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仰望天空,有些無奈的想到。 不過……在悼念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將目光投向了山下。 遺失的小青木劍陣必須在明天天亮前找回來—— 所有在編的雜役弟子都有命牌供奉在宗門外事堂。 每日都有弟子巡查。 今日或許疏忽,未發現靈牌有失,但明日必然有人來此追責,若發現陣盤遺失,必然要問責朱厚熜本人。 畢竟,當初可是李老頭力排眾議讓朱厚熜幫忙掌管小迷蹤陣。 此陣確實幫朱厚熜度過了最危險的一段時期。 於情於理,朱厚熜都不能放著此事不管。 白骨林黑市……練氣七層修士郭疤子嗎? …… 青山坊西南側,白骨林夜市。 守在肉鋪門口的是一個滿臉皺紋,頭發花白的婦女。 聽到朱厚熜的腳步聲,無精打采的抬起頭。 隻看見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笠中的人影站在麵前。 “我這裡可有上好的妖獸肉,客官要點什麼?” “要十斤精肉,十斤肥肉,十斤寸金軟骨,都細細切做臊子,你親自來切!” 聽到麵前鬥笠下傳來的刻意掩蓋過的非男非女的聲音。 聽到朱厚熜的話,麵前的老婦人頓時來了精神。 不過不是被嚇得,她上下打量了朱厚熜一番後,確定了朱厚熜年歲不大,眼神瞬間變得像在看一隻絕世肥羊,片刻便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殘缺的黃牙。 “客人還請隨我進屋來取就是了!” 進了肉鋪,朱厚熜才發覺內部別有乾坤。 麵前的老婦人掀開地板,露出了底下一條黝黑的地道。 “客官若要購買靈獸,無論生死,我這裡不說應有盡有,至少這青山坊不會有比我家更全的了。” 朱厚熜默然不語。 而那老婦人沒有得到回答,感到無趣,一路上無話,麵前是一扇鐵門。 門前站著兩人,朱厚熜粗略一掃。 觀其舉止大概練氣中期修為左右。 “入場費兩塊靈晶。” 左邊那個瘦高的漢子一邊和右邊的黑臉男人打著葉子牌,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看見朱厚熜掏出了兩隻染血的錢袋,隨手掏了兩塊靈晶出來。 這錢袋自然是朱厚熜從兩人身上搜出來的。 不僅賺回了之前雇人的工資,甚至裡麵還有三十二顆靈晶和部分丹藥,可謂是狠狠的發了一筆橫財。 那漢子似乎認出了錢袋主人的身份,臉色變了又變,指了指朱厚熜身旁的老婦人,又說道。 “她若是不一起入場,一塊靈晶即可。” 那老婦人見此情形,不免看朱厚熜的眼神也變了變。 竟然連房間有名的劫修,練氣六層的‘狼刀’王九都如此忌憚。 王九清楚的記得,今天早上那宋鐘還來黑市裡交易。 此人雖然修為不高,但也已有練氣中期,在青山坊的散修中多少也算個人物,而且混跡多年,從不單獨行動,手短陰狠。 就連王九無事也不願招惹。 但就是這麼一個滾刀肉,短短半天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就死了。 連錢袋都被人拿走送到黑市。 朱厚熜聞言點了點頭。 隻是淡淡的問道。 “兩塊就兩塊吧,我問你,你可知郭疤子的攤位現在何處?” 在朱厚熜的逼問下,那吳老漢吐出了陣盤的所在。 郭疤子,黑市裡有名的收贓人,在黑市裡開了家百寶閣,專門回收修士法器。 據說和青山宗主政的慕容家還有幾分關係。 整個黑市雖說是法外之地,但有傳聞說背後的主事乃是慕容家的某位長老。 至於青山宗的陣盤如何敢收,隻能說青山宗如今雖是慕容家主政,但也並非其一家獨大。 王、謝、司馬三家在內門中的勢力仍然不可小覷。 青山宗的失物到慕容家的手裡就是慕容家族的財產了。 至於宗門得知之後上門索取,那也要拿東西等價交換才是。 正因為後臺如此強力,青山坊隔壁白骨林的黑市才能做的如此持久、規範,生生不息。 “郭疤子……” 王九剛想反問朱厚熜有何目的。 但抬頭便見眼前之人同樣盯著自己。 而自己的脖頸此時仿若被微風素手吹拂,竟然微微有些發癢。 真氣外放! 練氣後期! 他的臉色再次大變。 此時他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朱厚熜麵前,將到嘴邊的問話硬生生吞了下去,陪笑著答道。 “郭疤子的店在西南角,小人這就親自領您過去。” 此時的王九背後已經滿是冷汗。 這些散修不像宗門修士,有家有業,背靠宗門。 以至於行事百無禁忌,喜怒無常。 就算犯了事,大不了連夜遠遁千裡,一走了之。 隻要逃出宗門管轄的地界,就算是青山宗勢力再強,也是鞭長莫及。 又怎會為了個散修隨意入侵其他勢力的勢力範圍,大動乾戈。 這裡不像青山坊那樣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派係眾多,黑市中一切以修為實力說話。 朱厚熜聞言點了點頭。 王九交代了旁邊的漢子代自己一會班後。 便走在前方為朱厚熜引路。 白骨林黑市的景象大大出乎了朱厚熜預料。 隻見內部燈火通明,叫賣聲絡繹不絕,和尋常市場幾乎無異。 唯有其中貨物是青山坊絕對不會出售的。 “羅天教內門功法殘本,三塊靈石一本!便宜賣了!” “自用美女鼎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九九新,一塊靈晶一位,量大從優,客人可隨意挑選!” “剛從隔壁燕國進口的上號血食,都是年輕力壯的壯漢,喂養靈獸最佳!” “黑山秘境剛出土的法器碎片……” “藥穀宗師特招試藥人多位,待遇麵議……” “剛從劍閣捕來的年輕女修奴隸……” 朱厚熜一路走來,所見的商鋪裝飾皆是精致華麗。 唯有其中陳列在貨架上,或是用枷鎖鎖在牢籠中的貨物。 是青山坊內無法得見。 兩旁的奴隸多數已經放棄了希望,兩眼空洞,任由客人挑選。 朱厚熜雖然見此心中縱然不滿。。 但也隻能在心中長嘆一聲。 青山宗,對底下各大修真家族的控製力還是有限。 來到西南角,隻見牌匾上寫著寶器閣幾字。 門內一個臉上一道疤痕貫穿整個臉頰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躺椅上借著頭頂夜明珠的光亮,讀著坊內最新的百事齋的刊物。 “這就是那位郭疤子了——” 聽見王九的介紹,朱厚熜點了點頭。 “你先回去吧……” 朱厚熜說著,打量四周。 此處地形在黑市內相對偏僻。 到底是銷贓的地方,不宜太過招搖。 “不知客人所求何物啊!” 見是黑市打手王九親自領來,郭疤子從躺椅上坐起,順著朱厚熜的目光看去。 隻看見那一支掛在墻上,上麵的血液已然凝固暗紅的小青木劍陣陣盤。
第16章:黑市(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