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夕(1 / 1)

回到院子。   見到李辰逸安然無恙地回來,張二狗緊張著的臉才稍稍緩和,將李辰逸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不對勁才道。   “沒事就好!辰哥,沒想到你武功練得這麼厲害,兩三招就把那狗東西打趴下了。”   “嗯。”   李辰逸有些心不在焉,剛才要不是他留了手,可是能直接握抓將安振海的喉嚨管扯下來。   隻是為了這麼一個跳梁小醜斷送自己的前程,是絕不值當的。   否則,哪有他活下來說話的機會。   不過這次也是打服了安振海,這下,這護衛隊裡,再也沒有人敢輕易欺負他們兄弟了。   “怎麼了,辰哥?”   見到李辰逸臉色有些難看,張二狗問道。   李辰逸壓下心猿意馬,回道:“沒什麼,有些累了罷了。”   他剛與安振海戰了一場,隨後又是高進的試探,氣血消耗不少,自然有些疲憊。   “也是,辰哥,你快進屋休息。”   “好。”   李辰逸點點頭,兩人一同進了屋子。   “辰哥!”   “李爺!”   眾人見李辰逸進門,紛紛出聲喊道。   ……   數日後。   李辰逸潛心修行,什麼也不管,一晃眼仿佛七日隻是瞬息,時間如飛駒過隙,跑得飛快。   而在他刻苦的修練之下,內壯境界徹底穩固,接下來就是積蓄大量氣血,再用氣血錘煉內臟,提升實力。   他推開院門,走了出去,沿著高家堡的小路慢慢走動,不知不覺走到了野外。   此刻,天上飄著細雪。   李辰逸感受著天空傳來的涼意,身上勁力流動,這一刻他才深深的體會到,踏入內壯後的奇妙感受。   唧!   忽然頭頂上一隻黑色飛鳥低空飛過。   李辰逸仰頭望去,忽然心中來了興致,縱身一躍,單腳在身側土堆一點,借力騰空而起。   沒有用任何技巧,僅僅隻是勁力激蕩,他便如低空飛燕般,輕盈在荒野無聲掠過。   黑鳥在前,他在後。   李辰逸不斷借力,轉眼便掠過老遠,最終落在天水湖畔。   此地距離高家堡不是很遠,原本是一處窪地,後麵積蓄成湖,湖水頗深,即使在深冬都未結冰。   茫茫的雪從天而降,激蕩在湖麵上,偌大的湖水正中,一處烏篷船正緩緩飄過。   李辰逸追逐的那隻黑鳥,輕盈的飛過湖麵,落到小船上。   一隻手臂輕輕伸出,接住黑鳥。   船艙中走出一人,身穿月白綾子裙,五色彩線滾繡了團花的緞帶高束在腰間,月白裙流雲墜角,幾點鵝黃新枝堆疊其上,乍一看煞是素白淡雅。   滿頭青絲已經長及腰際,用素白絲帶輕輕在腦後挽了個髻,斜插上一支飛鳥玳瑁,鳥首前探,雙翅橫展,做工很是精細。一條鑲珠盤翠的銀瓔珞戴在頸間,額前的朱砂痣上描畫了朵五瓣梅花妝,襯得人更顯超逸。   臨水而照,整個人看來宛若玲瓏的小飛天,隻怕托著紗綾便可馭天而去。   似乎是發覺了黑鳥的異樣,那人遙遙朝李辰逸這邊望來。   李辰逸同樣朝對方看去,隨即一愣。   兩人相隔百米,隔著雪幕,都沒有上前招呼的意思。   女子輕輕揚手,任由黑鳥飛起,掠向遠處。   她轉頭看向李辰逸,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隻長笛,橫在唇邊。   清澈宛如柳葉般的笛聲緩緩響起。   李辰逸靜靜注視著小船劃過,消失在雨幕中,消失在湖麵盡頭。   船雖消失,但那笛聲卻依舊隱隱傳來。   李辰逸才穩固境界的澎湃心情,莫名的在這笛聲中慢慢平復。   他久久凝視著船消失的方向,感受著望月勁的沉寂,忽然對練武二字有了更深的領悟。   武者,並不是隻有打鬥廝殺,獨自苦修,也有如這般閑暇中享受生活的時候。   生活之道,張弛有度,一味的壓抑自己,久而久之心態便會失衡,性情也會越發走極端。   此非長久之道。   李辰逸之前處於底層,每日都過著衣不暖,食不足的生活,而現在成了內壯,生活也有了顯著改善,心態也沒有那般壓抑。   “鬆弛之道,就是讓自己放鬆下來的方式。”   李辰逸低頭看著湖麵,沉思著。   忽然想到了自己年少時喜歡堆雪人。   他蹲下身,將四周的雪聚攏。   雙手緩緩勾畫捏造,慢慢的,隨著時間推移,一個有模有樣的雪人就成型了。   李辰逸看著雪人,心中在捏雪人的過程裡,空空蕩蕩,精神也好,身體也好,都放鬆許多。   成為護衛隊一員,突破到內壯後,他才真正有餘暇,敢放鬆下些許。   “這具身體年少,居然讓我行為舉止都幼稚了許多。”   盡管修行武道,甚至如今更是達到了和高天明一樣的層次。   可他真正的內心,其實並沒有太大變化,都是渴望變得更強,往上爬。   站起身,李辰逸凝視著剛剛捏好雪人。   噗。   忽然他一掌將雪人打爆。   雪人在一瞬間崩塌,爆開,產生濺射。   一瞬間徹底毀滅。   李辰逸驟然感受到,一種從心底裡升騰而起的舒暢爽感。   是的。   他真正喜歡的,不是捏雪人的感覺,而是擁有強大力量摧毀雪人的那一瞬間的爽感。   “剛堆起來的雪人為何又要把他毀掉?”   李辰逸聞聲渾身一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什麼人能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靠近自己。   他轉身去看,一人一襲青衫,身段頎長挺拔,刀眼狹長,墨眉薄唇,麵頰輪廓峻刻,負手而立。   這人頭一眼瞧著不算多麼出彩,唯有身段有些異於常人,但第二眼便已不同,第三眼又是不同,抬眉瞇眼間,一股無形且酷烈的冷意悄然隨其目光掠過身前一切。   非是這人的神情有多麼兇厲,也不是這人眼透殺意,而是一種獨屬於此人的特殊氣息,入骨入髓。   這麼看來,這人與之前已是天差地別,截然不同。   卻是高家堡高老爺的第二子,高則誠。   聽聞是軍伍出身,後來落了傷才回到高家堡,一身實力可謂是一眾兄弟姊妹中最強的一人。   “高二爺!”   高則誠見狀笑了笑,“別緊張,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艘船過去?”   “回高二爺的話,那船剛過去。”   “嗯,你自個去玩吧。”高則誠微微頷首,又自顧說道:“真是和我那小妹一樣,玩心太大。”   說罷,他就踏著步子,隨後竟然是腳尖輕點,數步就在湖麵上踏出十多丈距離,漸漸消失不見。   待到高則誠離開,李辰逸才發現自己額頭都在冒汗。   自呼吸法融入本能之後,他也似那些猛獸般有了對危險的敏銳直覺——剛才那人極其可怕。   這種感覺在他在高進身上都未感受過。   身體上的緊張轉瞬即逝,李辰逸看著高則誠消失的方向,轉身快步朝高家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