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取到地璽後沒有去其他地方逗留,直路返回了通天閣,在通天閣又待上了半個月。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終究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候。 其實我也是不舍,畢竟在這邊生活了近兩年的時間,這裡的師情友情在我人生中皆是少有的。但轉念一想,有時候離別才是常態,人生何處是終點,這段經歷就相當於是出國留學了。 “殊同,這兩年來,我也曾想過那預言是否另有其義,我總覺得我與先輩們參悟未盡,你此番離去或許不是命數。”李閣主說的話似有深意,他說不準是什麼問題,我也聽不準是什麼意思。 “閣主,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有道是,盡人事聽天命,是人禍無妨,是天命難違。”我也含糊其辭的說了幾句,也可以說是敷衍,李閣主見此也不多說什麼,或許有些事他也拿不準。 “殊同,你人雖走了,但我們師徒情分仍在,無論在何方,也要記得為師啊。”張堂主也是性情中人,說著說著就哭了。 “師父,您多保重,我會用你所教,繼續行醫救人。”其實我也隻是說說而已,在現代沒有行醫資格證,哪敢隨便給人治病。 黃堂主向來寡言,他不跟其他人一般道千言萬語,他隻是默默的看著我,但濃情寄語卻是盡在不言中,我上前說道:“黃師父,多謝你授我武功,您多保重。” 黃堂主隻是略微點頭。 朱天鎮與我感情最深,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卻也是眼泛淚光。 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了笑道:“兄弟情在心中,永不變。我就不跟你去蘇杭鎮了,熊白白還在等著你呢,你不要辜負對你好的姑娘。此一別,他日若有緣再會,我希望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已是成家立業,又或者是兒孫滿堂。” “放心,你兄弟我已得到你的真傳,有始有終,會讓每個女人都笑著離開的。”朱天鎮也很有趣味的說道。 我們相視一笑,果然是誌同道合的兄弟。 “雨格小姐姐,你要好好聽李閣主的話,不要再任性了。再是離家出走的話我可沒法去找你了。” “本姑娘就不勞你費心了,從今往後我定會老老實實的跟在姥爺身邊,伺候好他老人家的。倒是你回去後要好好對待詩兒姐,要是讓詩兒姐受了半點委屈,看我拿不拿藤條給你燜豬肉。”上官雨格像是突然長大了一般,話裡話外滿是責任。 “遵命。”我不敢多說話,隻好在一旁陪笑。 “雨格你少年經世,在外麵吃了不少苦頭,我真心希望你也能有個好的歸宿,這樣我跟你李大哥也能放心點了。”楊詩兒握住上官雨格的手,深情款款,她對上官雨格如親妹妹一般囑咐,正說著,就從腰間摘下一枚玉佩,道:“臨別之際,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你,這玉佩是我從小就帶在身邊的,送你了,希望你能夠永遠平安快樂。” “謝謝詩兒姐。”上官雨格接過玉佩,放在手上端詳幾眼便收入掛包中,然後從手腕上摘下一個鐲子,道:“詩兒姐,這是我十四歲過生辰的時候,我阿娘送給我的一對鐲子,我送你一個,就當是我給你跟李大哥的新婚禮物了。” 楊詩兒接過鐲子,自是喜歡不得。她們二人柔情蜜意,你一言我一句,就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姐妹好閨蜜一般。 在這靈虛洞前,我來陰無極世界後所認識的人大多相聚於此。於是我拿出手機,往後走了一小段距離,打開前置攝像頭,偷偷拍了張大合照。若是天無異象,或許我與他們今生無緣再相見了,看著照片上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我不禁感慨萬分,在我事業愛情雙雙受挫的時候,他們陪伴我在這陰無極世界中度過了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溫情歲月,這份美好值得永遠留戀。 不遠的草叢之處,三路人馬伏身侍從,他們手持刀劍,正磨刀霍霍,領頭的正是朱景洪跟白起義。 “大師兄,師父跟五行堂就有勞你多加照顧了,大師兄?” “哦,這是我的本分,更何況咱師父本事大著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孫政眼色匆匆,半響才回話。 孫政大師兄入五行堂多年,是公認的下一任當家人,平日裡成熟穩重,但與我道別時卻是顯得心不在焉。 晚風祥和,應是無事發生。然不知孫政在盤算著時機,此事雖謀劃了許久,各項布置也已周全,隻待一個契機,便可坐收漁網。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一旦事成,至此之後,天下必然大變。 我見他神情恍惚,總覺得事有反常。他看著心事重重,我們少有交集,總不會跟我此次離別有關。 “大師兄,怎麼了?有什麼心事煩身嗎?”我還是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沒事。”孫政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笑道:“我常年待在五行堂,能有什麼煩心事?你回去後要好好生活,這邊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李閣主跟張堂主似乎也看出了什麼,兩人緘默相視,並未作一絲回響。不知怎的,他們臉上表情微妙。實則眾人身體皆略有不適,特別是腹部下脘、關元、中極三處穴位更是隱隱作痛,若是不動真氣便難以察覺。 此時已是酉時,夕陽西下。一想到從此別後,再無相見之日,上官雨格悲傷之情不禁湧上心頭。李白其詩言: 相知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此詩句正應此景,上官雨格對我的感情獨一份,或許讓一個少女情竇初開的人最為難忘。 眾人皆像是站在月臺邊上目送著我們登上遠行的火車,回首留念幾分,兩人相隱於洞中,隨之紅光收作,石門禁閉。山野之間風吹響動,落日照得滿地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