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立刻動身往城東藥田。
眼前是一片的荒涼蕭瑟。
原本種滿了低階療傷丹藥凝血丹的主料凝血草的一萬畝一階上品靈田。
此時沒了人打理,雜草叢生,偶然有成群鉆地鼠從草叢中突然竄出,在藥田中野合。
成群的飛鳥在空中飛翔,發出交配的信號。
就連眼前數量眾多的雜草也隱隱泛著些許紫色,散發著生命的氣息,渴望著蜜蜂和蝴蝶的光顧。
朱厚熜眨了眨眼睛,好在往北去,變異的植物數量便越少。
不過,這樣看來,南方的高階藥田,基本上都已經完全淪陷了。
怪不得……城內的無極宗和各大家族絲毫沒有占據這幾十萬畝靈田的意思。
朱厚熜將一株用來煉製養氣丹的銀月花從地裡連根帶泥的刨出來,放在手邊。
朱厚熜不是沒想過直接帶些靈植種子回到大明。
但大明目前的靈氣濃度,它們能不能成功發芽還是未知之數。
朱厚熜也不是植物學的專家。
也隻能用笨的方法,直接移植過去,讓這些植物自己學會適應大明極端的生存環境。
生產出適合大明界種植的靈植種子。
正在朱厚熜搶救性發掘這些維持著修仙界基礎運轉的低階靈草時。
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你在乾嘛?”
“拯救世界——”
朱厚熜隨口答道。
但隨即,他便感覺到了不對。
有人過來自己怎麼一點也沒有察覺。
“……”
朱厚熜默默抄起了手中的秦王劍。
緩緩扭頭。
那是一個穿著大紅色擺裙的女子,容貌妖異,宛如烈火,美到不可方物。
她的雙眸是血紅色的,正直勾勾的盯著朱厚熜。
而最讓朱厚熜驚訝是她的修為。
周身與天地融為一體,圓潤無缺!自成世界!金丹真人!
而且,似乎還不是一般的結丹。
一般的結丹連朱厚熜三拳都撐不住,更不必說悄無聲息之間來到朱厚熜身後了。
那是什麼——
女子看上去很正常。
相比於她手中牽著的那個東西的話。
那個怪物趴伏在女人的腳邊,額頭上並列長著六隻眼睛,身披長毛,用四足行走,形貌如狗。
卻有著一張近似於人的麵龐,同樣被長毛所覆蓋,背後生長著六對觸手。
而他的脖子上,則掛著一對讓朱厚熜有些眼熟的紅色鈴鐺,上麵刻著一對相互盤旋的鳳凰。
女人愛憐的摸了摸腳旁這如狗一般的怪物的腦袋。
“悼兒……堅持住,很快你就能解脫了!”
朱厚熜聞言驚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仔細辨認。
這不就是幾個月前在百獸樓前帶著執法隊捉拿魔修的黃家天才黃悼嗎!
沒等朱厚熜反應,那女子又一句話令朱厚熜再次如臨大敵。
她低頭看了看朱厚熜腳邊那些連根帶泥刨出,準備帶走的靈植。
“那個世界也有靈氣嗎?真好——”
聽到女人的感嘆後,朱厚熜二話不說直接提出了秦王劍。
大日真炎也已經蓄勢待發——
“不必驚慌,被天碑殘片選中之人,我沒有惡意——”
說話間麵前女子放開了手中的繩索,腳下的怪物察覺到鎖鏈的鬆動。
眼中露出了一陣狂喜,觀察到兩人相對而立,相互對峙之時,更是趁機悄無聲息的鉆入了藥叢中,發現那女人沒有追來之後,大喜之下瘋狂逃竄。
但沒走幾步,脖子上的雙鳳鈴閃爍著紅光。
一道熱流直沖這怪物的四肢百骸。
它頓時被燒的癱倒在地上,脖子上皮肉處更是傳來了一股烤肉的香氣。
朱厚熜沒有攻擊,或者說,根本辦不到。
朱厚熜看著麵前這個眸中神火熊熊燃燒,揮手投足間自己便有一種被世界壓製的感覺。
這個女人很強——非常強——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朱厚熜在她的麵前總有一種隱隱被克製的感覺。
如果動起手來,自己勝算不大。
滿打滿算,朱厚熜踏足修仙之路還不到兩年。
縱然靠著兩界來回,修為突飛猛進,但麵對這些動輒便是修行幾百年上千年的老妖怪相比。
自己無論是鬥法經驗還是對敵的手段都太少了。
朱厚熜倒不是不想學習修仙界幾門對敵的法術,一來是自己在此處沒有根基。
二來是這個世界威力稍微大些的法術修行的時長都要以年來計算。
另一個世界的人類等不到自己神功大成之後再來拯救。
麵前的女人開口了。
“你感覺到了什麼——”
她從空中召來了一片雲霞,朱厚熜抬頭看去,那種熟悉的氣息令他的心情更加古怪。
“隕日神功——”
大日真炎——
朱厚熜深吸了一口氣。
他將秦王劍緩緩的重新推回了劍鞘。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朱厚熜問道。
而麵前的女人微笑著,同樣收起了周身的護體真炎。
“如果是修仙界的話,大概是幾年前這個世界的天機大規模紊亂——這點我也不確定了,自從祂注意到這個世界以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變得詭異的起來,不光是有形之物,哪怕是時間空間這種基本的概念也變得無可琢磨,無法揣度——”
麵前的女子緩緩說道。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悲傷與彷徨。
是的,祂投來了祂的目光,她們的世界要滅亡了。
幾年前嗎。
朱厚熜考慮到修仙界和大明世界的流速。
差不多,剛好是自己抵達這個世界的時間。
朱厚熜不由得沉默。
難道這個世界的災殃是因為自己而起嗎?
一股深深的負罪感湧上朱厚熜的心頭。
如果真是因自己而起,自己能做些什麼,為這個世界的萬千生靈贖罪呢——
“抱歉——”
朱厚熜嘆息。
而麵前的女子愣了一下,看著麵前少年略帶愧疚的表情,卻為這論年齡不知道足以當自己多少代重重重重孫子的少年的淳樸輕笑了起來。
“不必在意,異世界的來者,你帶來的並非是災殃,而是希望,所以不必自責。”
“希望?”
朱厚熜忍不住問道。
“是的,是希望——”
女子來到朱厚熜麵前,伸出了手去,那火焰的紋路散去,原本妖異的麵容變得極為溫柔,如同在撫摸一件珍貴的珍寶,摸在了朱厚熜額頭。
等朱厚熜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實力相差太大,他甚至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
“果然是純凈的世界,除了有些舊神的氣息外……一切都很完美。”
朱厚熜感受著被牢牢壓製的身體,驚駭莫名。
結丹修為怕不隻是個幌子,這女人的真實修為恐怕絕對不止於此。
“你想要什麼——讓我帶你去另一個世界嗎——”
“不,你辦不到的。”
女子搖了搖頭。
她拒絕了,像是無比篤定。
“確實……但伱怎麼知道。”
“因為天碑的指示,在你踏入無極城,得到天碑傳功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經注意到你了……”
“你跨越兩界的方式確實精妙,完全無法追蹤還原,但是過於粗暴,按理說但凡靈智稍微高些的生物都要在途中被刷成白癡——”
“但我沒有。”
感受到麵前的女子放開了禁製,朱厚熜後退了幾步。
意識到打也打不過,跑應該是……不,看這女人悄悄的觀察了自己這麼久,突然出現,就算用寶鑒,跑也真不一定能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