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瀟在漕運衙門召集揚州和漕運主要官員，刺史、漕運副使、長史等全都到來。楊瀟當眾宣布，自己要親自審理此案。刺史和長史對視一眼麵色平靜，漕運副使麵色慘白，但是還算鎮定。 　　沉默片刻，漕運副使張大人問道，大人，我等是否要將這些日子審理的卷宗送到大人這裡。楊瀟說道，這個自然，先由你陪我審理，如果有需要揚州府幫忙的還要麻煩王大人和長史李大人。王李兩人聞言齊聲稱是。楊瀟下令將主要犯人全部轉移到漕運府衙監押，四大衛負責看管。張鐮領命去揚州府衙提取一乾犯人。 　　不多時，刺史告辭。楊瀟起身送別，王大人客氣幾句和長史、漕運副使轉身離開。 　　到了晚上，漕運副使張大人登門拜見。楊瀟請他進來，落座後張大人問道，四爺，情況有什麼變化嗎，怎麼白天您說您要親自審理這案子。楊瀟問道，我還要問你，這案子有什麼蹊蹺，你最好不要瞞我。張大人聞言身子一震，麵色有些慌張，但是他很快說道，哪裡，哪裡有什麼蹊蹺，我一直都是奉命做事，不敢自專。楊瀟冷笑道，我沒有說你擅自做主吧。張大人知道自己失言，不敢再多說，隻是連聲稱是。 　　這時馨兒走進來，張大人趕忙向馨兒見禮。馨兒擺手示意張大人就座。兩人落座，馨兒對身邊的下人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下人稱是離開。 　　馨兒問道，張大人，你是相爺的人，我二人是相爺的家人，咱們不是外人，你有什麼事最好現在就說。如果你不說被楊瀟將軍查出來，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張大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站起身來說道，是，是。 　　楊瀟示意他坐下。張大人落座平復一下心情說道，卑職此次前來正是向您二位匯報，本來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您二位是相爺的近親他或許都跟您說過了。這江南漕運賬目混亂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堆的爛賬沒辦法處理，相府開銷又那麼大，我既要應付各方巡查又要照顧下邊一乾人眾吃喝，夾在中間實在難做，萬般無奈之下這才出此下策，誰能想到會失控變成這樣。 　　楊瀟和馨兒對視一眼，都是有些驚訝。楊瀟心中極為震驚，馨兒已經聽崔昊大致說過了，心中不算太震驚。馨兒一邊佩服崔昊神機妙算，一邊斥責道，你無奈之下就想出這麼個蠢主意？現在事情搞成這樣你打算怎麼處置，你如何跟我大哥交待。 　　張大人趕忙起身告罪說道，都是我的錯，我本來是想讓李家那幫人製造一個假的案子將那堆爛賬銷了，這樣案子過後我找幾個死囚頂罪，這件事便就此了結，誰知道下邊的人擔心官船護衛森嚴李家人手不夠，這才找人扮作江湖人物將消息透露給天馬山那幫人。我萬萬沒想到那群賊人胃口這麼大，居然將官軍全部殺死做下這件滔天大案。 　　楊瀟聞言心中真是說不出的驚訝，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馨兒想起了崔昊跟自己說過的話，李家人背後一定有更大的主謀，就憑他們一個小小李家莊敢在家門口劫奪官船嗎。 　　馨兒想罷多時問道，你一個漕運副使居然敢這麼做，該不會是我大哥授意的罷。張大人躊躇半天不敢答話。楊瀟和馨兒對視一眼，都是暗道不好。 　　張大人不敢正麵回答，隻得說道，事情鬧大以後，卑職萬分後悔，這簡直是變小災為大禍，無法收場。卑職和刺史大人、長史大人商議後一邊派出揚州府官兵剿滅兩處賊人，一邊趕緊上報相爺請求支援，想必相爺他也無計可施，這才派您二位前來處置這件事。 　　楊瀟對馨兒說道，真讓你給說中了。馨兒說道，說中有什麼用，這件事要是捅出來後果太嚴重了，不僅漕運的人跑不了咱家也會受到牽連。張大人連聲稱是，楊瀟也點點頭。 　　過了一會，楊瀟問道，你打算如何了結這件事。張大人說道，如今沒有別的辦法了，萬幸您已經將這些人犯全部擒獲，隻要不將消息走漏出去便可保萬全。 　　楊瀟思忖片刻冷漠地說道，既然這萬般大惡都是天馬山那幫人做的，那就將全部罪責都推到那群人身上。張大人趕忙答道，是，卑職也是這樣想的，這樣一來，這件案子便能了結，以前的壞賬也能一筆勾銷了。 　　馨兒冷笑道，真有你的，這樣一來大將軍和我就成了給你擦屁股的了，你真是打的好主意。 　　張大人聽到馨兒語氣陰冷，嚇得一激靈趕忙下跪磕頭道，卑職該死，卑職不是有心冒犯，請夫人治罪。楊瀟也是有些憤怒，但是既然馨兒已經厲聲斥責自己不便再訓斥。