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是一陣喲聲……這一拳砸在李秋濃的身上,可不得將他砸的散架咯。 身後拳風將至,李秋濃見此人方才調侃自己的身體,心中有意捉弄,於是手中暗持鬆果,做出一副抬手撓頭很是疑惑的樣子,也不回頭,實則手中的鬆果已經在抬手的一瞬間朝那人陰陵泉射去,隻因擂臺頗高,而出手極為隱蔽,所以臺下一眾隻能看見這個士兵本要揮拳,可還未走上前一步,就小腿一軟癱在地上,都是大為震驚。 這時李秋濃已經環視了一周臺下起哄的士兵,發現並沒有看見那個夥夫後,已然準備要下臺了。誰知這會兒又有一個自稱拳道名士的高壯漢子輕鬆一躍上了擂臺。 “這人是斥營的先鋒吧,可是受過段將軍親自指點的,這小子恐怕兇多吉少了。” “好俊的輕功。” 李秋濃哪知道方才捉弄的那個士兵是他的親哥哥,這下弟弟要過來替哥哥找回場子了。自從他上臺後,下麵呼聲忽然高了一截,不少人都在替他叫好,可見此人在斥營的名氣不小。 先前那一擊命中,有不小的運氣成分。李秋濃並不懂人體穴道,隻是幼時玩耍時,曾經摔過那個地方,感覺腿腳酸麻曉得這是一個人體的弱點罷了。這次要他同一個體量懸殊的對手相鬥,結果是不需多想,就看他能撐到幾時。 那漢子的拳風淩冽,李秋濃憑著身形輕巧左閃右避,幾次拳風從鼻尖擦過,驚的他絲毫不敢停下,隻是閃轉騰挪,那漢子用的拳法乃是“百步齊心拳”,在軍中十分流行的一套拳技,此套拳法的前九十九拳都以不同角度攻其心脈,而最後一步踏出之時,此拳前九十九次的拳影重現,讓人防不勝防避無可避,若非實力高出許多,這第一百拳必中! 坐在判官臺的乞秦已經看到了結果,就是李秋濃將會在百步後被一拳擊中心脈,斷脈而亡,但他並未出手阻止。而是時不時朝著遠處的叢林眺望。 第七十七拳、七十八拳、七十九拳……李秋濃不斷躲閃,但那人拳法的銜接幾乎毫無破綻,李秋濃幾次被逼到擂臺邊緣,倘若他掉下擂臺認輸,自然可以避免受傷,然而他莫名的有股傲氣,心想:有本事將我打下去。 “第一百拳!百步齊心!”那漢子口訣一喊,接著朝李秋濃一拳轟出。 登時一聲巨響,安山震動,山石崩裂滾落,正在擂臺附近的士兵都大驚失色,慌忙逃竄想要躲開山上滾落的巖石,有些神經遲鈍的都沒反應過來……接著又是一陣巨響,這會兒那些家夥終於看清楚了,十餘臺巨形砲車從那片林地方向緩緩朝這靠近,距離齊軍的營地不過三裡左右,正不斷朝這邊投射千斤巨石——這種構架精妙的巨型投石車是齊朝一統中原的大功臣,射程可達四裡,隻需三人即可操控,唯一的缺點就是行動速度非常緩慢,因此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目標,是這件神器唯一需要考慮的事情。 李秋濃當時正要被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中胸口,怎料被身後一人猛地拽了過去,一下摔進了士兵堆裡,這時正好一顆巨石從他眼前劃過,直直的砸中了安山的半山腰……當時救他的人,並沒看見長什麼樣子,等他爬起來時,四周已經陷入混亂。 “報!北邊三裡左右出現巨型砲車!” “報!刀營起火!” “報!大量北狄士兵從森林裡湧出,目前預計在千人以上!” 段龍將軍聽到探子所言,驚怒萬分,一掌撩開軍機處的布簾,大喝一聲就獨自一人朝著那幾臺砲車大展輕功飛去,腰間的乾坤刀已然出鞘。 “你的對手是我!”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判官臺上竄起,欲要攔截。 “擋我者死!”段龍本以為這招“一刀斷江”足矣將那人劈成兩截。 結果被那人一手探出迎麵捏住,心中又是第二次驚駭,心想自己刀法縱橫天下,就是以霸道聞名,從未想過有人能徒手硬接自己的刀刃,這會哪還敢輕敵,縱身後撤五十步遠。 “乞將軍?怎會?”段龍道。 “嗬哈哈,段龍……你可知我費盡心思為的是什麼嗎?” “你與北狄勾結,還能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你啊。” 乞秦一語畢,撕下易容麵具,從袖袋抽出一柄孔雀羽扇。 “於是乎你想引我們到江邊,想要將我們一舉殲滅。”