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官將手抄報寫完折疊好,翻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不消一會,一行人隻看到一團灰塵漸遠漸去,須臾便消失在薄霧之中了。 眼看著書記官遠去,所有人,但不包括陳雅琪和那位紙鳶上的神仙姐姐,大家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 這時冷更新就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他說道: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嗎,接著奏樂接著舞”。 說過這話後冷更新也禁不住樂了。 他設想到自己進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影之中,這個電影叫什麼《一出好戲》。 他在影片中是一個暴發戶老總,在發現有機會能回家的時候,他帶著眾人一起蹦迪。然後他就毫無廉恥的吐痰搞笑。 而這種毫無違和感的剪輯,再配上搖擺音樂,和“接著奏樂接著舞”的洋洋得意,幾乎讓冷更新都爽歪歪到極點了。 未來這句話和這個場景,可能要在短視頻平臺迅速走紅,大火的吧,冷更新得意的想,可我這現在,是在哪裡呢? 這時李炫作為三組老大,也及時高聲下發命令。 “大家都忙活了這麼一陣子了,現在,原地宿營!” 命令傳輸下去之後,服務衛不失時機趕上來,不消一會,一個頂幄帳就立了起來後,李炫果老頭就立馬鉆進帳篷,暖和去了。 唯獨冷更新陳雅琪二人,則站在營地突出部分,四目前望,一時無語。 現在是冬末二月,塞外惡劣氣候和雄壯的風景,還是讓穿越過來的冷更新折服萬分。 他俯瞰著這連綿望不到邊的軍營,頓時被它折服,並瞬間神清氣爽,豪情萬丈。 於是乎,一首古詩,很順滑的就從他口裡吟誦了出來: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乾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裡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一詩吟罷,冷更新頓覺回腸蕩氣。 還頗有些洋洋得意。 回頭想想,自己好歹還算個優秀的小鎮做題家呢,有這麼一手古詩背誦本事,這冷更新詩人的名號,怎麼也不算一個純粹紈絝子弟了吧。 然而,自鳴得意的汪九郎還沒滿足兩分鐘,身邊這女孩子的聲音,又將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小新哥真是好文采呀!” 眼前的這個綠裙少女此時和冷更新並肩而立,她撲閃著美眸問冷更新道,“你吟的這是什麼詩文?” “是一個著名邊塞詩人的作品,難道你高中沒學過?” 一說到學位,冷更新頓感慚愧,他隻不過是個重點高中的畢業生而已,如果按正常人生軌跡,他大概最起碼能讀完本科,接著是碩士研究生,但如今…… “我還以為是你自己的作品呢,至於高中,我不知是哪個學校。” 陳雅琪亮聲答道,她的雙眼如溪流,靈動無比,而明眸皓齒配上婀娜身姿,讓汪九郎一時語塞,怔怔站在原地。 冷更新喃喃自語道:“那你說,這首岑參的詩形容的還是不夠的話,我應該吟誦什麼,來形容這大中邊境的壯美呢?”。 “師叔,那要不我也來吟誦一首,和你的這首對一對好了: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她一詩吟完,看向冷更新,冷更新頓覺此詩意境闊大,如果按如此方式鬥詩下去的話,他必輸無疑,於是想轉移話題。 但陳雅琪似乎早有預料,很愉快的告訴冷更新: “你是想認識她吧?” 她指指頭頂那個小光點上的紫衣少女,冷更新不由自主點點頭,陳雅琪笑著自問自答:“她觀察過你了,可是她害羞,不願下來。” 冷更新吃驚道:“觀察過我了?她怎麼告訴你的?” 