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你想築基不想。” 十二歲時的白遠側臥在床上,背對著齊雲問道。這時的他還沒和齊雲分家,一老一小就擠在一間草屋內居住,晚上睡覺也要擠一張床。 “築基......年輕的時候我可是想得很吶,隻可惜...” “打住,我要睡覺了。” 白遠兩隻小手連忙捂住耳朵,他聽到可惜二字就知道齊老頭兒又要開始講他那又臭又長的故事了,一旦開了嘴,等閑沒三兩鐘頭停不下來。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喜歡回憶往昔,逮著人就想講過去的事情。尤其是像齊雲這種,蹉跎一生,到老來什麼也沒撈著,修為堪堪卡在練氣九層的修士。 不過白遠覺得齊雲還是有夠幸運的,到老來還能撿到自己這麼個孝順孫子,每天都能幫他花那攢了一輩子也沒找到地方用的靈石,咳咳,不對,是終於有人可以繼承他的衣缽! 雖然加一起也沒多少就是了。 一陣困意襲來,白遠剛把耳朵上的手放下,齊雲又開始說:“我以前有過一個孫女......” 白遠急了,轉過身尖聲喊道:“哎!你這老登....” “你這老登,誰問你了!” 白遠一個彈射起步,從冰涼的巖洞地麵上彈了起來。他發誓,這真是他自穿越以來睡過的最糟糕的一覺,不僅渾身酸痛,感覺骨頭像被打斷了一樣,還夢到那個晦氣的老頭兒。 不對,好像不是“骨頭像被打斷了一樣”,而是真的斷了。白遠仔細檢查著自己的身體,感覺好像斷了一兩根肋骨,呼吸之間都仿佛要經歷一場折磨。左腿也沒辦法正常走路,大抵也是斷了。 要不是老頭大限將至,自己一個練氣二層的小卡拉米何至於冒著生命危險出來給他找煉築基丹的材料。雖然話有點多晚上睡覺還打呼,但畢竟養了自己十幾年,就這麼看著他壽終的話自己怕是道心都要不穩。 回想起剛剛那驚險的場麵,白遠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兩隻流著哈喇子的妖狼一左一右追趕著自己,每當他想施展火球時另一隻狼就會上來打斷,偏偏他手上又沒有趁手的武器。於是隻能在這山林中玩了命的跑,邊跑邊往後麵扔摔炮嚇唬對方,沒啥大用,但好過沒用。 真正發揮了作用的還得是老頭爆,不對,送給他的這件天蠶衣,據說是他年輕時候從凡間一個武學世家那裡淘換過來的。雖然比不上正兒八經的防禦法器,但對付一些低階的修士或者妖獸還是有奇效,留給白遠這種新人用正好。 白遠脫下外麵的道袍,心疼地看著那件絲絲可見的白色天蠶衣,袖子還是被咬開了幾道口子,這天蠶衣說不定得比老頭先退休了。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剛剛自己腳下一滑就突然摔了下來不省人事,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 隻見自己身處一個空曠的巖洞內,周圍怪石嶙峋各成形狀,空靈的滴水聲在山洞中不斷回響,白遠仿佛能看到那道水滴激起的漣漪。 白遠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空氣中的變化,他能感覺到山洞中有風,有風就意味著有出口,而出口的方向就位於......位於自己的頭頂。 這還要你說,我就從那掉下來的我能不知道? 嘆了一口氣,識風辯出口的這招是指望不上了,他心疼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支香,從指尖打了一簇火花將其點燃。火球術雖然學的不精,但咱能一個響指就打著火,你就說帥不帥吧! 這支香也是老頭爆......送給他的一件道具。據老頭自己說是用一種鳥類妖獸的涎水做成的香,這種鳥喜歡把巢築在山洞裡,用它的涎水製成的香點燃後就會指出山洞的方向。 白遠沒搞明白涎水是怎麼能點燃的,也不知道為啥就能指路。他隻知道老頭給他的東西沒一件是不管用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淘來這麼多垃圾,你說有用吧平時九成都用不上,你說沒用吧關鍵時刻他還真有用。 點燃之後一簇白煙就冒了出來,一直斜斜地指著一個方向。白遠不疑有他,立刻跟著導航走。這就是他們爺孫倆的羈絆啊,他從不懷疑老頭會騙他! 除了小時候在一顆巨苦的丹藥外麵裹了層糖衣騙他吃。 還有把自己拎到鱷蛟湖上過一遍水。 順著“導航”走了約有半刻鐘,香柱已經燃燒過半,白遠擠過一條狹窄的小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竟然來到了另一個山洞。而這個山洞頂上竟然也有一個洞。 不過和之前那個山洞不一樣的是,在這個頂洞的下麵,正正好有一把長槍豎插在石縫裡。白遠不禁打了個寒戰,慶幸自己還好不是掉在了這個山洞裡,不然自己可能會在這裡變成一副重口級的世界名畫。 “真是缺什麼來什麼,想睡覺了有枕頭,腿摔斷了有拐杖。” 白遠興奮地一跳一跳蹦到黑槍前麵,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一根能當拐杖的東西,伸手就想把這黑槍給拔出來。 “等一下,隱秘的山洞,石縫中的武器,墜崖的主角,怎麼有股既視感!” “管他呢,拔了再說!” 白遠一手握在槍身上,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不禁打了下寒戰,隨後手上用力,輕鬆地把槍拔了出來。 寂靜。 等待。 “不是,就這?什麼都沒發生啊——” 話未說完,白遠咚的一聲直接歪倒在了地上,手裡還握著那把黑槍。 朦朦朧朧中,白遠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周圍傳來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 “嘻嘻嘻,又來了一個。” “好久沒來過新人了,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小子。” “我等不及要看他哭出來了桀桀桀。” “等一下,這小子好像跟咱不一樣。” “這怎麼是個咕嚕嗚嚕@*#/??#!” 後麵的話白遠沒能聽清,隻是隱約感覺好像聽到了誰的痛呼,一陣難以遏製的困意襲來,他緩緩閉上眼睛,山洞裡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