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都一破及千裡,意欲熏熏眾生難。望湖似有君如玉,一眼終身心不寒。 陳澤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看見了山,看見了水,看見了繁華的城市,可以一抹灰煙而去,盡數焚壞,他突然覺得自己與此情此景是多麼的格格不入,可卻發現,在茫茫的破敗之中,自己也隻是不起眼的塵埃,又何來之格格不入?自己早已成了灰燼,飄蕩在幽幽的世間。 他好像迷迷糊糊的看見那位女子來到了身邊,不知為何,隻是初見,他便覺得,隻要有此女子在身側,便是極為安心,他不明白,但也不需要明白,他隻覺得混亂的世界,一下子就有了一個恒定的原點,他隻覺得顫抖的精神很快被一隻芊芊玉手所撫平,萬千思緒一刻歸於平靜。 可他一瞬間又緊張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那女子要走了,他無法察覺到自己的臉上已經留下了兩行清淚,這世上最可悲的就是,在自己最無力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想要永遠抓住,永遠相守的人,他不想錯過,他覺得這一錯過,可能就是永生永世,他隻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顫抖著,開口問著:“你的名字…是……什麼?” “你會知道的,我們一定還有緣分再相見的。”女子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邊,安撫著破碎的義氣與流離的心。 “為……”陳澤凱無意識下的淚水早已無法停謝,隻能感受到唇瓣上的濕意與那一抹溫存。 “我們……是命中注定。”陳澤凱仿佛看見那女子笑了,笑得是那般的燦爛,那般的動人,宛若九天下凡的仙女,宛若月夜閃耀的明星。自此開始,這女子就成了陳澤凱心中至高的明月。 她輕輕地俯身到他的臉側,柔聲說著:“別哭了,你的臉都已經哭花了,明明長的挺帥的,你傷心的時候,臉上像起了霧一樣,哈哈哈。”言罷,伸手撫平了她最後一絲淚水,當她的手觸碰到陳澤凱的一瞬間,陳澤凱感到有一股暖流湧入自己的身體,很動人,很溫暖。此情不同於友情,不同於愛情,更不同於親情,這是一抹至純的溫情。世間便再無女子的一點音信,她悠然消失在了陳澤凱的視線中。 陳澤凱覺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身旁有潺潺細流而過。 陳澤凱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附近的景象早已變幻,不再是那殘破不堪的戰火炊煙,而是藍天白雲寄我思,是陣陣鳥鳴入我心,一切都是這麼的自然與舒心,他就這麼靜靜的藏在一片小小的水潭中,不想起身,不知抬頭望著天空冥想了多久,眼睛裡重新恢復了一絲獨屬於他的清明。他的嘴角才不經意的勾起了一絲弧度:“謝謝。” 如此時節,遇此良緣,實乃無上榮幸。 同時一絲懊惱又流入了他的內心,為什麼當時沒有最後一絲力氣去抓住這一生以來最想抓住的人?H用自己的眼睛永遠的印刻下她的模樣。 即使神智早已恢復了清明,即使渾身的力量早已洶湧,陳澤凱仍然沉浸在那一時半刻的醉夢當中,這或許是他人生當中做過的最美的一場夢,夢到了山窮水盡,夢到了世間最上乘之絕色。 他一直笑著,他笑得很幸福,比以往都幸福,這或許就是一個早已陷入無比絕望的人,感受到了一股特別溫暖的光芒帶來的喜悅,沒有任何道理,但會銘記在心中,將它無限的巨大化,這種荒唐的幸福感並不充實,但卻足以滿足一個跌入虛空早已破敗不堪的世界。 在那一刻,即使天上仙人,也未必有此之姿。素衣白裙女,江上琵琶行。先遇禍滿盈,後得三生幸。 還在盯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蔚藍天空出神,身側一道狂力的勁風,將陳澤凱驚醒,還沒等他轉過臉去看是什麼,一整個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以極快的速度撞斷了兩棵樹,在第三根的樹乾上停了下來,陳澤凱喉頭一甜,一股鮮紅噴湧而出,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小子,就是你了。”一個帶有點口癡的低沉聲音從不遠處原本陳澤凱躺的位置響起。 陳澤凱艱難的撐起疼痛的身子,朝那人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蓬頭垢麵,但眉宇間卻摻雜著幾分英氣的青年,眼神有些煥散,但仍不難看出,眼底的那一分堅決。 “你運氣很好…你以後就是我的弟子了。”青年男子說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神卻隻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他跟上,也並沒有在原地等待。 青年男子看起來很邋遢,但一身的裝束都顯得非常的文雅,若非衣著非常明顯,倒還真判斷不出這年輕男子也是一個讀書人。 陳澤凱的反應也並不慢,他心中也升起了許多幸運的猜測,但不過一向謹慎的他,想法並不止於幸運,一些負麵的他也同樣想到了,不過看這架勢大概不會。他釀嗆著身子追了上去,先前的那一拳和撞擊看似很猛,實則被削掉了很多的力,並沒有造成多實質的傷害。 “請問?這裡是哪裡……您…如何稱呼?”陳澤凱小心翼翼的開口。 “此處,大隆,交集山。為師作鎮於此處,可喚我交集居士。外界也叫為師,角克仙人。吾名……盧浩!” 盧浩隻是靜靜的走著,全然不像收徒的樣子,不管後方躡手躡腳的小子。 他頭也不轉,隻是眼神中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小子,你的身上有巨大的緣法,跟著我,不會有錯的。” 陳澤凱點了點頭,像是相信了這一說辭,沒有過多的疑問,即使對方想加害於自己,以剛才對方的身手以及自己目前的狀態來說,也是毫無勝算的,也不明白這樣的一個高手為什麼要收自己為徒,他隻知道一切的答案,在未來都將會有照應,他現在也還需要活下去,有依靠,有自己的能力地活下去,也隻是靜靜地跟著盧浩,走上了這條,不一樣的路…… 小子……今後……必定會有巨大的風雲,纏繞在你的身側……你……可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