楊瀟說道，你起來吧，你總歸也是為了做事。 　　張大人站起身來。楊瀟說道，坐吧，你事情了結的如何了。張大人落座說道，李家莊那邊口供已經全部完成，卑職親自審閱了幾遍沒有問題。天馬山這邊時間太短，還沒有完成。楊瀟說道，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夜長夢多，明天我幫你盡快將口供錄完，必須在三天之內就將犯人審理完畢。張大人連連稱是。 　　楊瀟揮了揮手，張大人起身告辭離開。馨兒為楊瀟斟滿一杯茶水，自己也斟了一杯。楊瀟端起喝了一口，又重重地將茶杯放到桌上。 　　馨兒喝了兩口，見到楊瀟有些火大便說道，算了，一條大運河不知道關係著多少人的榮華富貴，真要追究起來不知道要砍多少腦袋。再說陛下讓你來處理此事，明顯是不想大興牢獄，你也別太在意這些了。 　　楊瀟說道，我不是在意他們貪汙受賄，我是真沒想到他們為了銷掉那堆爛賬居然會製造這等驚天大案。馨兒笑道，老張不是說了麼，失控了，天馬山那幫人自作主張亂殺官軍。 　　楊瀟說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還聽得出來。馨兒說道，你既然聽出來了為何不當麵點破，還不是顧及你那位大哥，害怕收不了場，老張也不是有意隱瞞，算了。 　　楊瀟嘆了口氣說道，隻能這樣了，我現在才明白為何被劫走的官銀隻找回那麼一點。馨兒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兩人坐了一會回到後院休息。 　　第二天，楊瀟和張大人提審犯人，首先就是飛天神龍蔣雲。差人將蔣雲帶到，讓他跪在堂中。楊瀟見到蔣雲手腳都上了重鐐銬臉上多有傷痕，明白這人在牢中沒少受罪。楊瀟說道，去掉刑具，讓他起來回話。 　　差人看了楊瀟一眼，沒有動彈，又看向漕運副使張大人。 　　張大人暗罵飯桶，高聲喊道，你們都聾了，大人說的話你們沒聽到麼。差人見到張大人發火都是一個激靈，趕忙將犯人鐐銬卸下。有人伸手想拉起蔣雲，隻是現在蔣雲雙腿受傷嚴重無法站立。 　　楊瀟心中不禁大為觸動，牢獄之中不知道怎麼折磨犯人，蔣雲好歹也是一方豪傑如今卻變成這樣。楊瀟說道，取個蒲團來讓他坐在地上受審。差人領命，很快拿來一個蒲團讓蔣雲坐下。 　　蔣雲受傷雖重但是神誌清楚，他認出中堂之上坐著的人不是張副使而是楊瀟。蔣雲說道，到底是四大衛大將軍氣度不凡，比什麼副使狗使之類的敗類強多了。張大人聞言心中憤怒，但是礙於楊瀟他不好發作。楊瀟神情平靜對張副使說道，開始吧。 　　張大人點頭稱是開始審案，主簿在旁邊記錄。張大人問道，堂下可是蔣雲。蔣雲哼了一聲答道，是。 　　今年四月十七，大運河上發生一起大劫案，五百萬兩官銀和數十萬糧米絲綢被劫走，是不是你領頭所為。蔣雲冷笑一聲說道，張大人，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難道非要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麼。 　　張大人聞言臉色大變，用手指著蔣雲說道，好你個蔣雲，你還要像前幾天那樣汙蔑本官麼，你說。蔣雲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張大人將驚堂木一拍喝道，你等賊人在這大唐盛世不思做一個安善良民卻跑到山上落草，殺害數千官兵犯下滔天大罪，你如從實招來本官尚能奏報聖上對爾等從輕發落，否則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蔣雲笑道，數千官兵？我天馬山多大本事能殺的了這許多人，該不會是有人冒名頂替吃空餉吧。張大人臉色鐵青咬牙說道，好，很好。 　　過了一會，張大人神情恢復正常對楊瀟說道，大人，此賊甚是頑橫，您來定奪吧。楊瀟點點頭對蔣雲說道，你就是蔣雲吧。蔣雲點頭答道，是的。楊瀟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好漢，不過你殺人劫財終歸是事實吧，你有什麼要說的。 　　蔣雲挺起胸膛說道，不錯，人是我殺的，銀子是我劫的。不過。說道這裡他有些猶豫，不再說下去。楊瀟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吧。蔣雲說道，知道，你是四大衛大將軍楊瀟。你和這姓張的是一夥的，你們官官相護，我可是見識過的。 　　張大人站起身來斥責道，你胡說什麼，說完示意記錄的主簿和師爺停手。 　　