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也就是人們口中的京城,無論何時皆是一片盛世模樣,也或許就是如此,聖上被蒙蔽了雙眼,仍舊享受於玩樂之中。 人們說是此帝不配為天子,這天厭他,才降下了如此多的天災與精怪。可,是誰又能在如此災難之中,抵住外敵之害,穩住王朝不傾呢?或許沒有人吧? 北平柳家,不僅是武學世家,其現任家主乃中央正二品官員尚書令。作為家中長子的柳林哲,從小就深受父親影響,對家國百姓頗為關切。當然,其雙劍的修行也是同輩中最為透徹的。 大陽36年間,天災未起。“林哲,修行的如何?”家主柳明看著盤坐於巖石上觀劍的柳林哲問道。 “父親,周芝姐去哪了?” 柳林哲顯然沒有在意柳明的話,他隻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就比如這件。 周芝,柳林哲表姐,周家雙劍傳人。周家柳家的雙劍之爭,在中原早已是一段故事,直到兩家聯合為止,誰為最仍未見分解。 但後來,周家不幸,遭魔教暗算,柳家趕到時,生還者已寥寥無幾。周芝作為周家雙劍傳人,於此之後便失蹤,開始了江湖歷練。 柳林哲與周芝的初遇,已是周芝歷練的第五年了。 …… 那年柳林哲不過五歲,生性意外的靦腆,出門拜訪客家或走訪親友時,多蔽於柳明身後。 那時,臘月寒雪初顯,連綿的白雪下了數日,北平可謂披上了白色的棉襖。柳家的大門被敲響,一人隨著侍從步入了大堂。 來者便是周芝,正值十五。周芝身材高挑,來時披著一件獸皮鬥篷,雙肩與頂皆積上了白雪,聽她所說是從北部高原回來,念著春節來拜訪叔叔。她腰間還配著雙劍,一長一短,聽父親言,是長劍是周家家傳,短劍是她兒時的佩劍。 周芝褪去獸皮鬥篷,身上是一襲白衣勝雪般亮眼,原來北部高原這幾年勝名的“素衣劍客”便是她。 “叔父,許久未見了。身體可還安好?”周芝做禮,向柳明問好道。 “一切如故,舊疾未好,新病未生。倒是你讓我這顆心,不知如何是好。”柳明點上他的煙槍,稍稍吸上一口,其實他本無吸煙之習,隻是周家之故後,便染上了。 “你這次回來,就僅是拜訪而已嗎?” “是的,叔父。前不久去見了麵父母,此次來也是代父母拜訪。待冬天結束,我應該就又要離開了。”周芝的話語十分的平靜,就如同這場初雪般。 “多待些時日吧,給你弟弟講講在外遊歷的故事。他性格太過靦腆,像你這般我就安心了。你也可教教他雙劍之道,朝中事務繁忙,我總是抽不出時間陪他。” “芝兒明白。” 一縷白煙從柳明口中呼出,“太過冷靜了……雖說有的人天性冷淡,但你那會兒才十歲啊……這幾年你一直行事在外,我也有找人打探消息。五年,你便武道小成了……” 柳明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向周芝,將她摟入了懷裡。作為一代大俠,他怎會不知武道小成有多麼艱難。隻花五年便能小成,哪怕是妖孽也沒有這般天賦啊! “阿叔,芝兒在的……” …… “你就是哲兒?”周芝出現在了柳林哲身後的假山上,將手中兩柄木劍丟給了他,這是周芝剛剛雕刻的。 “拿好你的兵器,我的訓練可是很嚴格的!”周芝露齒而笑,顯得格外美麗。但柳林哲顯然不知,他的噩夢剛剛開始。 雙劍入道便要曉得一心二用之法,老牌的修行之法太過拖延,小小入道便要數年。不過周芝於北原一行,倒是悟出了一套新的方法。 柳林哲半裸赤身,僅穿了一條練功褲,赤腳站在雪地上。他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在半空中比劃著。周芝食指輕觸柳林哲的後背,一股暖流緩緩流入他的體內。 “手上的動作不能停,要讓自己熟悉這種感覺,大腦分別控製左手右手,而不是習慣性的一起。我會向你的身體內注入真氣,保持你生機的同時,幫助你淬煉身體。” “不過你要是敢停下手中的動作,我就讓你凍死在大雪裡!” 在這種修煉下,不出半月便能掌握一心二用之法。 “笨啊!”戒尺請敲柳林哲的腦袋,看來周芝的教導十分嚴格呢。 “這招叫雁鶴同行,你這使得跟白鶴亮翅一樣。雙劍講求攻防一體,柳家雙劍就在這一招上聞名江湖的。” 周芝手握戒尺在掌上輕敲著,而柳林哲仍舊半裸赤身。如今柳林哲已經習得了些許入門心法內功,周芝要求他一直運作內功,保持體溫,從而提高丹田之能。 “柳家雙劍之招我已經教於你了,若想深入還需請教阿叔。我現在教你周家雙劍。我現在作為周家雙劍唯一傳人,可不能讓它在我這沒落了。” 柳家雙劍攻防一體,在持久戰中往往可以輕鬆斡旋,修煉有成者,在同境中可謂不敗。而周家雙劍可謂一種極端,它卸去了防禦之用,一心攻伐,雙劍於手,一人有雙人之效。不過如此之法,必須配合特定的步伐身法才能發揮最大作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周芝傳授了柳林哲一套獨門身法,不過並沒有告訴其名字。這套身法所行可身化白雪,哪怕在雪地泥沼上行走,都不會留下腳印。 “還有我昨夜教授你的心法,這套心法名為《蛻天白雪心決》,他有三種階段,每練至一階都會有脫胎換骨之效,你可要好生修行。” 冬日初雪染北平,素衣女俠敲門鈴 鈴兒響鐺鐺入門,少兒年歲歲入本 年於庭中雪天武,阿姐授藝融於心 待到北雪難為情,門前送君別千裡 ………… 北平的雪化了,也就是說冬日結束了。周芝備上行禮,與家中長輩一一告別。隻見門外,柳林哲久立於那,似乎想阻止周芝的離去。但人的路,不應該因為別人而停止。 “阿姐,能不能別走……”柳林哲低頭嘟囔著,因為他知道這種可能幾乎沒有。 “阿弟,天下無不散筵席……”周芝低下身,摸了摸柳林哲的腦袋。 “此劍乃我初入武道時父母所鑄,收劍時就如我們初遇時一般,正是冬日初雪,我便取名初雪。這五年的遊歷,它一直伴我左右,雖有些陳舊,不過我也有好生保養。你我也算師徒一場,今日你我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此劍贈君,待來日以珍寶相送!” 周芝的眼睛如浩蕩長空般深邃,直跳遠方。 短暫的冬日,成就不了什麼武學天才,但可以埋下一枚冥冥中的種子。這個冬日,暖陽融雪,於眼角泛起淚花。 一輪白眸皓月照入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