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城內煙霧彌漫,大半梨城麵目全非,街上的屍體還沒有清理,到處都是淒厲的哭嚎聲。 還有一些江湖客依舊在城內為非作歹,四處搜刮財物,欺淩城內居民,如同土匪一般。 孔瓏等一幫高手易容一番,悄悄潛回梨城。 見城內外來高手不多,如今幽武門高層幾乎都在雙尾村工棚裡,孔瓏等人終於現身,狠辣出手,將為非作歹武師當街擊殺。 “八姓兒郎都出來,將這些惡人賊子殺光!” 梨城上空傳來孔瓏爆喝,聲浪滾滾擴散開來。 幽武門弟子大怒,也高聲喝道: “大家不要慌,門主很快便回,大家隨我一起將八姓斬盡殺絕。” 幽無命大喝道: “幽武門高層回不來了,幽家子弟都出來,是時候報仇了。” “血債血償,把他們都留下。” “一個也不要放走。” 銘家主和趙家主也紛紛大喝,先天高手的聲音充斥整座梨城。 城內居民早就怒極,聽到四大家主的聲音,士氣大振,紛紛出動。 大街小巷弩箭如雨,射往不知所措的江湖客,即便是先天初期高手也防不住這麼多箭,大批江湖客轉眼被射得千瘡百孔。 幾乎全城居民出動,轉眼形勢倒轉,為所欲為的幽武門弟子和江湖客變成過街老鼠,一個個倒在血泊當中,憤怒的居民沖上前,將他們屍體當街搗爛,有的人還生食其血肉,十分血腥可怖。 “住手!” 城防軍營墻頭,吳群大喝。 幽武門是他們這一係的人,若全折損在梨城,後果嚴重。 孔瓏一劍將一名幽武門弟子斬殺,目中泛著猩紅,怒罵道: “無恥老匹夫,你也給我死來。” 接著四大家主一起沖向吳群,雖說是獨腿一蹦一跳,也氣勢不凡。 吳群也覺得自己太過,一溜煙跑向城外,一邊叫道: “冷靜點,勝敗乃兵家常事。” 孔瓏大罵道: “冷靜你奶奶,老子不活了,以後你們的人老子見一個殺一個。” 吳群不敢再說話,倉皇而逃。 城北軍營兵丁見勢不妙,也一窩蜂逃出城去。 城中某處。 阮刑裝成一個乞丐,和一群乞丐站在一起,看著街上殺戮,既有城內居民殺死外來江湖客,也有江湖客殺死城內居民,此時雙方都自動忽略了乞丐。 乞丐們有的拍手叫好,如同看戲,有的人冷眼旁觀,如同覓食的狼。 “那戶人家就該死,每次經過他們家都要把老子冷嘲熱諷一頓。” “還有那家也是,還放狗追老子。” “報應啊,哈哈,以後跟老子一起當乞丐吧。” ...... 一些乞丐嘰嘰喳喳,將過去怨恨抒發出來,痛快無比。 乞丐什麼都遭遇過,餓極了還吃過死屍爛肉,早已麻木不仁,對街上那些慘狀更是毫不在意。 阮刑無悲無喜,就如同其他冷漠旁觀的乞丐一般。 十幾年乞丐記憶在他腦海中環繞不去,就如大部分城中人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乞丐在街上死去,他也能夠看著這些人受難,在他眼中,一切仿佛萬古不變的輪回,隻不過今日終於輪到他們罷了。 他已經做的夠多了,他不是救世主,這些平民也不全是善民。 漸漸城中殺戮平息,許多居民又為江湖客身上的財物當街打了起來,那些江湖客身上無不帶著不菲金銀珠寶,有的是從其他家搶來的,有的是從幽武門分的,少的數百兩,多的幾千兩,城內普通居民哪裡見過那麼多錢銀,互相大打出手,不時有性命在爭搶中被流逝。 乞丐們也忍不住了,紛紛沖上前,和持械居民一起大打出手。 那些居民連江湖客都不怕,豈會怕乞丐,不少人當即下了狠手。 乞丐也是狠辣,那些錢財可不少,隨便撿點就能翻身做主,這機會豈可錯失。 阮刑沒有參與其中,躲開射來的弩箭,找了僻靜的地方改頭換麵一番,回了自己在安民巷的院子。 安民巷有些過於安靜,一方麵這裡居住的是梨城最底層居民,民居普遍矮小破舊,家裡沒什麼值錢財物,江湖客沒有來這裡騷擾,另一方麵這裡的居民少有和八姓有關係,在這次風波中,家家戶戶緊閉屋門,不敢外出,因此幾乎沒有遭受損失。 進山不到半個月,院子還是那般,沒有什麼變化,塵埃不多,鄰居有幫忙打掃。 進入屋中躺下,阮刑長吐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這座小屋才是承載前身希望的地方,回到這裡,前身那些記憶似乎都得到了滿足安撫。 不過如今的阮刑可不僅僅滿足於此,他得試試那條通天大道能不能走的通,萬一真能實現,那可了不得。 正躺著放鬆,院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阮刑一愣,哪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敢來他這裡鬧事。 接著又苦笑,自己還真是著相了,普通人怎麼知道他是先天後期高手。 來人翻墻過來的,是茍季。 阮刑心中一奇,大家都躲在屋裡,聽見動靜也不敢動,怎麼茍季敢到他院子裡來。 “嘟嘟嘟!” 破舊的屋門傳來敲門聲。 茍季眼睛湊在門縫上往裡瞅,小聲說道: “阮捕頭,阮捕頭!” 阮刑打開屋門,目光上下一掃,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茍季還是老模樣,蓬頭垢臉,興許一夜沒睡,兩眼猩紅。 茍季一邊打量阮刑,一邊苦著臉說道: “這裡就我們這些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平常沒其他人來,老茍我一猜就知道是你,阮捕頭,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快叫他們不要打打殺殺了,死了這麼多人,城裡要鬧鬼啊。” 這茍季雖說相貌普通,但身材也算高大,此時如此作態,叫阮刑一陣不適應。 阮刑說道: “我不過一普通捕快,哪有本事製止他們搶掠,不用擔心,過兩天就沒事了。” 茍季一臉害怕說道: “阮捕頭啊,真要鬧鬼啊,死了這麼多人,怨氣沖天啊。” 阮刑說道: “放心,有八姓在。” 茍季哭喪著臉說道: “八姓都讓人滅了,再說,八姓也對付不了鬼啊,阮捕頭,您可要保護我們吶,我們就指望您了。” 阮刑吸了口氣,一個大男人怕成這樣,他實在不忍目睹,說道: “這世上哪有鬼,有鬼叫他來找我便是,堂堂男子漢,怎麼如此膽小。” 茍季目中一亮,說道: “真的?若鬼來了,讓他們找你?” 阮刑無奈,說道: “對對,讓他們來找我,這樣你放心了吧。” “嗯嗯,放心了。” 茍季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 興許是安了心,不一會茍季準備告辭,臨走前阮刑還給了十文銅錢,托他平常打掃一下院子,讓茍季高興得直咧嘴。 看著茍季麻溜翻回自家院子,阮刑搖了搖頭,一個大男人竟然怕鬼,能有什麼出息。 回到床上繼續躺著,待精神恢復後,阮刑離開梨城,朝青羊鎮躍去。