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士兵走上前來,而後麵的四名士兵在臨近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端著槍指著在場的幾人。 “怎麼回事?”其中一名士兵吼道。 “首長,一不小心走了神,就撞上了,一定改正,一定改正!”後車男子弓著腰,雙手抱拳,笑嗬嗬的對這名士兵說道。 “也有我的問題,剎車太急,他這才沒反應及時,對不起,首長,今後一定注意!”布訥看到這男子這麼仗義,也緊跟著補充道,這樣多少能夠為他分擔一點,如果讓這些士兵知道責任全在他身上,那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男子抬頭看了布訥一眼,眼神裡有一絲欣慰,共同擔責,也是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這些士兵可以輕易的對某個人下狠手,但是人一多,他們也會收斂不少,因為事情一旦鬧大,對他們也絕無好處。 男子剛回過頭,就被士兵用槍托狠狠地掄倒在地,他抱著頭蜷縮在地發出淒慘的叫聲,布訥慌忙的想要上前去攙扶一下,不料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嘿!首長,這樣要出人命的!”看到另外一名士兵舉起槍向布訥後腦勺掄去,查韋滋急忙伸手上前阻止,不料還是慢了一步,布訥重重的撲倒在地,一動不動。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在查韋滋腳前方打出了一個洞,他馬上停了下來,不敢再前進一步。 “你們這些人給我注意點,耽誤了時間,小心把你們的頭削了,掛在城門上當燈籠!” 士兵撂下狠話後轉身就走了,沒走多遠,就開始有說有笑的,點起了煙。至於布訥這些人的死活,看不出他們有一丁點的關心。 士兵走後,周圍的人也馬上回到了車上,不敢多說什麼,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查韋滋將布訥扛到車上,放在副駕的位置,而自己也馬上上車,趕緊點火把車輛啟動。 他手抖的幾乎無法握緊方向盤,不時的扭頭看看躺在他身邊的布訥,他什麼時候才能蘇醒過來啊,心裡十分的擔心,這個朝夕相處的兄弟,不會真的醒不來了吧? 不久之後,查韋滋的擔心變成了絕望和無助,他不知道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與其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他也才二十歲出頭啊,怎麼就這麼容易的想到死亡呢? 亦添對著麵前聳高的雜草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心情簡直煩躁到了極點,這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比他的個頭還要高出不少,自己完全就像是在一個迷宮裡行走,而且蚊蟲巨多,臉上估計已經被咬成了馬蜂窩,簡直是殺人毀容啊,殺人毀容。 自己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被扔到這荒郊野外裡喂蟲,都走了半個多小時了,還是能夠聽到身後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隱隱約約看到泛黃的車燈。 亦添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手電筒,這是哈維送給他的,它能夠捕獲三公裡範圍內的庭章之力,並且會在手柄上顯示出紅色的警告燈,有它在,亦添就可以小範圍內使用庭章之力來代替步行。 眼下對亦添來說,隻要走出車隊一段距離,就可以起身飛行又不會被發現,但就是這“一段”距離,卻讓他備受煎熬,起身早了怕被發現,起身晚了,要喂蚊蟲。 亦添想要蹲下來休息幾秒歇歇腳,誰知一屁股坐在了一個有些柔軟的東西上麵——好像是一個人的胳膊。他嗖的一下站了起來,頭都不回的向前方沖了過去…… “噗嗤”一聲,由於跑的有些快,沒有看清路,一腳踩進了泥潭裡,準確的說,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泥潭,但是惡臭隨之撲麵而來,害的他差點吐了出來。 簡直忍無可忍! 亦添放棄了一切顧慮,馬上騰空而起,飛到了這些雜草上麵,想要馬上前行的他還是忍不住瞅了瞅自己的腳,他用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腳,發現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粘在腳上,甚是惡心,他馬上轉過頭去,未消化的食物已經沖到了嗓子眼,結果還是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畢竟在哈維那裡吃的東西還算不錯,吐出來著實浪費了。 就在他的大腦還沉浸在腳下的汙垢無法自拔之時,突然耳邊“嗖”的一下像是子彈飛過,隨後便聽到了槍聲,他馬上關了手電筒,向前方快速飛去。 查韋滋看到前方車輛停了下來,有士兵朝著旁邊開槍,馬上搖下車窗向遠方看去,是那小子嗎?他是不是已經安全的離開了?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 查韋滋舒了口氣,能把那小子送到地方成功逃脫,也算沒有辜負“父親”的囑托。 “查,是那小子嗎?”布訥一邊捂著頭,一邊撐著椅子坐了起來。 查韋滋看到布訥醒了過來,馬上上前緊緊的抱住他,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 “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你說,我們還會再見麵嗎?”布訥拍了拍查韋滋的後背問道。 “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我都以為你涼了。” “嗬!”布訥苦笑一聲,靠在椅子上,疼痛讓他一直瞇著眼睛,不斷地發出呻吟聲,查韋滋似乎能夠感受到他的疼痛,心裡如刀絞一般難受。 “我們都是‘父親’救下來的孤兒,沒有他,我們不可能活到現在,是他養育了我們,我知道,他一直都把我們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當他把那小子交給我們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為難,我想,他並不想這麼做,或許是因為什麼原因,又讓他不得不這麼做,我不怪他,我有怕死,但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的。” “兄弟!”