楊瀟站起身走下堂來說道，我敬你是條好漢也不瞞你，我是楊國忠的弟弟，這漕運的差事是他負責的，這位張大人隻是實際做事罷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大人聞言猶如五雷轟頂，差點被楊瀟的話嚇死。好在這裡都是自己人沒有外人，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暗自埋怨楊瀟浪言。 　　蔣雲聞言驚訝萬分，過了好一會，他敬佩地看著楊瀟說道，好氣魄，看來你已經全都知道了。哎，也罷，我蔣雲雖然已經年過四旬，但是到底年輕識淺不知道官府中人的厲害。既然是技不如人我也認命，隻是有件事希望大人能夠滿足小人的要求。 　　楊瀟說道，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去做。蔣雲說道，我雖然落草為寇多年，但是家中尚有年邁老母在堂。我這一被捕她老人家便無人眷顧，我希望大人能派人替我照顧老母，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楊瀟說道，你就這麼相信我。蔣雲說道，是，這件事我從未跟這姓張的說過，他是個爛人。但是大將軍你不一樣，我希望你能答應。楊瀟鄭重地點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蔣雲長舒一口氣說道，多謝。他轉頭對張大人說道，你問吧，我的回答一定讓你滿意。 　　張大人心中對楊瀟的埋怨轉為佩服，暗想這人看似傻乎乎的反而能撬開蔣雲的嘴，真是稀奇。他心中想著這個臉上卻滿是笑容說道，大人高見，是卑職愚鈍了。楊瀟也不搭話，返回堂上就座。張大人一問，蔣雲一答，很快將口供重新完成。 　　蔣雲簽字畫押，張大人細細地查看一遍，他對楊瀟一點頭示意沒有問題。楊瀟說道，帶蔣英雄下去吧，換一間乾凈的房子不要再用刑，好吃好喝供養他吧。蔣雲向楊瀟一抱拳，楊瀟拱手還禮。差人把蔣雲帶下。 　　很快，陸林被帶到。陸林年紀也在四十多歲，他相貌堂堂儀表不凡，但是臉上也是多有傷痕。楊瀟仍然以禮相待，陸林傷勢比蔣雲輕的多可以站立。 　　楊瀟點頭示意張大人可以開始問話，張大人點頭稱是隨後說道，堂下站立者可是陸林。陸林答道，正是。張大人微微點頭說道，今年運河上的大劫案是你帶人做的吧。陸林說道，正是。 　　張大人問道，你和何人所為，殺害了多少官兵搶奪了多少金銀，盡數招來。陸林冷笑一聲說道，大人是要我盡數招出還是不盡數招出，您可要想好了。張大人心中暗罵，但是由於楊瀟方才已經讓蔣雲畫押，他現在心中鎮定了許多便說道，你說，你說。 　　陸林性子直爽與蔣雲大大不同。他冷笑一聲說道，好啊，張大人，這可是你要我說的，你沒忘記在揚州燕雲樓中，你是如何囑咐我等的吧。 　　張大人聞言霍然起身，楊瀟一擺手示意他坐下。張大人猶豫片刻不敢違抗，隻得閉口不言緩緩坐下。 　　陸林繼續說道，你身為揚州漕運副使貪汙受賄也就罷了，如今又賊喊捉賊做這個樣子給誰看。你那日說道，本官如今遇到些許麻煩事身為官身不方便出麵，有勞你們天馬山的好漢幫忙解決一下。我等還以為你隻是有些不方便親自做的小事，誰知道你竟然讓我們去劫奪官船。我當時就反對，可是你花言巧語蠱惑蔣雲大哥說道，隻是做做樣子，臟活有李家莊那幫人去做，隻是李家莊人手不足無法震懾官軍，這才讓我等出麵壓陣。 　　陸林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向楊瀟，他並不認識楊瀟，但是看到楊瀟居然沒有絲毫驚訝，神情冷淡似乎對此事並不在意，陸林非常納悶。 　　張大人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變紫，咬牙說道，姓陸的你行，有種的你就繼續說。張大人此時腦袋混亂，忘記了陸林是個直腸子別人讓他說他便說。 　　陸林說道，說就說，你讓人假扮江湖人物勾結我們天馬山中的一些敗類，對那些官軍下了死手。待到蔣雲大哥和我發現之時已經為時已晚，逼於無奈我們隻好將官船鑿沉一半拖走一半想要毀屍滅跡，卻是來不及了。後來我等找你理論，卻被你張貼告示緝拿，你不僅害了那麼多官軍還把我們天馬山的人都害苦了。 　　張大人怒道，你說的輕巧，若不是你們天馬山的人貪財好色，見到那麼多金銀珠寶和妖姬美妾失去了神誌，怎麼會搞成今天這個樣子。 　　話音未落，張大人心中無比懊悔，自己盛怒之下失去心智將實情抖了出來。他看向楊瀟發現楊瀟依舊平靜，似乎沒有什麼波瀾。 　　張大人頓時明白過來，楊瀟不會將此事擴大處理。他暗自感嘆，看來關鍵時刻還是親情管用，楊瀟和楊國忠畢竟是堂兄弟，血親總是不會變的，楊瀟斷無害了楊國忠的道理，這樣的話自然也不會處置自己了。