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來到那間空蕩蕩的房屋中,盤腿而坐,拿出《張家丹術要略》,仔細看了起來。 煉丹術極為考驗修士的神識控製能力,每一名煉丹師,都是從幾十上百次失敗中走出來的,浪費了大量靈草,才能掌握煉丹術。 按照《張家丹術要略》的記載,一百餘年前,張家天賦最高的煉丹師張瑜,也是煉廢了三十爐靈草之後,才煉出第一顆丹藥。 煉了五十爐靈草,成丹率才穩定在三成,一爐靈草,能煉出三顆丹藥。 煉了上百爐靈草之後,成丹率終於穩定在四成,是張家成丹率最高的煉丹師。 張家其他煉丹師的成丹率,都在兩到三成,這也是大部分修仙家族煉丹師的成丹率。 六大宗門的煉丹傳承要好一些,能有三到四成的成丹率。 陳淵不敢奢望太多,隻求有兩到三成的成丹率,就心滿意足了。 他不像那些有傳承的煉丹師,早早被給師父打下手,觀摩煉丹過程,提前積累經驗。 他唯一能依賴的,就是超出尋常修士的神識。 這也是陳淵敢於豪擲幾乎全部身家,購買靈草的原因所在。 他本來就沒有任何經驗,若是神識上也沒有優勢,哪怕有煉丹傳承在手,也不敢輕易嘗試。 修仙界有不少前車之鑒,曹佑就給他講了幾個散修投入全部身家,學習煉丹術、煉器術、製符術,結果沒有天賦,血本無歸的故事。 …… 陳淵將早已記得滾瓜爛熟的聚靈丹的丹方,又細細看了幾遍,心中的些許緊張,慢慢消散。 陳淵放下手中的玉簡,閉目調息片刻,忽然睜開雙眼,抬手一揮,身前憑空出現三堆靈草、幾個玉瓶與煉丹爐。 他手掐法決,煉丹爐緩緩升起,懸在空中,然後右手並成劍指,往丹爐下一點,口中輕喝一聲: “疾!” 一道淡紅色法力從指尖射出,丹爐下方憑空燃起一團火焰。 陳淵右手一揮,爐蓋掀起一個小口,兩株銀葉草飛入煉丹爐中。 爐蓋重新落下,火焰驟然升騰,煉丹爐在火焰的包圍中,緩緩旋轉起來。 陳淵閉上雙目,用神識小心操控著火焰,爐中的銀葉草一點點彎曲起來,落下點點黑色粉末。 六個時辰後,煉丹爐中的兩枚銀葉草終於變成了一團銀色靈液,閃爍著淡淡光芒,不含半點雜質。 陳淵鬆了一口氣,手上掐訣,爐蓋抬起,純銀粉末飛出,落在玉瓶之中。 銀葉草是三種靈草中提純最容易的,陳淵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操控火焰,沒有出一絲差錯。 如此長時間集中注意力,讓他產生了些許疲憊之感。 但他還不能休息,三十年的靈草提純之後,必須在三天之內煉成丹藥,否則就會藥效全失。 陳淵右手一揮,兩枚白蘭果飛入爐中。 他重新閉上雙目,操控火焰,緩緩灼燒著煉丹爐。 白蘭果提純起來,就比銀葉草要難一些非常考驗煉丹師對火候的掌握。 陳淵比剛才還要小心,不敢有絲毫大意,生怕一個不慎,將爐中的白蘭果燒成灰燼。 三個時辰後,兩枚白蘭果已經變成了一團五彩斑斕的液體,接下來就是祛除其中的雜質,留下藥力純正的靈液。 陳淵手中法決一變,火焰溫度一點點增加。 忽然,火舌猛地一漲,爐中的五彩靈液承受不住突然的溫度變化,全部蒸發,化為一團靈氣,煙消雲散。 陳淵懊惱地搖了搖頭,他百般小心,還是出現了一處錯漏,毀掉了這一團靈液。 沒辦法,這是他第一次煉丹,沒有任何經驗,哪怕知道應該做什麼,還是會出現失誤。 他不敢耽擱時間,右手一揮,兩枚白蘭果再次飛入煉丹爐中,開啟了第二次提純。 這一次要順利很多,五個時辰後,爐中的靈液漸漸變成純白之色,隻是還有些許頑固的灰色雜質,隻能慢慢祛除。 忽然,包圍著丹爐的火焰輕微顫動了幾下,靈液中的灰色雜質爆開,將整團靈液侵染成了灰黑之色。 陳淵嘆了一口氣,法力一催,火焰驟然暴漲,將這團廢液化為靈氣。 他右手一揮,爐蓋抬起,又是兩枚白蘭果,飛入煉丹爐中,開始了第二次提純。 …… 兩天後,陳淵又經歷了兩次失敗,終於提純出了一團純白色的白蘭果靈液。 但由於他耽擱了太長時間,銀葉草靈液已經失去了藥力。 他的法力也已經消耗殆盡,無法繼續下去,第一次煉丹,以失敗告終。 這團白蘭果靈液隻能浪費掉,他回到修煉室中,打坐修煉,恢復法力。 六個時辰後,陳淵體內法力盡復,天色也黑了下來。 他起身來到院中,拿出玉玨,引星光灌體。 漫天星辰齊齊閃耀一下,匯成一束星光,落到陳淵頭頂。 陳淵看著如此恢弘的景象,心中卻沒有泛起半點波瀾。 來青陽鎮的路上,他在曹佑麵前試過一次星光灌體,曹佑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隻有他才能看到的景象,漫天星辰為他而閃耀,其他人都看不到。 二十息之後,星光斂去,陳淵體內的法力也消散一空。 他回到屋內,繼續打坐修煉,恢復法力。 雖然引星光灌體會延長學習煉丹術的時間,但神識的壯大,也對煉丹術有很大幫助。 在提純銀葉草和白蘭果的過程中,陳淵正是憑借對火焰精妙控製,才能避免許多新手很容易犯的錯誤。 若不是神識足夠強大,他休想第四次就提純出白蘭果的靈液。 待法力完全恢復之後,陳淵回到煉丹室中,繼續煉丹。 這一次,從提純金光菊開始。 他已經掌握了銀葉草、白蘭果的提純方法,若是先提純這兩種藥草,輪到金光菊卻失敗了,就是白白浪費靈石。 不過金光菊的提純要比銀葉草、白蘭果更加困難,短短五個時辰,陳淵就失敗了三次。 就在陳潤要開始第四次提純時,院外卻是傳來了曹佑的聲音: “陳兄可在府中?曹某特來拜訪。” 陳淵收起煉丹爐和靈草,來到院中,拿出通行玉牌,打開大門。 曹佑站在門外,在他身後,還有一男一女兩名修士。 曹佑拱手道: “打攪陳兄了。” 陳淵回禮道: “無妨,三位道友請進。” 他抬手虛引,三名修士隨他來到正堂,分賓主落座。 陳淵歉然道: “陳某洞府簡陋,連一杯靈茶也無,怠慢之處,還請三位道友見諒。” 那名男修哈哈一笑,粗聲道: “無妨!我等修士,服氣辟穀,不講那些虛禮,聽說陳道友救了曹老弟一命,範某特來道謝!” 說著,他朝陳淵深深一禮,神情誠懇。 陳淵回了一禮,道: “不敢,這位道友是……” 曹佑出言道: “這是範儀剛範兄,那一位是任曼任道友,與我是生死之交,昨日剛剛從幻月山買獵妖歸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特來拜訪陳兄。” 範儀剛身材高大,四十餘歲年紀,一臉絡腮胡子,滿臉橫肉,身上靈光頗為濃鬱,有煉氣六層的修為。 這時,那名女修也朝陳淵行了一個萬福禮,道: “我們三人共同獵妖,情誼深厚,陳兄對曹兄有恩,就是對妾身有恩,妾身欠道友一個人情。” 她穿著一身藍色長衫,二十餘歲年紀,有煉氣五層的修為,身材苗條,容貌秀麗,看向陳淵的目光中,含著淡淡的審視意味。 陳淵又向她回了一禮,道: “任道友言重了,散修生存艱難,自當守望相助,曹道友也助我良多,陳某豈能以恩人自居?” “好一個守望相助!” 範儀剛大笑道: “陳道友對我的脾氣,以後就與我們一起進山獵妖,同生共死,如何?” 陳淵聞言,眉頭一皺: “這……” 任曼橫了範儀剛一眼,道: “範兄踏上仙路之前,在軍中效力,性子急了一些,但為人仗義豪爽,沒有歹意,還請陳兄見諒。” 範儀剛也反應了過來,苦笑道: “我和一幫粗漢在一起待了十幾年,快言快語習慣了,陳道友別見怪。” 陳淵神情稍緩: “無妨。” 曹佑正色道: “範兄心直口快,但也說出了我們三人的來意,陳兄這幾天考慮的如何了?若是進山獵妖,不如與我們三人聯手,幻月山脈中極為兇險,獨行客風險極大,大家聚在一起,報團取暖,要安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