查韋滋握住布訥的手說道,“能活這麼久,我們本來就賺了,現在也沒什麼好怕的了,不要擔心,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父親’看得到我們的努力和勇敢。” “那就太好了,我先睡一會,等下起來換你好不好?”布訥用手擦了下鼻子,結果發現手上都是鮮血。 查韋滋馬上扶著布訥躺下,並將外套蓋在他的身上,休息一會就好了,就會沒事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布訥很快就睡著了,查韋滋怕他感覺孤單,就在一旁耐心的給他講著過往發生的事情,講著講著,就講到了剛才的事情。 “嗬!布訥啊,你說你小子平時那麼膽小,剛才怎麼那麼男人呢,從來沒有見過你發火的樣子,說實話,有點點滑稽,真的,一個不會發脾氣的人,突然發脾氣,你知道有多逗嗎?哈哈……其實,我知道,你之所以發脾氣,是因為擔心車下的小鬼,你擔心他有個三長兩短,對嗎?你知道我們沒辦法無緣無故的停車下去找他,那樣會引起大家注意,所以,你就故意和後車的人吵了起來,這樣,我才有機會下車去看看他……嗬!我今天這是怎麼了,話這麼多……” 為了不被可能存在於此的薩德邇人發現,亦添嚴格的控製著自己的速度,他隻要天亮前到達若默城就可以了,而自己走的這條路,也是哈維為他專門挑選的,距離若默城最近且沿途人跡罕至,除了有點費人,沒有其他缺點了。 夜晚的風輕輕的吹過臉頰,帶有一絲涼意,又十分的清新,是大自然的味道,在這樣的地方飛行,連心情都會變的愉悅幾分。 嗯,如果妹妹亦依也在這裡的話……,算了,她還是不要來這鬼地方的好,像這樣的叢林,澤山也有的嘛,而且風景一定比這裡漂亮,至少,那裡不會有自己腳上這些惡心巴拉,粘稠又惡臭的東西,還有……,剛剛自己屁股坐下去的時候,到底坐到了什麼?會不會是死屍?哦,蒼天吶,自己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至於這麼懲罰自己嗎? 想到這裡,方才那種愉悅又略微放鬆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了,剩下的隻是反胃和對腳下那黑乎乎的東西的膈應。 當他還沉浸在那烏漆嘛黑的東西上時,手電筒周邊突然閃過一圈紅色的光芒,像是一圈流光燈帶。 哦!對了,這是它捕捉到了庭章之力,亦添立刻緊張了起來,他勾著頭左右環顧一周,結果什麼都沒看清,誒呀,這人在半空中,又沒有地方躲,勾著頭乾嘛,勾著頭別人就發現不了嗎?他馬上被自己的舉動無語到了。 算了,還是先下去吧,亦添打著手電筒飛了下去,雖然自己極不情願再次落腳,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會是誰呢?”亦添自言自語道,這時手電筒手柄的位置,紅色的燈光又閃了一圈。“我暈,這哈維隻告訴了我手電筒有什麼功能,他沒告訴我出現了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啊!” 真的是傷透腦筋了,當時自己就應該多問一句,現在也不至於無從應對。 亦添拿著手電筒在麵前晃了一圈,隻見一個巨大很黑影一閃而過,嚇得他“啊!”的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媽的!老子受不了了,是人是鬼,給我滾出來!”亦添騰空而起,大喝一聲,“暮雪,隨我出戰!” 四周紅色的光芒迅速向亦添體內聚集,一把紅色光劍從亦添背後迸射而出,隨後迅速回到了亦添手上,強烈的光芒包圍著亦添,就像一個火球掛在半空中,照亮了四周,而借助一雙赤紅色的雙眼,這夜幕下的一切一覽無餘。 在他的腳下不遠處,一個男子雙手插兜,仰著頭看著自己,而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雙手叉腰,低著頭不知在研究什麼新奇物種。 這不是贏決和風鳴嗎?他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能力不夠,暮雪來湊!我說你就不能低調一些,是害怕別人不知道你有暮雪嗎?” 贏決率先對亦添發難了,來之前都說了,不能使用庭章之力,現在這小子動不動就把暮雪祭了出來,那是真的怕誰找不到他。 “如果今天來的是薩德邇人,我想以後你再也發現不了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風鳴馬上補了一刀。 亦添見狀趕緊將暮雪收回,飛了下來,打開手電筒,猶猶豫豫地走到他們麵前,可奇怪的是,這手電筒還時不時的發出紅色的光芒,停不下來。 贏決扭頭瞅了風鳴一眼,風鳴馬上將不安分的腳收了回來,手電筒上的紅色光帶也就不再閃爍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亦添一臉疑惑,不料贏決馬上就幫他出氣了。 “還有你,風鳴,你都在澤山待了多少年了,還是個三星武將,也不嫌害臊的慌,這點能量都控製不住!” 風鳴的臉馬上耷了下來,做了個白眼的表情,以示抗議。 “哦,原來如此,我說呢,這手電筒怎麼一直閃,一直閃,原來是人越菜,閃越快。”亦添笑嘻嘻的說道,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而且有贏決師傅給自己撐腰,還不好好戲弄一下這個小白臉。 “我跟你們兩個人講,穿一條褲子的,就知道欺負人,還好,我有這絕世容顏,不跟你們計較!”風鳴下意識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看的出,他對自己的相貌,那是絕對的自信。 亦添馬上打了個寒戰,他被風鳴的自信刺傷了,雖然亦添也認可他很帥,但是怎麼有一點點娘炮的傾向,讓人心裡有些排斥。 “好了,我們得在天亮前趕到若默城,時間不早了,出發吧。”贏決轉過身去,三兩步便飛了起來,同亦添來時一樣,隻是沒有開手電筒。 “那,我們也走?”亦添對風鳴問道。 “走你的,你還要背我不成?” 亦添撇著嘴,搖了搖頭,打開手電筒便跟著贏決飛走了。 待他們兩個走後,風鳴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電筒,調試了下燈光,不慌不忙的從後麵跟了過去,也許風鳴覺得,跟亦添一樣打著手電筒,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畢竟,剛才贏決還在洗刷他,那是一件多麼沒有麵子的事情,甚至會影響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