張大人看向陸林說道，好好，既然都說到這裡了，索性咱們就說到底。 　　張大人問道，你手下有個叫飛天神猴的是吧，我再三告誡爾等有一艘花船不能碰，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陸林聽到飛天神猴四個字頓時萎靡不振。原來，這神猴子貪財好色看到花船之上有許多嬌妻美妾，他按捺不住便率領手下殺害守衛的官軍搶奪，卻不知道這些美人是送到長安的。 　　張大人聽聞這件事後極為憤怒，他一邊找陸林等人理論一邊不敢隱瞞向楊國忠匯報了實情。當然了，這種事張大人不敢走官報，隻能私人傳信。 　　楊國忠派人嚴厲訓斥了張大人責怪他用人不察辦事不利，經過一夜糾結楊國忠認為隻有楊瀟最適合處理此事，這才請求陛下派楊瀟前來。當然了，楊國忠藏了私心沒有將實情告知楊瀟。 　　說到這裡，張大人像一灘爛泥似的靠在座位上。他不知道楊瀟是否會處置自己，想著看在大老爺的麵子上，這位四爺多半不會處置自己，或許會處置也說不定。反正自己這些日子擔驚受怕也快被折騰瘋了，愛咋咋地吧。今日，這傻子陸林逼著自己說出全部實情，自己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楊瀟見到兩人都沉默下來問道，說完了？張大人回過神來趕緊低頭答道，回大人，說完了。楊瀟嗯了一聲說道，看來這陸好漢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跟他說吧。 　　張大人聞言不禁大為得意心中暗想，怎麼樣，果然無事。他挺直胸膛對陸林說道，老弟，你還不知道堂上坐著的是哪位大人吧，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四大衛大將軍齊國公楊大人，和我的頂頭上司楊相爺是一家，這下你明白了吧。 　　陸林以前聽張大人說起過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兼任江南漕運使的相爺楊國忠，現在主審自己的居然是楊國忠的弟弟。完了，自己這下是徹底完蛋了。陸林雙腿止不住的顫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張大人不免有些得意，嘴角也揚了起來。楊瀟咳嗽一聲張大人立刻回過神來，起身來到陸林跟前勸道，陸老弟你認命吧，下輩子記得約束好手下的兄弟，不要凈是琢磨修個寨子建個城池之類的破事。陸林神情委頓，木然的點點頭。 　　張大人口述，主簿和師爺快速記錄，很快一張供狀書寫完畢。陸林看了一遍後說道，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走了也痛快了，隻是蔣雲大哥家中尚有老母在堂，不知大將軍和張大人能否代為照顧。 　　楊瀟和張大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吃驚，楊瀟贊道，好一個義氣的陸林，你可能不知道，方才我已經答應了蔣英雄派人照顧他家中老母，你放心吧。陸林聞言愣了一下說道，真的？張大人說道，是真的。陸林不再猶豫簽字畫押。 　　有了蔣雲和陸林的供狀，事情完成大半。楊瀟將剩下的事情都扔給張大人，讓他自己處理。 　　兩天後，張大人來向楊瀟稟報全部完成，楊瀟滿意地點點頭。馨兒說道，大哥，既然是這樣，那遞交陛下的奏章也由張大人來書寫吧，他做事妥當，我認為比較合適。 　　楊瀟聞言心中暗想，得，不用問，肯定又是崔昊的主意。楊瀟當即同意。張大人受寵若驚說道，奏章卑職來寫，大人審閱審閱。楊瀟同意。 　　第二天，張大人拿來奏章請楊瀟審閱。 　　楊瀟翻開後看看，隻見幾行工整行楷寫道，臣四大衛大將軍齊公楊瀟再拜頓首，前番五月初三臣奉皇命來揚查辦劫案，距今已有兩月矣。仰賴陛下天威，逆賊北莊雲山、繼空等人束手，南山蔣雲、陸林草寇成擒。臣與工部侍郎孫德昭、揚州刺史王信、漕運副使張乾等一同審理，經詳細核查佐證無誤，請陛下核準元兇極刑。臣楊瀟遙祝陛下身體康健，大唐盛世萬年。 　　楊瀟看罷說道，張大人用心良苦，沒有長篇大論，這才是像武將的風格。張大人笑道，不瞞大人，卑職還真長篇大論寫了一篇冗長的文章。待到寫完，卑職才發現這與大將軍的身份完全不符，隻一眼便會露餡。於是我就簡短直接，改成這般。馨兒在一旁贊道，你考慮甚是周全。張大人趕忙謙虛幾句。 　　楊瀟立刻下令五百裡加急送往長安，通信兵領命接過呈報飛馬而去。張大人建議舉辦慶功宴會，楊瀟不置可否，張大人便詢問夫人意見。 　　馨兒笑道，這件事已經了結，張大人安排吧，務必要使我家大人盡興。張大人聞言愣了一下，看向楊瀟。楊瀟也怔了一下。