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臉上笑容盡去。
他自然能覺察到外麵說話者和麵前李長歌的關係。
畢竟他們身上血脈中散發出的那股如出一轍的魚腥味,在朱厚熜麵前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
“朝廷三令五申,令各地官府禁絕當地以活人祭祀的邪祭陋習,怎麼還有人敢如此猖狂——”
“當地長官,非但不製止,反而知法犯法,助紂為虐——”
眼前麵前欽天監特使已經起身向門外走去。
朱常寧見狀,在繼續留下等螃蟹還是跟朱厚熜一起出去看熱鬧的選擇中猶豫了一下。
不過很快便跟上了朱厚熜腳步。
開什麼玩笑!螃蟹隨時都能吃!這熱鬧可不是每天都有!
朱厚熜剛走出門去,便見橋旁兩名仆役將一女子拖走。
“若是神鯉今日高興,一會還有新的賞賜呢?”
如果不懂變通,恐怕真是死的不知道怎麼死的,更別提喝著仙藥,學秘法,請陰神,恩澤家族了。
聽到此話,人們心思各異。
這些紅鯉魚已經露出了口中獠牙,在水中撲騰著,向頭頂拚命蹦去,真好似魚躍龍門,要在這嬰孩的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這也是青城眾多官吏願意同這李家綁在一起,公然帶頭參加這明顯有違朝廷章程的河神祭祀的緣由所在。
不過這各自拿的酒器雖同,但杯內那乳白色的液體的份額卻是不同。
從河中召來一巨型紅鯉,使白蓮妖人的妖術無法實戰,隻能悻悻退去。
不光是縣令縣丞這些大人物,就連皂班差役也都是一應俱全。
平日裡千金難求,有價無市。
掙紮起來,兩三個身強力壯的仆役都按不住她,她也不求饒,隻是對著河邊的老爺們嗚嗚的哭著,祈求著他們發發善心,別把自己的女兒扔到河裡喂了鯉魚。
“神鯉,朝廷在冊正神!今我奉朝廷之命率縣中文武及李氏族人在此祭祀!望神鯉享受祭品!可保我青城平安!來年風調雨順!”
李家族人敲響了鑼鼓。
據說當日,那白蓮教賊首唐賽兒親至,但見到那神鯉之後神色大為震驚。
見女人已經被按住綁上塞嘴拖走。
感受到頭頂上人們今年獻祭的血食離自己越來越近,在水中撲騰的更加劇烈了起來。
青城畢竟山高皇帝遠,況且現在沿海之地大戰正酣,各地政令不通,縣令便真如土皇帝一般。
像縣令的手中的便是滿杯,其次是縣丞稍欠些,然後是六房使司典吏手中,便隻剩半杯了。
“諸位!還不叩謝皇恩浩蕩!”
“是時候了,還請縣官大人下令祭祀!”
據說這李家的一手控水之術格外厲害,永樂時白蓮教妖女唐賽兒聚眾作亂,幾乎橫掃山東,朝廷屢次派兵征討皆不能製。
這縣令是正德十六年新皇登基時剛取的功名,說不得還得過當今天子的接見。
這位李家家主的親兄弟,李家的二號人物連忙對著身旁的李家護院們說道。
後來朝廷下令都指揮衛青率備倭兵軍征討,歷時數月方才平定。
李禮文暗示道。
李禮文連忙拿出準備好的熏香來。
一聲冰冷的叱喝從岸邊傳來。
看著手中這微微泛著乳白色,晶瑩剔透的液體,趙文和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