兩人沒有說話啊。陳雅琪噗嗤一笑,朝天空招了招手。 這時暗黑色的天空那金黃色的一點開始靠近,並越來越大,來到近處時,原來是一隻金黃色的小鳥,宛然停留在陳雅琪麵前樹冠頂峰。 隻見那金黃色小鳥根毛畢顯,神采奕奕,它就那麼活靈活現站著,欲振翅高飛又欲棲枝聽令,好像專等陳雅琪的命令。 此時陳雅琪昂頭,用一種密語向小鳥傳達口令。 那小鳥聽過後振翅揚頭,對準暗黑色天空一處最陰沉的烏雲深處,隻見它張開嘴,叫出一連串極細微極精妙的聲音。 隨著那一連串極細微極精妙的聲音響起,鳥嘴裡射出一條極細微的紅色光線,穿過暗黑色天空,向遮掩夕陽的那團烏雲射了過去。 小鳥的叫聲也同樣讓汪九郎內心震撼,那是種最細微的叫聲,幾乎要把他的心臟,都給刺破了。 做完這些之後,那小鳥再次縮小,縮小成一隻蜜蜂大小直飛下來,宛如一枚金簪,棲息於少女頭頂的烏黑長發之中。 看起來,陳雅琪正在用這隻鳥做類似於通訊,控製天氣之類的事情。 它顛覆了汪九郎的物理認知範圍,在學過的所有歷史課本上也找不到對應。 “師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可能是玄天派歷屆中最不爭氣的掌門關門弟子了,你的名字叫冷更新,對吧?” 冷更新頗有些尷尬:“我是叫冷更新,雖然我是你師叔,可我幾乎都沒接受掌門麵訓,我——” 冷更新作為最菜的師叔,從輩分上說那是毫無疑問。 他所從屬的派別也鼎鼎大名,大中朝名門正派按實力排位,前三名分別是玄天派震旦派蒼生派,而玄天派正是名門中的代表派別。 自從冷更新穿越到這個世界後,他對這個世界在迅速適應,他有時甚至懷疑,是不是原冷更新在縱酒狂歡之夜暴病身死,而自己陰差陽錯,撞入到他的軀殼中借屍還魂? 還是他本身就是這個冷更新,而在遙遠之外有個叫冷更新的重點高中高材生,一直在做夢,現在的這些夢中的一切?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一有閑暇,冷更新就有這麼多的秘密要解鎖,一時感到無助,一時感到恍惚,於是他再次問著綠裙少女: “那麼既然你師叔我是最菜的,那我之前都做了什麼事呢?” “唉,在這之前,你經常縱酒狂歡,還喝那種最烈的火巖漿酒,喝得你都不認識你自己了,你接著奏樂接著舞,然後睡了五天五夜,這些你難道都忘了?” 陳雅琪看似在講述幾天前發生的事,其實暗地裡有羞臊冷更新的意思。 冷更新呢,也隻能傻嗬嗬回應著,他現在真像個真傻子一樣,雖然是師叔,卻被師侄給拿捏住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麼我就鄭重告訴你吧——我叫陳雅琪,是你師侄,她叫黛如魅,你可以喊她小黛?” 黛如魅?那少女叫黛如魅? 冷更新抬頭一望,那紫衣少女沖他一笑。 而那笑顏,正是巧笑顰兮美目盼兮,在汪九郎認知的範圍內,已經沒有比她更純美的少女了。 “黛如魅,小黛——”冷更新嘟嚕著這名字,陌生而熟悉。 也正在汪九郎還犯迷糊之時,忽然,遠處翻卷的黑雲有了回應。 而那承載著小黛的紙鳶,瞬間,就飛起來,遠去了。 與此同時,伴隨另一聲赤金亮光細絲一般的鳥叫聲,再次將冷更新的耳膜拉入疼痛穀底。 冷更新感到那鳥叫猶如千刀萬剮,襲擊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微米部分,他終於領略淩遲,以及淩遲之山到底是個什麼角色了。 “靈鳥傳來消息了,我師父——你師姑——要等不耐煩了。” 陳雅琪一麵做了個彈指一揮的手勢,一麵說道。 而隨著那手勢,那射過來的赤金光線迅速拐了90°的直角個彎,一麵旋轉著,一麵追隨那赤金光線,飛轉了過去。 “等你收到果將軍手諭,我師姑還會派我來找你。”陳雅琪說道,並準備踏上那紙鳶,也飛振而去。 然而她卻沒有飛去。 因為冷更新陳雅琪兩人發現,在李炫接著奏樂接著舞帳篷的不遠處,太陽落去後,一大群黑壓壓的物體,和物體上鑲嵌著的一雙雙眼睛,正兇巴巴盯著這群今夜要縱酒狂歡的人。 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