馨兒笑道，我可是聽幾位夫人說起了，揚州盛產美女，老張你安排一些歌姬助興便可。張大人還要再問，楊瀟一擺手說道，照做就是，不必多言。張大人點頭稱是，下去安排。 　　晚間，宴會開始，仍然是在燕雲樓。隻是這次馨兒提議在原來的房間樓上更好，楊瀟自然同意。張大人立刻安排，很快準備妥當。 　　眾人來到四樓，楊瀟抬頭望去說道，馨兒考慮的是，這裡雖然有些寒意看下邊也不甚清楚，但是居高臨下更顯威風。大家明白楊瀟說的是啥，雖然說的是風景卻是指的官場。幾位大人誇贊道，高明高明。 　　出席宴會的有，楊瀟、馨兒、孫德昭、崔昊、張鐮，揚州這邊是王信、張乾、長史大人和按察使大人。四大衛和揚州府軍官都在別處用餐，不在這裡。 　　眾人落座，王大人遞過菜單，楊瀟還是老樣子遞給馨兒。馨兒翻看一遍仍然點了六道菜品，隻是種類有所不同。馨兒點完將菜單遞給楊瀟。楊瀟笑道，很好，夫人點的正合我意，王兄請吧。 　　眾人都笑了起來，王大人接過菜單後將菜單遞給孫侍郎說道，上次孫大人忙於政務未曾赴會，這次您先點。孫大人客氣幾句，王大人連連舉手示意孫大人先點。孫侍郎不再客套，點了兩道菜式。 　　隨後，王大人也點了兩道。崔昊、張鐮和張乾等都各自點了一道菜肴。 　　最後漕運副使張乾將菜單遞還侍人說道，上菜吧，再加一道蓮藕百合湯。侍者點頭出門。 　　眾人各自閑聊，不多時六道菜肴上來，王大人示意楊瀟祝酒。楊瀟舉杯說道，仰仗陛下浩蕩天威，我等破獲運河大劫案。這一杯酒讓我們遙祝陛下。眾人舉杯。楊瀟繼續說道，刺史大人，你是揚州首腦代表陛下坐鎮一方，這一杯酒請你代陛下飲了吧。 　　王大人受寵若驚，站起身來推辭兩句。忽然老王醒悟，這裡除了自己和楊瀟之外再無他人有資格喝這杯酒，既然是楊瀟敬酒他當然不能自敬自飲。於是，王大人客氣一番，招呼眾人坐下，左手袍袖遮掩舉杯一飲而盡。 　　楊瀟祝酒一次不再起身，王大人接過酒壺一邊為楊瀟斟酒，一邊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老王說的盡是華麗辭藻和恭維言語，楊瀟和眾人不斷喝彩稱道。 　　王大人興致很高，祝酒十次方才落座。眾人依次祝酒，有多有少比較隨意。一輪過後，馨兒起身告辭。楊瀟挽留幾次，馨兒堅持要走，王大人說道，請夫人放心就是，我等自然會陪好大人。馨兒笑了一聲轉身離席。楊瀟等人送她下了燕雲樓，楊瀟將馨兒攙扶進馬車。 　　過了一會，張大人見到馬車遠去，趕忙招呼楊瀟上樓飲宴。眾人一同回到房間。 　　落座後，張大人站起身來雙手拍了兩下。不多時，一群衣著妖嬈的歌姬款款到來。仆人上前加設座椅，歌姬紛紛落座。 　　楊瀟笑了兩下說道，老張，你這是作甚。張大人說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夫人不是說了嗎必須讓您盡興，我哪敢違抗。楊瀟不再多言，舉手示意大家隨意。眾人頓時神情放鬆下來，歌姬們也是鬆弛下來。 　　眾人花天酒地一番，兩個時辰過後大家醉意濃厚。張大人對楊瀟說道，四爺，到這裡吧。我送您到樓上歇息。楊瀟醉意沉重，聽到張大人這般說，他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可，我還是回漕運衙門吧，馨兒還在等我。 　　張大人說道，您多慮了，夫人方才派人來傳話，說她早已就寢請您不必回去了。楊瀟聞言愣了一下說道，怎麼會。張大人說道，我哪裡敢騙您，是真的。我就算敢得罪您，也不敢得罪夫人啊，您說是不。楊瀟哈哈大笑起來。 　　張大人大手一揮，楊瀟身邊的歌姬將楊瀟攙扶起來。楊瀟踉蹌起身，看到崔昊和王大人各自懷抱姑娘仍在痛飲，張鐮不知道去了哪裡。其餘人等或者東倒西歪，或者不知所蹤。楊瀟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盡興，我去休息了。眾人都不理他，各自玩耍。 　　楊瀟和姑娘出門，廊間窗口急風吹來，楊瀟醉意更盛。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楊瀟忽然摸到了被褥，他再也支持不住將被子扔到一旁仰麵大睡。 　　第二天，楊瀟睜開眼睛感到仍然頭暈，但是神情清醒多了。他坐起身來，看到旁邊睡著幾位陌生女子，楊瀟頓時想起了昨晚之事。他嘆了口氣起身穿衣，幾位姑娘仍然酣睡未醒。 　　楊瀟簡單洗漱，穿戴整齊下得樓來。二樓備有早飯，楊瀟簡單吃了幾口出門返回漕運衙門。馨兒已經安排下人收拾妥當，見到楊瀟歸來，馨兒笑道，怎麼樣，玩的可盡興麼。楊瀟笑道，我什麼都忘了，隻記得自己一直在找床鋪，最後總算是摸到了床邊，就睡著了。 　　