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節度副使(1 / 1)

時光的底片?   是的,時光的底片。   當冷更新被簇擁著,帶到那個大平臺的時候,他登時眼睛一亮,為這個叫“時光的底片”的小東西一下子給震驚了。   作為兵部派來的,所謂“上麵的人”,冷更新即使最菜,他也不至於菜到不分韭菜和茅草的地步。   冷更新從自己攜帶的信息庫知道,這個所謂“時光的底片”,原來就是仿古版的兵器推演。   在兵部時,冷更新其實就看過平臺上類似的表演,這表演猶如一場皮影戲大戰,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隻是當冷更新湊近那平臺時,他看到那平臺上固定著需要移動的那些棋子,一下子就驚呆了。   冷更新一縮頭,退了回來,他皺皺眉,再次迅速翻閱了一下自己的歷史資料庫。   在資料庫裡,有諸多軍事家戰略家,如李靖、杜如晦等,他們都曾運用過兵棋推演,從而來模擬戰爭,並根據結果製定戰略計劃。   此外,更上古時代的一些文學作品也提到過兵棋推演,如《孫子兵法》等等。   不過據資料庫記載,兵棋推演也就是一種“棋”而已,而這種被西都郡王陳小佳所謂“時光的底片”的軍旗,竟然是這麼個奇妙局麵。   冷更新看見,平臺上所有的兵士現在正處於“休假”狀態。隻看到這些軍旗的扮演角色都惟妙惟肖做著自己的事情:   有的在苦苦思考,有的在認真寫著家書。   有的在看老婆千裡帶來的錦囊,錦囊內放著媳婦的頭發,和子女們殷切的期待。   有的乾脆就在枯坐,有的在背誦經文——好像在祈禱自己的安全吧。   有為數很少的幾個在痛哭,可能一場大戰過後,他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配合親密的戰友,或傳藝給自己最親密的長輩。   這時隻見主帥在沉思,主將在埋怨,主衛在痛哭流涕,主馬在憤憤不平,而主戰車,則在嚴陣以待。   然而遺憾的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聲音。   就像一部生動無比,連個解說詞也沒有的無聲電影。   時光的底片!   果然是,冷更新看過後,幾乎要吶喊出來,他點了點頭,不需要看任何解說詞,隻需要看看這些棋子停留在沒有聲音片段裡所做的事,他就知道了。   其實如果我死了,能成為這裡的一枚棋子,我能有這樣結局,也已經夠幸運了。   冷更新想。   這時冷更新抬頭看了看,他想看看能為這“時光的底片”配音的人,都是些什麼角死。   當他看過後,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都知兵使,藩鎮中負責統領軍隊,組織軍事行動的主官,來了。   節度判官,負責節度使府文秘工作,起草文件、管理文書檔案的專職書記官,來了。   節度掌書記,專門負責節度使府文書工作,來往書劄、文件公文起草傳遞的專任官員,來了。   郡王巡官,專職負責節度使府日常事務,包括接待來賓、處理日常行政事,也就是節度使衙門辦公室主任,來了。   除以上幾種官員外,節度史衙門的其他下屬官員,什麼知事掌書記、節度參謀、掌書記、監軍、監軍判官等,也來了。   這些節度使衙門最重要的官員齊聚一堂,原來是為了豐富這麼一個叫做“時光的底片”的遊戲。   想到這裡,冷更新禁不住喟然嘆息。   這時他忽然想到,難道自己的師侄,也就是這個叫陳雅琪的綠裙少女,難道是西都郡主嗎?   這女孩地位如此尊貴,但她觀之可親,聞之動人,看起來不像啊。   但陳雅琪不以為意,她現在反客為主,將平臺上的實驗給冷更新一點點介紹。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小佳搞這些東西,也不是一時半刻了,他從三歲之前就已經開始搞了,現在大概都快大功告成了吧。”   冷更新大呼好奇,連忙道。   “我知道以我的知識,人類記憶在三歲之後,會被一種神奇的力量檫除,難道小佳是在做三歲以前的事情嗎?”   陳雅琪非常高興的解釋道。   “正是如此,所以說每一個兒童在三歲之前,其實都是和前世溝通的靈體,他們擁有知悉往生預言未來的能力,隻不過是他們不會完全說話,無法表達自己的意思而已。”   冷更新聽到此話,內心暗暗佩服,緊跟著問道。   “那麼我們的前世今生,每一個三歲之前的兒童都能知曉嗎?”   “可以說,他們大多數都能知曉。所以靈童是存在的。”陳雅琪點點頭。   “那麼我可以這麼理解,每一個人,他其實都是神,而在三歲之前,他的神就是他自己,而三歲以後,他通曉前世今生過去未來的能力,都隻不過是被蒙蔽了而已。”   冷更新忽然拓展了思路,他接著說道。   “我明白了明白了,其實人三歲之後所有的修煉,所有的認識所有感悟,所有歡樂悲苦,所有甘於和不甘,都隻不過是在證明胎生之後到三歲之間的徹悟而已。”   陳雅琪聞聽此話,欣然快樂,然後他指著平臺上模型中的所有人,對冷更新侃侃說道。   “所以冷師叔你就知道了吧,我們為什麼要把這命名成時光的底片的意義了吧。”   冷更新暗自點頭。   果老頭卻不失時機插上話來,他那官帽下的鞋拔子臉和有些邪性的眼頗有些奇怪。   “我們還正在為時光的底片潤色呢——陳郡王是總導演。”   冷更新非常好奇,他十分想知道“時光的底片”實戰意義到底在哪裡?   好奇害死貓,既然貓都沒有,好奇則以後再說。   於是他及時止住腳步,走出都指揮使兵器坊,向西都市鎮走去。   他準備策馬而行,去這個市鎮轉轉。   …………   …………   冷更新懷著好奇,在逐漸接近西都市鎮時,不由得打量起這市鎮來。   隻見得市鎮街道井然人流川流不息,街景雕梁畫柱樓臺水榭詩意滿漫,來到此地,氣候也頓時變得溫濕起來。   再接近看,冷更新看到街市上的人簡直是群英薈萃。   普通行人,販夫走卒,大中朝的達官貴人,商人,絡繹不絕。   不隻是大中人,甚至於外邦商人,外友邦的達官貴人,更甚至於敵邦商人,都穿梭於此地。   西掠地是荒蠻邊陲,但在驃騎軍壯士保衛之下,其背後不遠處的西都藩鎮,竟然是此等繁華無度,平安祥和。   冷更新初來此地,忍不住自慚形穢,在自慚形穢時,他也很清楚,原主來到這地界那可是如魚得水。   這不由得讓冷更新回憶起自己的讀書生涯起來。   在冷更新上高中的時候,他就對歷史充滿好奇,他的夢想是到本科畢業讀遍二十四史,外加上資治通鑒。   他覺得史書的記載肯定確鑿無疑,但穿越古來之後,完全都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到現在,歷史永遠是勝利者的墓誌銘這句話,確實是非常有道理的。   既然盡信書不如無書,那麼看來這二十四史也都是假的。   一想到此,冷更新就連連嘆氣,接著就開始大聲嘆氣——如果嘆氣都不能無比暢快,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喲,小心,你怎麼在這嘆氣呀?李炫呢?他在哪裡?你們都讓我找你找的好苦呀”   冷更新兀自嘆氣時,一個打招呼的聲音吆喝過來。   他順著招呼聲看去,隻看見一小隊裝備無比豪華的人馬向他走來。   打首的是一位小哥,他沒坐在自己的豪華四駕馬車內,反倒是禦馬而行,身後跟兩位騎高頭大馬身穿紫衣的彪形大漢。   等人馬走近,汪九郎再次看了看這小哥,這小哥穿著月白色藍水紋長袍,端的是麵如朗月目如亮星,神采奕奕倜儻風流。   他帶的這小隊人馬那真的,將是猛將馬是駿馬,在玉珂叮當聲中,一路招搖過市。   原來是果奇將軍,冷更新一看見果奇,迅疾高聲招呼起來,還沒招呼完畢,果奇就已經把他拉到自己馬上去了。   果奇策馬而行,一麵走一麵對身後的王九郎說。   “小新你和李炫走的是真快呀?我連著跑都沒追上你們——”   冷更新笑說道:“書記官不是將文書供給輔國將軍了嗎?”   李炫一麵策馬前行,一麵笑嘻嘻說道。   “小新,輔國將軍讓我帶來她新的手諭了。”   汪九郎錯愕道:   “新的手諭?”這時他內心一顫,早已知道果奇所來何事。   誰知道果奇沒再提手諭的事情,而是興致勃勃的問:“我就問你,你帶錢了沒有?”   果然,這公子哥又提到了錢的事,冷更新是真害怕果奇跟他提錢的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現在不名一文,自己脫褲買衣服當鞋甚至把身上的三角褲賣了,都高消費不起了。   “我沒帶錢,要麼咱AA吧。”   一說到錢,冷更新就喉乾脖子粗了。   “你又沒帶錢是吧?又沒帶錢是吧?果老頭——我的父親大人,這次再不及時給你發軍餉,你可要真的慘咯——”   果奇言接著大笑,可能是一下子想到了冷更新的過往糗事。他迅速回憶,知道因為自己縱錢豪賭,然後大輸,都已經你輸的隻剩下三角頭了。   一想到自己賭錢輸的如此乾脆,冷更新囧的臉紅脖子粗,而果奇發現他的窘境後,高興的前仰後合。   於是這一小隊人馬就這麼的,在花燈盛開的繁華街市上迤邐而行。   此時晚景正好。溫濕的和風細細吹拂,冷更新不由得來了雅興,他吟道:   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山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   直把西都作大都。   一詩吟完,李炫高興的興致一時開始沉迷,陷入沉默之中。   這首冷更新吟的詩讓果奇聽了,很明顯感到如兒歌一般淺白可笑。   就在兩人在馬上爭著議論這首詩時,一彪人馬粗暴的劈開所有人群——包括果奇的這一小隊人馬,並鳴金開道,向遠方走去。   果奇頓時眉頭一皺,厲聲道:“什麼人如此跋扈?”   然而這些人並不拿他當回事,甚至拿他當空氣,盛氣淩人高聲吆喝道。   “任何人不得造次!節度副使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