段龍一邊說,一邊又施展一式虛招,想要繼續試探,他深知如果不盡快解決此人,那幾臺砲車存在越久,齊軍將會越來越被動。 可對方並不受騙,立在原地不動,道:“早料到段龍將軍心思縝密不肯入林,可您怎會懷疑到身為斥營首領的我身上,我隻需聲稱叢林目下安全,讓大家安心進行百夫長推選,讓你們的注意都放在擂臺上,而我等伺機而動,這招出其不意,如何?” 段龍這一試探,對方直立不動,倒顯得自己蠢笨於是咬牙切齒道:“很好!”。說罷也不留手,一套“玄火三十七刀”嘩嘩嘩的舞的生風,與那人相鬥。 那人麵色淡然,一手羽扇使的輕柔飄逸,可當這羽毛在段龍臂上輕輕劃過,本以為無事發生,結果下一秒那一塊觸到的皮膚瞬間崩開幾道口子,在往外滲血。 “好生詭異的扇子……”段龍暗道。 “將軍,在下前來助你!”王仟同李秋濃等人將擂臺附近的幾個斥營叛軍解決後,急忙趕來助陣。 三人交鬥在一起,盡管那人幾次都要陷入險境,但總能化險為夷,兩人見砲車愈逼愈近,心中急切,手上招法都有些搶快,而不大成型,那人隻顧避招,毫不出手,而倘若發現兩人要溜走打砲車的意圖,手中的羽扇絕不手軟,於是乎兩人因身法不及,而被牽製無法脫身。 這邊地上滿是段龍刀氣劈出的淺坑,那邊擂臺也碎石遍地,戰場一片狼藉,北狄的突擊手已經將擂臺那塊給圍了起來,隻待砲車將齊軍傷殘殆盡,好進場收割,齊軍廝殺喊叫的吼聲,在一陣陣砲車的攻勢下,有節律的起伏,這下敗態顯現無疑,但畢竟大齊的王者之師,垂死之態的反撲也令北狄頗感膽寒,這時一些先鋒已經開始與北狄兵刃相接。 李秋濃心中激昂萬分,手持一柄長刀也與北狄拚殺起來,勇猛無比,令先前與他交手的那兩兄弟都為之汗顏,於是也提刀拚殺其中,長喆自從修煉長青功後,以一敵十個普通人是不在話下,於是像是個戰神一樣在包圍圈中殺出一個小突破口,齊軍的士氣又莫名的高漲起來。 反觀段龍這邊戰況卻不甚好,那人將段龍同王仟兩人引至一處埋伏圈,使得兩人更難脫身。 段龍刀法霸道,但卻碰不著那人,內力無法完全釋放出去,打至現在已然有些氣逆胸口。王仟的暗器在那人看來更是兒戲一般,幾乎不用怎樣關注,往往他的意圖都被猜了個透,隨手就撥開了。段龍這才有些後知後覺:此人倘是對我倆下殺手,恐怕十招都撐不到,他先前說叛變北狄是為了我。這又是什麼意思。這一分神,倒是被那人抓住機會近身,段龍以為他要以扇羽割喉,於是提刀格擋,誰知那人中指與食指指一彈,羽扇上的兩片羽毛陡然射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擊中了段龍的兩個周天大穴,內力被封印,就與普通人無異,段龍還想揮刀,可惜失去了內力的支撐,這柄三百斤的乾坤刀提起來就已經很費勁了,哪裡還揮的動,當下就準備跪倒在刀口上,自行了斷。王仟見狀,也知大勢已去,神情中滿是悲然。 “誒,將軍不必多禮,請起請起。”那人說話間雙手托住了段龍的手肘,順勢兩根藏在指間的細針刺入。 王仟一眼看破正欲說話,但還未開口,那柄羽扇就在他的喉間劃過,再也說不出了。 與此同時三隊手持重錘的北狄騎兵一批批的正趕往戰場。 北狄素以騎兵聞名,那些北狄突擊手聞及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都自覺的讓了出來。起初齊軍眾將士還以為是北狄被打怕了,但直到看見黑壓壓的一片騎兵,才明白原委。李秋濃手刃北狄十七餘人,但身上也傷痕累累,此刻望著北狄疾馳而來的騎兵,心中難免由打退敵人的欣喜,轉為絕望。 “我李秋濃這一生,昏頭昏腦過了十多年,本以為這次走出來了,交到了好友,尋得了良師,總算有些起色,哪知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纏苦命人……”想到絕望之處,何其悲傷,但看著身邊的戰友們,也便釋然了,重整了束發,立在原地迎接黑壓壓的襲來的騎兵。 北狄的騎兵沖進了齊軍之中,將剩餘的齊軍踏的稀爛,長喆斬斷了幾條馬腿,而後一個疏忽被沖刺來的馬撞飛老遠,李秋濃也挨了那騎兵沖刺蓄力後的一錘,倒地不省人事,腦子裡跑馬燈似的出現一生片段。 此戰以齊軍完敗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