馨兒聽到楊瀟這麼說，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大哥，你也變得這般愛騙人了，我既然同意你去玩自然不會介意，你又何必騙我。楊瀟笑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愛信不信。馨兒笑聲更大。 　　過了一會，楊瀟說道，都收拾妥當了吧。馨兒說道，是的。楊瀟說道，咱們這就走吧，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可做了。馨兒笑道，不會吧，老張沒有送你幾個漂亮姑娘麼。楊瀟說道，有你在，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啊，莫要再說笑了，咱們走吧。馨兒說道，好。 　　楊瀟吩咐其他人等張鐮和崔昊回來再走，和馨兒登船離開。 　　兩人沿著大運河駛來，十天後到達洛陽。換乘馬車後，一路向西回到長安。 　　楊瀟和馨兒回到家中，首先拜見父母。隨後，楊瀟來到婉兒母子房中。婉兒正在教楊博和楊文鳳讀書，看到楊瀟回來她大喜過望。楊瀟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婉兒緊緊抱住楊瀟。 　　良久後，兩人分開，楊瀟問道，這兩個多月你還好吧。婉兒說道，都好，你不在我想你想的緊，夫人不在我反而隨意了許多。楊瀟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 　　楊瀟拿起楊博和楊文鳳寫的字看了看說道，不錯，倆孩子的字都很好啊，婉兒你真是會教孩子。婉兒謙虛道，哪裡，倆孩子聰明罷了。楊瀟親吻了楊博和楊文鳳兩下讓下人帶孩子離開。 　　婉兒靠在楊瀟懷中說道，你這段時間還好吧。楊瀟笑道，打了一些仗也享了一些福，很好很精彩。婉兒抬起頭白了楊瀟一眼說道，你這人真沒正經。楊瀟大笑兩聲隨後說道，走吧，咱們出去逛逛吧。婉兒疑問道，去哪裡。楊瀟說道，自然是好地方了。 　　隨即楊瀟和婉兒出門來到城東的別院，兩人雲雨一番，婉兒靠在楊瀟胸前默不作聲。楊瀟說道，我在揚州兩個多月見過美女無數，但是不知道怎的總是想起你來。婉兒嬌聲說道，揚州盛產美女，你身邊蜂蝶無數竟然還能想起我來。楊瀟說道，是有很多美女，不過我可一個沒碰，馨兒不是在我身邊麼。 　　婉兒聞言反應過來說道，是啊。她在你身邊自然不會有別的女人敢靠近你，揚州那些官吏更不敢送你美女。楊瀟說道，是啊是啊。 　　倆人溫存一番，婉兒問道，這次案子難辦麼，是不是那些賊人實力強大不好對付。楊瀟冷笑一聲說道，賊人有個屁的實力，不過是些乾活的罷了。 　　楊瀟將揚州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對婉兒說了一遍，婉兒聽得目瞪口呆。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真是想不到，情況居然是這樣。楊瀟說道，別管他們了，我現在隻覺得你最漂亮。婉兒笑道，你這人好沒正經，咱倆說這麼嚴肅的事情，你卻總惦記我的身子。楊瀟將她摟在懷裡說道，狗屁嚴肅的事情，都是扯淡。說罷，兩人又是溫存一番。 　　良久，楊瀟悠悠地說道，婉兒，我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我總是覺得我這位大哥有許多事情瞞著我。婉兒靠在楊瀟懷裡說道，我知道，相爺他雖然出身大家，但是年輕時卻備受欺淩，今日做了宰相必然會飛揚跋扈處處與人為敵。而相公你則不同，你少年得誌武功非凡絕少有人敢主動欺負你。你早年生活美滿，對別人自然是寬宏的很，這便是自幼長於良家的弊端，和相爺他正好反過來。 　　楊瀟沉默片刻後說道，有道理，你見解獨到說的很對。婉兒繼續說道，其實這一點倒也無妨，隻是我覺得相爺他萬一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這便難辦了。楊瀟說道，你我夫妻，說也無妨，你有什麼話盡可直說。婉兒嗯了一聲說道，我曾經聽你說起過，似乎相爺他對太子一直有偏見，兩人常常在政見上有所沖突。 　　楊瀟回憶了一下想到自己確實無意中說過此事，當時他也沒放在心上。現在聽婉兒這樣說楊瀟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自己一直模模糊糊的擔心什麼。 　　楊瀟誇贊道，聰明，我說我一直在擔心什麼，原來是這樣。楊瀟將婉兒在懷中緊了緊說道，不錯不錯，我就是擔心他會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太子是儲君又是將來的皇帝，真搞不懂大哥是怎麼想的為何處處針對太子。 　　