮮活。   “我已經想好了,聖上新的遠征已開始籌備,這是個立功的好機會,咱們田家尚武家風也不能到你這斷了。你就跟隨大軍,出征西彌,去好好作為一番吧。”   此言一出,鄭宏更是心中一驚。   “可是,孩兒,這......我不會打仗啊。”   “從小我就叫你多讀兵書,也不知道你都學了多少。沒學也不要緊,你爺爺當年還不是少年從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不是成了侯爵......”   田德修竟又滔滔不絕的將祖上的光榮事跡講了一遍,看他是越講越起勁,鄭宏也沒法再做反駁。想起田母的話,他便默默的聽著。   就這麼些東西,田德修硬是說了快半個時辰,鄭宏的腿已經跪的麻木,頭也暈的厲害。都記不清最後怎麼出的書房,緩過神的時候已經坐在院子中了。   後來大概是田母知道了書房中的談話,也許還和田德修起了爭執,鄭宏再見她的時候,她紅著眼眶。   “你爹那個王八蛋,他自己怎麼不去打仗?”   劉氏說著又開始用手絹抹淚。   “他自己,年輕時就是個沒出息的東西,你爺爺沒少抽他鞭子。現在在你這耍威風,想讓你立軍功,那是說說就有的嗎。那鬧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呀。打仗是鬧著玩的嗎,聽說那西彌,什麼妖魔鬼怪都有,會把人做成香料......”   鄭宏聽著,若有所思的想著,從軍未必會是一件壞事,也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娘,你別哭了,這也許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知道,我爹覺著我沒出息,我也需要去外麵歷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我得建我自己的功,立我自己的業。放心吧娘,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您照顧好自己和弟弟就行......”   母子二人一直說到晚上,鄭宏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也許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而田母覺得,兒子好像一瞬間長大了,說話也變得穩重懂事了不少。   當然更多是不舍與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