婉兒說道，哎，這個真是難以理解。楊瀟笑道，你真聰明，老天既讓你有了如此美貌又讓你生得如此聰慧，我可是有福的很啊。婉兒麵色嬌羞，甚是迷人。楊瀟低頭吻她，兩人纏綿良久。 　　楊瀟躺在床上摟著婉兒說道，你看，天都黑了。婉兒說道，這不好麼，我真想一直這樣躺在你的懷裡。楊瀟說道，咱們總得吃飯吧，我都餓了。婉兒嬌羞道，你剛吃完又要吃。楊瀟笑道，婉兒，我說的是晚飯，你腦袋裡想的什麼。婉兒捶打楊瀟兩下不依不饒。楊瀟哈哈大笑說道，不行了，我真的餓了。來人，把晚飯端進來吧。楊瀟高聲喊喝一聲，門外長廊下有仆人高聲應道，是。 　　不多時，仆人將晚飯送到房中。楊瀟說道，夫人，起來吧，該吃飯了。婉兒佯裝怒道，你欺負我，我不吃了。楊瀟知道她在做戲便說道，好好好，我先吃飯，一會再喂給你吃吧。婉兒聽到楊瀟這般說，又是對他一陣捶打。楊瀟哈哈大笑，將她抱起來走到桌前，兩人用起了晚飯。 　　兩人用飯完畢，桌上碗筷也不讓仆人前來收拾。楊瀟和婉兒打鬧一番，兩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剛放亮，楊瀟醒來。婉兒仍然未醒，楊瀟端詳起了婉兒的容貌。婉兒相貌清淡端莊略顯妖嬈若是和安寧公主比，不及公主花容笑靨，和金玉鳳比毫無英武之氣，和馨兒比不及馨兒姿容秀麗。楊瀟感嘆道，乍一看婉兒容貌平常不及他人驚艷，但是相處過後便能感到端莊妖嬈集於一身與其他女子大大不同。 　　忽然婉兒眉毛動了兩下睜開了眼睛，見到楊瀟正在盯著自己，婉兒說道，相公，你看我好久了吧。楊瀟笑道，是啊，老天怎麼給了你這般容貌，端莊之中顯得些許妖艷，你真是一個難得的大美人。 　　婉兒揉了一下眼睛笑道，我這般大美人也是屬於你了，你待我好便是，再這麼誇我我可要飛到天上去了。楊瀟笑道，哪裡有什麼誇獎，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楊瀟一頓吹捧逗得婉兒歡顏無度。 　　兩人陸續起身，楊瀟吩咐仆人將昨晚杯盤清理，趕緊安排早飯。仆人早已經準備妥當，隨即將早飯端來。婉兒喝了碗粥吃了一個素菜包子不再吃喝，楊瀟將剩餘早飯全部吃掉隨後問道，還有沒有了。仆人答道，有的。楊瀟說道，盡數拿來。仆人愣了一下趕忙將廚房裡的早飯一一端來。 　　楊瀟又吃了二十個包子喝了十碗粥，這才心滿意足。身旁的下人不禁看得呆住了。婉兒對楊瀟的飯量習以為常，隻是楊瀟平素極少來這別院，是以仆人少見多怪。 　　楊瀟吃喝完畢對婉兒說道，咱們回去吧。我一回來就和你來到這裡，我得趕快回去進宮去見陛下。婉兒答道，極是極是。兩人上馬，一路向西飛奔，很快回到家中。 　　楊瀟和馨兒打聲招呼，更換朝服進宮來見陛下。 　　禦書房內，楊瀟施禮完畢將揚州的情況向陛下講述一遍。當然了，楊瀟是按照張乾書寫的供狀講述的，肯定不會將實情和盤托出。皇帝早已經接到了楊瀟的奏章和一乾犯人的供狀，他一邊聽著楊瀟的匯報一邊滿意地點點頭。 　　楊瀟匯報完畢，皇帝稱贊道，很好，楊卿你作戰有方，先是以巧計不費一兵一卒就擒住元兇首惡，再以絕對優勢兵力攻堅克難，很有大將風度，朕心甚慰、甚慰朕心。 　　楊瀟連聲稱贊陛下天威，隨後說道，官船和私船上的財物隻追繳回來一小部分，其餘皆被賊人揮霍花銷了。臣命人仔細清理了北莊和天馬山的賊巢，終是難以彌補劫案損失。 　　老皇帝一擺手說道，這個無妨，朕隻要你剿滅賊軍即可，錢財不算什麼。楊瀟點頭稱是。楊國忠贊道，陛下，臣弟仰賴陛下天威將那些賊人剿滅，臣向陛下恭賀也向舍弟道喜。老皇帝笑了兩聲沒有說話。楊瀟趕忙說道，大哥過譽了，小弟隻是盡力而為。 　　皇帝說道，朕還要再看看這些奏章，國忠你和瀟卿去陪陪貴妃吧。楊國忠趕忙領命和楊瀟走出禦書房。兩人一路向後走來，第一座宮殿便是貴妃寢宮。宮女見到相爺到來趕忙上前迎接，楊瀟很少來到貴妃這裡來，見到楊國忠和宮女甚是熟稔，暗道自己少了禮數沒有常來拜見這位貴妃妹妹。 　　楊國忠和楊瀟向貴妃簡單行禮，貴妃說道，大哥四哥你們坐吧，不必拘禮。楊國忠侃侃而談，同時掏出幾樣禮物送給貴妃。楊瀟見狀尷尬不已趕忙說道，臣兄也自揚州準備了不少禮物，馨兒她還在整理，少時便會送到宮裡來。貴妃客套兩句，楊國忠和楊瀟笑了起來。 　　貴妃性格隨和沉默少言，不多時三人便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貴妃說道，今日難得四哥能到我這裡來，小妹彈奏一曲為四哥慶功吧。楊瀟趕忙站起身來連聲道，不敢不敢。楊國忠擺手說道，都是自家兄妹，你莫要這般虛禮客套。楊瀟說道，尊卑還是要講的，我怕陛下介意。貴妃笑道，陛下不是常說讓你們來看看我麼，又如何會介意。楊瀟點點頭說道，是的是的。 　　貴妃坐到琴前輕輕彈奏起來，楊瀟對於音律全然不通，也就知道甚麼鳳求凰、蘭陵王破陣曲等少數幾個曲目。楊瀟仔細傾聽發現琴聲中多有幽怨之意，他知道貴妃原本是壽王李瑁之妻被陛下看上接到宮中為貴妃。楊瀟想到這裡不由得一陣臉紅心中暗想，這叫什麼事嘛，老公公扒灰，陛下真能做的出來。不過自己受到陛下恩寵已極，大半的功勞是貴妃的，貴妃甚至都不須說話隻是坐在那裡，陛下便會想到這層親近關係進而重用自己。 　　楊瀟聽著琴聲思緒萬千，楊國忠倒是麵色平靜似乎見得多了習以為常。貴妃彈奏了幾曲便到了午飯時間，楊瀟問道，陛下幾時到來，我等該出門迎接吧。楊國忠笑道，你不常來不知道，陛下不在這裡用午飯。後宮佳麗不少，陛下午飯時會去其他娘娘宮裡，到了晚飯時才來妹妹這裡。楊瀟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貴妃問道，兩位兄長餓了吧，咱們這就用飯。楊瀟早飯吃的多自然不餓，楊國忠摸了一下肚子說道，我來的早也沒吃早飯，這會還真餓了。 　　貴妃笑了起來趕忙吩咐宮女上菜，不多時一桌豐盛的酒菜上來。貴妃招呼兩人用飯，楊國忠大大咧咧直接就座，楊瀟謝座後才坐下。貴妃臉上有些尷尬神色，楊國忠一眼就明白了貴妃的心思說道，四弟，你在小妹麵前無須這般客套，咱們本就是一家人，什麼貴妃臣子的都是後邊的事。楊瀟趕忙答道，大哥說的是，小弟執迷虛禮錯的緊了。 　　貴妃聽到二人這般說頓時歡顏笑了起來，楊瀟也放開手腳大吃大喝。貴妃平時和楊瀟交往極少，見到楊瀟飯量驚人說道，四哥不僅是武功卓越，這飯量也是大的嚇人。楊瀟咽下嘴裡的食物說道，是的，我這無為功有許多好處，隻是不可少了飯食。飯量越大，功力越深厚。貴妃聽罷哈哈笑了起來，楊國忠搖頭說道，歪理歪理。楊瀟也不多作解釋，隻是笑了兩聲。 　　兩人陪伴貴妃到了日頭快要落山，陛下來到貴妃宮裡。楊國忠見到陛下到來起身告辭，陛下挽留一句，楊國忠依然告辭。陛下不再挽留，楊國忠帶著楊瀟起身退步而出。 　　兩人漫步走出皇宮，楊瀟說道，大哥，咱這小妹看似風光無限其實也不好過，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陛下雖然與其他皇帝不同專寵小妹。可是我總覺得小妹她如果有選擇的話，多半會選做壽王妃而不是進宮當什麼貴妃。楊國忠說道，就你知道，我活了這把年紀難道不知。那有什麼辦法，要不然你去和陛下說一聲，讓他把小妹還給壽王。 　　楊瀟聞言頓時一個激靈說道，算了吧，陛下一定會殺了我。楊國忠說道，這就是了，小妹的命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再說了，你能當這大將軍還不是小妹的功勞，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ｎ.cｏm 要不然你也不過是個牌位，一點實際權力都沒有。楊瀟說道，極是極是。 　　倆人一路攀談亂說，來到皇宮南門。楊國忠對楊瀟說道，大哥還沒謝過你呢，這次揚州那邊惹了這麼大的禍事，多虧了你去方才平息這場災禍，愚兄多謝了。楊瀟說道，大哥不必客氣，你我兄弟這般說就見外了。楊國忠說道，你嫂子在府裡準備了酒宴，明天你一定要來。楊瀟說道，一定，我和馨兒到時一定過去。楊國忠點點頭彎腰走進轎內，一聲起轎後轎子離去。楊瀟看到楊國忠離開，他揉了一下額頭接過馬匹，飛身上馬離開南門。 　　不多時，楊瀟返回府中。馨兒和趙青鬆、婉兒等人在說話，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酒菜，大家在閑聊等待楊瀟回來。楊瀟簡單洗漱一下說道，你們都餓了吧，快吃吧，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們自在用飯就行不必等我。馨兒說道，那哪成，你不在像什麼樣子。楊瀟向馨兒燦然一笑，並不說話。 　　楊瀟招呼趙青鬆夫婦坐下，自己坐在下首。他右邊是馨兒靠近趙夫人，左邊是婉兒喂楊博吃飯。楊文鳳則鉆到楊瀟懷裡吵鬧著讓楊瀟抱自己吃飯，楊瀟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一把將楊文鳳抱在懷裡讓她坐到腿上，楊瀟一麵喂楊文鳳吃飯，一麵自己也吃點。 　　趙青鬆簡單問了一下揚州之行的情況，馨兒已經向趙青鬆說了不少。楊瀟知道馨兒定然隱瞞了真實情況，他也簡單說了一下。趙青鬆連連點頭。 　　不多時，大家用完晚飯。仆人撤掉杯盤，為眾人端上茶水。眾人閑聊一番，楊瀟和馨兒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